第二二零章 人多好辦事
兩天後，西林雖然沒有說完全恢複，但是也能夠很自由的活動了。
這兩天常老漢一直樂嗬嗬的，灰貓這家夥看著不靠譜，但在常老漢維修的時候確實起了不小的作用，帶著三個小豆丁幹活特快，常老漢以前一天最多也就一百嵐薩幣，那還是有活幹的時候，如果沒生意那就沒進賬了。
不過西林聽說這兩天形勢不錯，每天都能接到一到兩個單，常老漢的平均進賬都超過了一百二十嵐薩幣，常老漢一高興，特意去買了一盒魚類壓縮膠囊組合，每天換著給灰貓做餐。
西林能夠自由活動之後，便幫著常老漢幹活。
常老漢開的是維修店，不僅常老漢這一家，這一整條街都是維修店，維修一條街在下層民眾中還挺有名，一個是這裏的維修費用不貴，在民眾的承受範圍；再就是很多人相互都認識，都是一個層次的人，相互照應罷了。
常老漢的店子在維修一條街裏麵並不算大，比常老漢的維修店大的店鋪多的去了，不過常老漢倒是挺知足的，畢竟人力有限，能夠接多少單常老漢心裏有數，多了處理不來人家也等得不耐煩。
光顧常老漢這裏的大多都是熟人，今天接到的一個單就是。那車主因為送貨的時候與另一輛飛車發生了點摩擦，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麽，回來就發現飛車特耗能，偏偏速度還不快，跑兩步就發生異響，所幸趁著今天不用送貨將飛車開過來常老漢這裏維修一下。
那人發了頓牢騷之後便看向常老漢：“老常，你看看這車，今天能夠修好麽？我明天還要趕著送貨。”
常老漢想了想，便說道：“我先將手上的這個單放一放吧，既然你著急用，我今天先整整你這車。明天之前應該能夠修理好的。”
“嘿老常，我就知道你們這兒最好，我還要回去忙活，修好了聯係我。”
一般維修店裏麵是要排隊的，熟客的話會有照顧，對這位車主來說，既是熟客價格又實惠的就屬常老漢這裏了。聽懂常老漢這麽說，車主相當滿意，草草說了會兒之後就離開了。
西林下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那人告別。看了看停在維修台那裏的飛車，西林以前在星盟的時候很少見到這類飛車。、
飛車看上去已經比較舊了，大概用了十多年，車不大但是內部空間很大，後麵還有一個小車廂連著，專用來運少量貨物。維修一條街上經常可以看到這類車。
常老漢放下正在維修的一台機器，站起身接過孫子遞來的水喝了一口，見到西林下來，笑道：“西林，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為了表示自己已經能夠行動自由，西林舒展了一下胳膊，簡單活動了一下，一連串的動作證明確實已經恢複得不錯了。
看了看正帶著小豆丁將回收的二手零件分類的灰貓，西林走到那輛剛送來的飛車前看了看，“能源係統的問題？”
常老漢點了點頭，調整旁邊操縱杆將放著飛車的維修台往裏又移了移，這中間升起一個隔板。
見西林疑惑地看過來，常老漢便解釋了一下：“這個不能讓孩子接觸到。”
西林了然地點點頭。
一旦涉及到重要金屬或者能源係統的問題，常老漢是絕對不會讓孫子孫女碰的，那些對於成年人倒是無所謂，但是對於孩子的成長有很大影響，輻射病和重金屬中毒是常有的事情，這片區域的人們可沒那麽多時間去檢查身體，隻有當病狀完全顯現出來的時候才會察覺，但是等到察覺，病情已經相當嚴重，這條街上早亡的小孩有八成都是以為這樣而死的。治療的話花費的錢不菲，不是每一家都像常老漢這樣細心孩子的。
如果是孕婦經常接觸這一類的話，估計生出來的孩子得嚴重畸形或者帶著先天缺陷疾病，這樣的孩子也是活不長的。但是為了生存，一把那都是家庭成員全體行動，走在這一條街上你就會發現即便是一些凸著肚子的孕婦也會綁著做事情，不然會被嫌棄，他們可不是高檔城區的那些貴婦人。
這條維修街中，將孩子養得像三胞胎這樣的家庭絕對不多見，這也是三個小家夥的福氣。
三個小豆丁顯然也很熟悉這樣的事情，見到升起的隔板之後，很自覺的不靠近那邊，那邊有專門的工具和零件架，不需要他們經常遞零件。
“我給您幫幫忙吧，對於這個我也接觸過。”
“還是別了，你正在恢複期，好不容易好了一點，接觸這些不好。”常老漢擺擺手道。
“沒事，躺了這麽多天要活活筋骨。”
見西林堅持，常老漢便指了指一個櫃子：“那邊有手套和防護工具，你可以帶著。”
西林走過去打開櫃子，裏麵有一整套防護裝，手套外衣鞋子等都有。常老漢手上已經戴著一雙防護手套，這樣說，除了手套是兩雙之外，其他的都是單件的。這也難怪，修理類的防護套裝可不便宜。
