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相間的桑塔那警車在成渝高速公路上向著成都方向疾馳。初夏的夜風仍帶著些微的涼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熊小華不時搖下車窗,讓夜風吹拂著他發燙的臉頰,坐在後排的王慶昌和大A此時已昏然入睡,可他的頭腦卻很清醒,思維異常地活躍。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家人,甚至包括搭檔魏常平。在這個神秘的夜晚,他和王副處長、大A突然消失了,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內江。他的腦海裏總是晃動著一副麵孔,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在他一步步通近那副麵孔,通近那雙眼睛時,卻突然被拉遠了,離開了內江,心裏便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和魏常平采取的行動正在起著預期的效果,躲在幕後的“老板”,已經被逼迫著走到前台。最近內江發生的一件件惡性案子說明對手已經喪失了理性,尤其是恐嚇事件,更說明他的卑劣和瘋狂,這些都表明對手被重重地觸動了。如果能再繼續加大進攻的力度,敲山震虎,也許對手的表演會更充分,說不定會**裸地跳出來,鑽進法網。

但在這關鍵時刻,他卻不得不離開內江,而且連搭檔魏常平都不能告知;他總感到就這麽貿然到北海去有些倉促了,提供羅陽在北海線索的人,大A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又不願講出來,他和魏常平是具體負責案件偵破的,卻不清楚內情,不是有點太可笑了嗎?所以北海之行,他心裏不踏實,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倘若時間許可,局領導同意,他覺得應該坐下來,認真研究分析一下,即便能確定羅陽在北海,也應該先製定出一套追捕的方案。至於他本人到北海去或是不到北海去這倒無關緊要,緊要的是在內江的偵破工作正緊鑼密鼓時,他應該在走前與魏常平通個氣,因為這一走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回來。偵破工作就是這樣,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一環扣不緊,整個偵查的鏈條就會鬆散開來,最終導致前功盡棄的後果。

夜色愈來愈濃,高速公路兩邊的矮山隻顯露出黑致致的輪廓,幾點燈光時隱時現,像幽靈的眼睛一般眨動著。熊小華開始琢磨北海之行的行動方法。他很清楚,再想其他的也無濟於事了,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真的在北海抓住羅陽。

羅陽逃往北海的可能性並非沒有。

90年代初,羅陽曾夥同陳樹明、張樹雲、王建賓等在廣州倒賣假煙假酒假鈔票,後因惹事鬥毆傷人被瞥方緝拿,逃離了廣州。1993年初,這一夥人負案跑到了北海。北海當時正值開發熱,內江有很多公司在北海炒房地產。羅陽等人像蝗蟲一樣飛臨北海後,便逐一對這些公司進行敲詐,揚言他們在廣州犯了命案,公安機關正在緝捕他們,生活沒有辦法,請出點錢支援同鄉。並說,刑警認長熊小華也在北海,他們也要找他出錢,而且熊小華也不敢不出錢。這些公司的老板麵對敢於殺人的“好漢”,誰敢不拿,於是數千上萬的不等,拱手送給了他們。前文已經講過,當時熊小華回刑警隊不成,正在北海,老板們都找。他訴苦,向他訴說了被敲詐的經過。熊小華當即給刑警隊打了電話,詢問羅陽等人的情況,得知他們均是犯有前科的爛仔,他馬上通知了北海市公安機關,協同北海警方監視這夥人的動向。之後,羅陽等人一直未去找熊小華。他們不是傻子,這幫人沒有一個不是栽在刑警隊長手下的。後來,分局刑警隊派出偵察員趕來北海捉拿這夥烏合之眾,羅陽等聞風而逃,再也沒敢回過北海。那時,就聽說羅陽已買了一支“六四”式手槍帶在身上,並逃回了內江。

羅陽對北海熟,不僅他可能去了北海,陳樹明、王建賓、張樹雲等人,也有可能隨他逃到了那裏。

熊小華對北海也是十分熟悉的,畢竟在那裏生活了將近兩年,每一處公眾餐飲娛樂場所,每一個賓館,甚至每一條馬路和街巷他都了如指掌。如果羅陽在那裏,找到他的蹤跡並不是太難的事。他決定到了北海摸過情況之後,先和王慶昌、大A一起商討一下,從羅陽有可能經常出入的場所入手,重點摸排、尋訪,如有必要,就動用北海的有關人員,協助查找線索。他希望大A能講出向他提供線索的人,這樣就可以協同步調,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摸到。羅陽的蹤跡,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因為他對整個案件的偵破,對徹底摧毀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為了確保北海之行的順利,確定羅陽是否在北海,他決定到了成都後,設法與周英取得聯係,如果他追蹤羅陽有了眉目,就核實一下羅陽到北海的可信度,以保證萬無一失。

淩晨4點30分,主慶昌、大A、熊小華一行趕到成都,立刻向正在等候他們的王紀倫處長作了匯報。王處長、大案科劉長樸科長在聽取匯報後,與他們共同研究了趕赴北海後的追捕方案。

8點整,他們來到李樹村副廳長的辦公室。

李副廳長是位老刑偵專家,經他手辦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在四川省乃至全國的刑偵戰線都享有很高的威望。他用沉靜的目光掃視著坐在他麵前的幾位部下,然後停在大A身上,問:“羅陽逃到廣西北海有可能,但僅憑這點線索是不夠的,向你提供情報的人是誰?他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內部的人還是羅的親屬或朋友?這個人是否可靠?”

大A很尷尬,極為勉強地又重複了一遍無法透露此人身份的理由,他又再次保證:此人絕對可靠。

李副廳長對大A的話略顯詫異,說道:鮮不透露身份得分清對象,在座的不會有什麽間題吧?”

大A +了一眼熊小華,欲言又止。

李副廳長銳利的目光已觀察到他的神色、不再追間下去、岔開話題說道:“搞刑偵尤其是追捕逃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兵貴神速,抓住時機,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過了這個村,沒有那個店’。所以對你們立即到北海去是讚成的,但是,快要在穩和準的前提下進行。還是剛才那句話,線索太少,必須要有六成的把握,如果隻是憑某人說的一句話就盲目地去追去抓,那我們還不累死了,而且還極有可能是白累白跑,疲於奔命而又一無所獲。在這裏我要提醒你們,千萬不能上當,不排除犯罪團夥製造假象的可能,不能讓他們牽著鼻子走,指著兔子讓你去攆!”

大A解釋說,提供情報的人說得確鑿無疑,而且講出了羅陽在北海經常出沒的場合;另外,他正讓他繼續摸清羅陽在北海的落腳點,看來羅陽在北海是不會有誤的。

“那好吧,既然你這麽有把握,我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希望你們馬到成功,能把羅陽抓住。護。李副廳長接著又作了幾點指示:“在到北海追捕羅陽的同時,內江的偵。破工作隻能抓緊不能放鬆,眼睛不能隻盯著北海,成都仍應作為追查羅陽、王建賓蹤跡的重點,追捕陳樹明、汪衛東等涉案重點嫌疑人的工作也必須抓緊。第二,要把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的所有人員全部摸排清楚,要弄清犯罪團夥頭目的身份,密切注視其行蹤,盡可能多地獲得其參與犯罪和策劃犯罪活動的證據,力爭一網打盡,不留後患。第三,在加強保密工作的同時,對內部人員進行整頓,發現疑點就要一查到底,對這種敗類分子一定要嚴懲,絕不能姑息。第四,省廳刑偵處馬上向廣西刑偵部門發個明傳電報,請求他們給予協助。你們到了北海後,應立即同北海市公安局取得聯係, 一尋求他們的支持。”

熊小華從心底佩服李樹村副廳長辦事的魄力和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尤其是他觀察間題的敏銳,分析間題的透徹,處理問題的利索更讓他感到過癮。真是洞察秋毫,一針見血,不愧是公安戰線的前輩,名符其實的老刑警。

在購買機票的空隙間,他征得王慶昌副處長的同意,向周英發了個傳呼,並掛上他們早就商定好的代號。

很快,周英便回了電話,問他現在何處。

熊小華告訴他說時間很緊迫,無法同他見麵,問他是否查到羅陽的蹤跡。

周英說他是在公用電話亭回的電話,有些話不便說,請求最好見麵談。

熊小華躊躇了片刻,咬咬牙說道:“好吧。,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文廟後街省公安廳民警接待站,我在大廳裏等你,隻能給你半個小時時間!”