西林隻帶了雙手套，沒有穿外套和鞋子，倒是將那些給了常老漢。
“你這孩子……”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對那個免疫。”西林表示自己不穿那個也無所謂，走上維修台看開始看這輛飛車。
常老漢很快就發現了飛車的問題，能源係統確實出了故障。
“老化的部件都耗能，但是這也耗得過頭了，我看了看，確實是能源係統出了問題，但是也治標不治本，幾個關鍵零件也要換新的，不過看他們那樣子是不會舍得換的，那就先不管那些零件。”
常老漢一邊看著飛車的問題，一邊跟西林說一下情況，修理是一方麵，但是在這片區域要想攬回頭客還得因人而異來修理。
居住在這片區域這麽多年，常老漢已經將這裏的人心裏的想法摸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別人特意提出來就能夠最大化滿足客戶的要求，這也維護了客戶足夠的臉麵。
西林在維修上是不錯，但是一些因人而異的維修經驗就遠遠不如常老漢了，跟著莫衡的時候那是另一種風格，莫衡那是追求完美的類型，對於每一個零件的要求都很高，所以，相比之下，那一套那在這裏就完全不合適了。
聽著常老漢傳授經驗，西林認真聽著，時不時提出一點問題，也給常老漢打打下手。
這輛飛車能量係統的維修並不難，在吃晚飯之前就能完全修好，但是有了西林的幫助，這次的維修提前了兩個多小時，修理的過程也輕鬆很多，有人幫忙分擔了負擔，常老漢子心裏高興著呢。有個幫手就是不一樣啊。
不過修完能量係統和之後，西林看了看這輛飛車的主操作係統和此操作係統，難怪能夠用十年之久，看樣子車主在買這輛飛車的時候確實下了不少本錢，要知道一些低檔的飛車大多都隻有一個操作係統，擁有此操作係統的飛車更加智能一些。
隻是，根據西林臥床養傷的這些日子收集到的信息，這輛飛車的主操作係統和此操作係統都過時很久了，此操作係統更是二十年之前的，也難怪現在這輛飛車不怎麽靈活，已經偏向於老年癡呆的車能靈活才怪，或許這才是那個車主與別的車發生摩擦的原因之一吧。操作不靈敏，免不了大大小小的摩擦。
西林查看了一下這車上安裝的主次操作係統，完全能換升級那是不可能的，那要貴一些，車主肯定不願意花那些錢，再說兼容性也不好，犯不著那樣。
常老漢在零部件維修上麵比較熟，但是對於程序和內操作隻能係統的改進整理就不那麽在行了，再說這片區域的人也沒那意識，大家受到的教育文化不咋高，誰會去熟悉那些令人眼暈的程序指令？
簡單的主次係統整理用不了西林多少時間，十分鍾後，程序混亂和係統跟不上時代而造成的垃圾指令的堆積被清理幹淨，相信不管怎樣這車再次飛起來的話，靈敏度相較於昨天的很定要好上一些。
常老漢見到西林擺弄那些內操作係統也沒阻止，他看西林挺自信的，這是屬於維修工程師的自信，常老漢隻是在旁邊靜靜看著，在西林完成之後開啟飛車試了試，檢測了一下維修成果。還別說，確實好了很多。
“好小子，能耐啊！”
“懂得不多，這個稍微了解一點罷了。”
“不用謙虛，走，跟老頭子我繼續下一個單，爭取在晚飯之前將這個機器搞定！”
見常老漢維修完畢，那邊的擋板也降下來，三胞胎跟著灰貓樂嗬嗬又湊過來，幫著遞工具和零件。
人多好辦事，在晚飯時間之前，這一個單也完成了，常老漢聯係了顧客過來取東西，西林帶著三個小豆丁和灰貓去做晚餐，三個小豆丁著手，西林在旁邊看著，很簡單的，壓縮膠囊晚餐。
這一天，常老漢的進賬很不錯，兩百嵐薩幣，那車主在離開的時候一坐上車飛起來就明顯感覺到今兒這車年輕不少。
“老常，功夫見長啊！下次還到你這兒！”
常老漢隻是樂嗬嗬地笑。
這次這車主回去之後在認識的人中可沒少推薦常老漢的店子，說他那老齡車在修了一次之後年輕不少，這話很多人都不信，為熟人攬客這是這片蜘蛛網區域常有的事情，所以大家對於這樣的話司空見慣，都隻是敷衍地回答一下。
常老漢將今天的兩百嵐薩幣分了五十給西林，西林沒推辭，這是常老漢之前就說好的，推辭不了。
吃飯的時候，常小七很興奮，“爺爺，爺爺，明天五哥該回來了吧？”
“嗯，明天去吧小五接回來。”常老漢說起自己這個多災多難的孫子心裏也是歎息不已，笑容收斂好多。
常小五在娘胎的時候因為一次大規模的電磁輻射而影響，導致出生時差點死去，好不容易這條命撿了回來，但是身體虛弱，經常生命，也是醫院的常客。
西林看過常小七拿出的影像圖，上麵的常小五確實很瘦弱，看上去沒什麽精神，而且眼神裏麵沒有屬於小孩子的天真爛漫，隻有靜默和陰鬱。與三胞胎那是截然相反。