熊小華在大廳裏焦急不安地等候著,不時地看表看接待站大門。約15分鍾後,周英便滿頭汗水地闖進了大門。熊小華一把把他拉進大廳旁邊的休息室裏,壓住坪懷急跳的心問道:“快說,怎麽樣?”

周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氣喘籲籲地說道:“羅陽和王建一賓的消息我已經探聽到了,他們在成都一直和一個叫龍輝的人住在一起。龍輝外號叫小餘,是鄭海手下的一個頭目,專門管殺手和打手,是個見了血就眼紅的亡命徒。據說他們住在效縣,因確切地址我還沒查到,就沒向你報告。”

“那羅陽現在是否還在成都?”熊小華急切地問。

“在”周英呼出屍口長氣,語氣肯定地說道:“他一直都在成都,幾天前他還在鄭海的皇都夜總會露過麵。”

熊小華聞言大驚:“是你親眼所見嗎?”“那倒不是,如果我見到了他,他們住的地方說不定已被我查到了。”周英說這話時,顯得很自信。“向你透露情況的人是幹什麽的?”

“也是成都黑道上的,老家在咱們內江東興區,和龍輝走得很近。”

“他還向你說了些什麽?”

“他說龍輝一切聽海哥的,羅陽和王建賓一切聽龍輝的,他們在成都的吃住和一切開銷都由龍輝負責。隻有成都黑社會的一些重大行動他們才參加。我問他什麽重大行動,他對我說就是殺人放血的活歎,聽到這樣說,我就沒敢再問他什麽。”

“你能確定他給你說的是真話嗎?”熊小華繃緊了麵孔,神情變得異常嚴峻起來。

“他沒有必要給我說假話,”周英從熊小華發沉的語調裏感覺到了異樣,他愣愣地看著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說:“再說他以前根本就不認識羅陽和王建賓,如果龍輝不告訴他,他咋會知道這些情況!”

熊小華發著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周英說道:“你做得很好,了解的情況很重要,要繼續查找他們的蹤跡,有了新的情況要盯住不放。我可能最近幾天不會再和你聯係,但我會把手機一直開著,有緊急情況馬上告訴我,要注意安全,注意保密!”

周英點點頭,離開了民警接待站。

熊小華迅速將了解到的情況向王慶昌副處長作了匯報,王慶昌副。處長也感到間題嚴重,飛機票已經買好,離起飛還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必須馬上向李副廳長匯報。

李樹村副廳長正在開會,接到王慶昌的電話後說道:“你們十分鍾後到我辦公室來!”

王慶昌、大A、熊小華三人在十分鍾後趕到了李副廳長力、公室。

李樹村副廳長靜靜聽完熊小華所了解到的。最新情況,不由站了起來,眉頭緊皺,在辦公室來回踱著。牆上的掛鍾在“滴嗒滴嗒”地走著,驟然變化的情況像山一般沉重地壓在在座每個人的心頭。李副廳長終於停住了腳步,說道:“這個情況很重要,說明羅陽仍極有可能在成都,但也不排除他流竄到北海去的可能,再說,我們已向廣西方麵發出了明傳電報,北海也不能丟掉。現在隻有雙管齊下了。你們到了北海後,要迅速行動從抓緊時間偵查,如果頭緒不大,要馬上趕回來,把主要精力投到成都方麵。你們早上來時,我就說過,線索再分散,但行動要集中,要認真甄別情報的真偽,必須要有六成以上的可信度,不能讓犯罪分子牽著我們走,要掌握主動權、製勝!”