如果是其他家裏的孩子碰上這樣的情況，早就放棄了，難得常老漢一直堅持著，但是鄰裏街上一些人都不看好，畢竟像這樣的孩子如果得不到徹底的治療的話，基本活不過十歲。現在常小五已經七歲了，生病的幾率越來越大，隔不久就要去醫院接受治療，吃的藥丸比吃的壓縮膠囊還多。
西林對於常小五的了解基本是通過三胞胎之口，對於這個話不多的五哥，三胞胎很懂事的經常照應，相比常老漢跟他們說過不少。
現在常老漢基本是在保障生活的同時為治療常小五存錢做準備，拖著常小五的命，不管怎樣，活著就是希望。
晚上三胞胎睡了之後，常老漢還在維修間裏麵發呆。每天基本能夠接一單，今天能夠兩單還是好的，所以即便常老漢想熬夜趕點工也沒活。
西林的房間內，灰貓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尾巴，打了個哈欠之後對西林說道：“那老頭好像在哭。”
維修間裏麵有監視器，並不一定是對顧客，這是一個維修店的基本安裝，用處很多。灰貓就是通過這個監控器來看到常老漢的表情。
西林撓撓灰貓的下巴，“他們既然對咱們有恩，咱能幫就幫點吧。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嗯，多賺錢，我想念我的魚餅幹了，不知道雪球他們有沒有偷吃我的儲藏。”其實對於西林的話，它聽的重點在於後麵一句。
第二日，常老漢去醫院接常小五，西林帶著三個小豆丁在維修店守著。以往常老漢要是出去的話都會講店門鎖得死死的，囑咐三胞胎千萬要小心，這片區域的治安並不是那麽好，雖然他家沒啥錢，但是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這是第一次三胞胎能夠光明正大蹲在店門口等常老漢和常小五。
“咦？常老漢呢？”一輛飛車停在店門口，車主顯然是熟人，看了看店子裏麵的情況後問道。
“我爺爺出去了。”常小六出聲道。
“去接小五了吧？”那人對於這家的事情倒是很熟悉，下了飛車走進店裏，捏捏三胞胎的小肥臉。
“哈斯伯伯你又欺負我們！”三胞胎同時抬手指著那人控訴道，但是麵上卻滿是笑意，顯然雙方都很熟悉。
哈斯嘿嘿一笑，托起最小的常小八拋起來又接住，樂得常小八揮舞著小手臂大叫。
小六小七趕忙退後幾步。
西林奇了，按理來說這三個小家夥對於這樣的拋起運動很喜歡才是，怎麽感覺有些排斥呢？
哈斯將常小八拋了兩下後才放下來，常小八一溜煙跑到西林身後，朝著哈斯做鬼臉。
“喲，有靠山了得瑟呢？！”哈斯啼笑皆非。
說著哈斯走到西林麵前，“你是新來的助手？”
“不是不是，西林哥哥是爸爸朋友的孩子！”三個小家夥搶著答道。
這是常老漢的主意，西林的身份對外說的是兒子的朋友的孩子，家裏出了點變故暫時留在這裏幫忙的。
“您好，請問需要修理飛車嗎？”不需要開蓋檢查，西林聽到飛車飛馳的聲音就知道哪裏出了毛病。
“是有點問題。”
得到哈斯的確定之後西林幫哈斯將車推進來，哈斯從後備箱裏麵拿出一盒零件，這是壞掉的地方的更換物件。
哈斯是買零件的，自家車出什麽問題一向都是直接更換零件，他一直認為隻有更換零件才能將問題徹底解決。
交談了一下之後，西林很明白哈斯並不信任自己的維修技術，指定要常老漢回來之後再聯係他，到時候他會跟常老漢詳細說明的。
對於這個，西林也沒什麽不高興，畢竟是陌生人，而且還是個年輕的陌生人，換誰也不會直接將自己的愛車交給他修理，他們來這裏就是奔著常老漢而來的，這要是換人維修誰都不會放心的。
西林開了個單子給哈斯之後，哈斯又跟三胞胎說笑了一會兒才離開。
等哈斯離開後，三個小家夥才說了之前害怕的原因，“西林哥哥我跟你說喔，哈斯伯伯有一次喝酒拋小孩的時候沒接住讓那小孩摔斷了腿！我們親眼見到的。”
看著三個小家夥一臉嚴肅，西林哂然，估計哈斯也是難得的手誤，喝高了眼一花沒接住，剛好讓三個小家夥看到了，於是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灰貓趴在零件架子旁邊困覺，看了看那輛飛車後不屑地打了個哈欠，就那破玩意兒還寶貝個屁。身體一團，繼續睡覺。
常老漢背著常小五回來的時候，西林終於親眼見到了這個命途多舛體弱多病的小孩。看上去瘦弱得可憐，麵色蒼白，論斤兩遠不比小兩歲的三胞胎，眼神還是那麽陰鬱，隻不過在看著三胞胎的時候亮堂了一些，但是見到西林這個陌生人的時候又恢複成那種陰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