熊小華挺了挺身子,說道:“李廳長,能否跟成都市公安局打個招呼,請他們先查一下龍輝的身份、住址和他最近接觸的人以及活動情況, 一為下一步行動做好充分的準備。”

“可以,我馬上就安排這件事。”李樹村副廳長果斷地說道:“不僅要查龍輝,對鄭海也要認真細致地查袖下!“說罷,他喊來秘書,讓他通知成都市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李建到省廳來。

這時,王慶昌副處長向熊小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一下。

熊小華馬上明白了王慶昌的意思,麵帶苦笑地先退出了力、公室。

熊小華出去後,李副廳長麵容嚴肅地對大A說到:“你是公安分局的領導,應當向上級講清情況,現在你的下級已經不在了,辦公室裏隻有我和王處長;,該不會有什麽顧慮了吧,能不能說出那個向你提供線索的人!”

大A低著頭想了一會,抬起臉時仍顯出為難之色:“李廳長,我的確有我的難處……”

李副廳長打斷他的話,耐心地說道:“我不清楚你到底有什麽難處,不妨說出來聽聽。但你也應當考慮咱們公安機關。的難處,四川到廣西,路途遙遠,咱們的辦案經費十分困難,警力也十分有限,這些你是非常清楚的。撇開這些不說,如果真能抓住罪犯,咱也認了,怕就怕勞而無功,空跑一趟。正基於這一點,我才希望你能講出這個人是誰,然後根據身份職業和其他情況推斷他的可靠程度和提供線索的可信程度。如果他是道聽途說,我們完全可以向廣西北海警方發個協查通報;如果他是別有用心或是受犯罪團夥指使,我們反而能變不利為有利,通過他查清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的真實意圖,推動案件的偵破。”

大A沉默良久,仍是一副憂慮重重的樣子。大A站了起來,說道: 殲李廳長,你放心,提供情報的人絕對可以相信,因為我已經向他承諾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我不能失信,請您諒解!”

王慶昌副處長怔怔地望著大A,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站在他麵前的是省公安廳副廳長,全省刑偵的首腦,竟然間不出一個提供線索的人是誰,顯而易見,這背後想必大有文章。他期待著到北海後能揭開這個謎。

王慶昌一行4人終於來到了北海。

北海是廣西新興的旅遊城市。這裏景色優美,氣候宜人,錯落有致的度假村、遊樂場遍布全市。。由於外商和內地省份紛紛到這裏開發,北海市已。初具規模。這裏流動人口很多,因而魚龍混雜,治安情況比較複雜。

他們悄悄住進海城賓館,在北海市公安局的協助下,迅速開展了偵查工作。

北海市公安局控製了羅陽與北海的幾個爛兄爛弟的聯絡渠道。但十幾天過去了,未反映出羅陽到過北海的線索。

初到北海時,大A就向王慶昌提出:熊小華不能參加搜尋羅陽的行動。王慶昌感到大惑不解,問是什麽原因?大A說熊小華曾在北海呆過二年,背景複雜,況且他熟人較多,容易暴露,萬一羅陽聽到風聲,就會逃之夭夭。

王慶昌同意了大A的請求,讓熊小華留在賓館房間裏守電話。幾天下來,熊小華就察覺不對勁。他對王處長不讓他出賓館感到不能理解。在他的一再追間下,王慶昌才不得不告訴他大.A的顧慮一熊小華當即表示,如果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他也到北海來,內江的偵破工作正在緊張地進行,他不能老在這兒幹坐著。他要求馬上返回內江。但大A又不同意了,他對王慶昌說,倘若熊小華回去,對查尋工作更加不利。一旦內江方麵有人知道他們在北海,就會向羅陽通風報信。言下之意,熊小華回內江後會把這件事泄漏出去。

熊小華對此哭笑不得,又無法同大A爭辯,他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苦水隻有往肚裏咽。

王慶昌也是無可奈何,明知大A這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說法是毫無道理的,但又不能讓他有推托找不到羅陽的理由,給他轉嫁責任的借口。如果羅陽未到北海來,他就必須講出提供線索的人是誰。於是他一咬牙做出決定:什麽都依你,如果還找不到羅陽,看你還有何話說!

大A此時也是心焦如焚,坐臥不寧,他兒乎是夜以繼日地隨北海市公安局民警一道搜尋查找,但毫無收獲。羅陽有可能住的幾處落腳點,他已經去查了數十次,根本就沒有羅陽的蹤跡。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不由地在心裏暗暗咒罵起來。他心裏很清楚,如果查不到羅陽來北海的線索對他意味著什麽,從王慶昌那閃閃爍爍、試圖在探究什麽的目光裏,他已意識到隨後而來的絕不僅僅隻是難堪。他懂得他想幹什麽!他此時最大的希望就是羅陽在北海,哪怕抓不到他或是他來過又走了都能使他得到解脫。

根據羅一陽常出沒中山街大排檔、雙獅夜總會等信息,大A和王慶昌、王東峰也在這些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裏進進出出。他們按羅陽一夥白天睡覺、夜晚吃喝玩樂的習性,也來了個晝夜大顛倒,夜夜出沒在那天南地北的人群裏。可是並無羅陽的絲毫蹤跡。

熊小華在賓館裏並沒有閑著,他通過電話指揮他在北海的關係,在北海市的黑道上查找羅陽,他們的回話同樣令人失望:羅陽近期從未來過北海!他又找到內江在北海做事認識羅陽的人和曾被羅陽敲詐過的幾個公司的老板,均未反映出羅陽曾來過北海的訊息。

熊小華此時已經可以斷定:羅**本就沒到北海來,向大A提供線索的人說了假話,而且顯然是別有用心!

該尋找的場所尋找了,該走訪的關係走訪了,北海市公安局在接到廣西自治區公安廳全力配合的指令後,全力以赴,派出了大量警力,動用了所有的偵控措施,但一無所獲,最終的結果是:內江去北海混的青年人不少,但多半是一些花腳蚊子一類的角色,沒有一個是他們要找的人。

最後,在大A的請求下,北海市公安局組織50多名民警,對中山街大排檔、雙獅夜總會等場所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查。戰果令人沮喪。

在北海已經呆了整整半個月,王慶昌副處長意識到不會有什麽收獲,於是提出返回。神情頹喪的大A隻好無奈地表示同意。

這是住在北海的最後一個夜晚了。

王慶昌和大A進行了一次徹夜長談。

次日清晨,在打點行裝時,熊小華悄悄問滿臉倦容的王慶昌:“昨天晚上談得如何?”

王慶昌長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拜你的這個上司真讓人失望,無法理喻啊!”

“他不會對你講出那個人”熊小華晃了晃正準備裝進包裏的梳子,“他是梳柄,那個人是梳齒,所以他怎麽可能告訴你!”

王慶昌驚詫地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熊小華頗為神秘地笑了:“我早已推測出這個提供線索的人是誰,隻是不願捅破罷了。你想想還能有誰至於讓他這樣顧慮重重?如果怕我泄漏出去,倒還能說得過去,李廳長總不至於說出去吧?你總不至於說出去吧?間題並不在這裏,他卜擔心的並不僅僅隻是泄密,而是有著更大的顧忌,因為那個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他不願意在我們到北海證實那個人提供的是假線索之後連累他!”

“你的意思是說他本來對北海之行也沒把握?”王慶昌停住整理行裝的手。

“我想應該是這樣。”熊小華揉了揉鼻子,把梳子投進包裏,“否則,他按常理就應該向李廳長講出這個人!”

王慶昌副處長沉默了,他覺得如果熊小華分析判斷得正確,事情還真的有些複雜……

……鄭海,43歲,豪富,成都帶有 社套性質的犯 團夥“老大”……這麽厲害的角色,他竟致差一點忽略了他……應該在處小華沒回來之嘴,在魏常平身上好好劫動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