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華接到交通鄉派出所的報案已是晚上八點四十分。此時他正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詢問王勇軍被槍擊的情況,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找王談話了。王勇軍翻來覆去隻談被槍擊傷的經過,矢口否認認識開槍的凶手,也不談案子的前因。

熊小華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聽說又發生了槍案,而且一死兩傷,壓在心底的火騰地冒了上來。他從病床前站起,沉聲說道:“王勇軍,你別忘了你曾在我的手裏被勞教兩年。你在社會上的所做所為我全都清楚,就在前不久你還敲詐了幾個公司的老板。我對你已經夠意思了,三次到醫院來。你覺得你很夠種是吧,狗屁!和你一塊在機床廠打牌的還有幾個人呢,如果我找到他們間出你認識開槍的人,老子把你的皮扒下來!別認為你是受害者,不把實情告訴公安部門照樣要負法律責任,講還是不講隨你的便,別後悔就行了,我這是最後一次找你談,以後不會再有閑功夫聽你繞圈子擺龍門陣!”

熊小華說罷,拿起卷宗袋就走。王勇軍慌了,一條腿跳到床下,扯住熊小華的衣後擺連聲說:“熊隊長,你別生氣,我說我說,你幹萬不要跟我計較。”

熊小華打開手機,讓刑警隊值班室通知法醫和技偵人員速到交通鄉火葬場,說他隨後就到,然後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打開筆錄紙,頭也不抬地說:“你抓緊時間,我很忙!”

王勇軍見熊小華臉寒著,不敢再有稍微的糊弄,於是將他如何敲詐九娃不成把九娃打傷,九娃如何亮羅陽持槍在機床廠報複他,孫濤如何出麵把這件事擺平詳詳細細敘述了一遍。

熊小華待他敘述完,停住筆問:“羅陽是不是東興區外號叫羅四的那個爛仔?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從勞教所出來又學會了不少本領,比以前更有長進了!”

王勇軍垂下頭,懾喘著說:“熊隊長,我們是身在江湖不由己想改好,可就暈改不好,跟吸毒的一樣,上癮了。”他說著抬起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把知道的事全都講出來,以後再也不到黑道上混了!這次能從輕處理我吧?”

熊小華把筆錄紙塞進卷宗。袋裏,站起來說道:“你問這不是多餘嗎?在勞教所裏蹲了兩年,法律和政策應該清楚,隻要你能把知道的事情,實事求是講出來,我們會考慮從輕處理你的。這樣吧,你把羅陽的情況和你了解的黑道上的事情詳細寫出來,然後給我打個招呼,我再來。”

熊小華匆匆衝出醫院,跳上馬自達車。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這雪花對地處四川盆地底部的內江來說是很難得的,車子飛一般地疾軟,燎小華把車窗落下,風裹著雪“呼呼”地直灌進來一他伸。出二隻手接住雪花,頃刻間便融化了。

所有的嚴冬都應該這麽溫暖,所有的雪花都應該這麽柔軟。熊小華想。

車子熄火後,停在火葬場內的茶館前,熊小華跳下車,見法醫和技偵人員已經趕到,正在現場進行勘查。交通鄉派出所所長見熊小華來了,走過來講述了他們調查掌握的情況。

熊小華擰著濃黑的雙眉聽完所長一的介紹,有些吃驚地問:“你說是川南建築裝演公司幹的,有什麽根據?”。

所長把起因說了一下,又告訴熊小華鄉建築隊的人都還在茶館裏沒走,如有什麽疑問可以再找他們談談。

熊小華在所長的陪同下快步走進茶館,向建築隊的工人們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請他們詳細描述了開槍行凶者的長相,他腦海裏馬上跳出一個熟悉的名字―羅陽。

這時。,法醫走。進了茶館,低聲對熊小華說道:“死者王國超是被擊中腹部,彈頭已取出,是‘六四式’手槍;王誌良腿部和另外一個人的肩部均為‘六四式’槍所擊。”

殲肯定又是羅陽這狗雜種幹的!”熊小華和法醫一道走出茶館,吩咐技偵人員:“盡量找到彈殼。”他心裏揣著疑問:羅陽是東興區的爛仔,怎麽會和川南建築裝瀟公司攪合到一塊?這個公司的老板劉詩萬他很熟悉,是丙江市的名人,創稅大戶,被列為內江市優秀企業家之首。聽說他為人也很正派,很講義氣,和市裏的領導交往頗多,尤其是中市區的主要負責人,非常欣賞他的能力。會不會是羅陽這小子打著他的旗號幹壞事?看來這個案子不會這麽簡單。

火葬場大門口射來雪亮的燈光,一輛瓦藍色的桑塔那轎車開了過來車停下後,身體強健矮墩墩的魏常平副政委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華,情況怎麽樣?”魏常平問道。

熊小華把現場勘查和走訪鄉建築。隊目擊者的情況簡要作了匯報,然後說道:“王勇軍已講出了開槍打傷他的人是東興區的羅陽,恐嚇田莉、擊傷朱春林也必是他無疑。這次行凶的槍支又是‘六四式’,據目擊者描述,麵貌和體形特征都像是羅陽,奇怪的是他怎麽會和劉詩萬聯係到一塊。”

魏常平半晌沒有吱聲,點上一根煙抽了幾口,這才緩緩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內江市很複雜,這才隻是剛剛開個頭,好戲還在後邊呢!”

“難道劉詩萬他會……”熊小華有些驚詫!

魏常平猛坤一口煙,“現在先別下斷語,案子查清了,不就什麽都明了了嗎?我們要把這幾起槍案作為突破口。明天我跟程局長講一下,開個局務會,集中警力抓捕羅陽。走,回局裏到我辦公室去,咱們倆先擬個行動方案!”

夜色正在消褪,黎明已經到來。熊小華幾乎能感覺出大地正在雪後向著升起的太陽加速轉動。連續工作一夜的偵察員們已經開始往車上移動凍僵的屍體。魏常平又點上一支煙,邊抽邊眯著發紅的雙眼朝黛青色的天際望去,他似乎也已察覺到,巨大的夜幕正在悄悄地掀起……”

熊小華找到田莉和朱春林,進一步證實幾次持槍作案的確實就是羅陽。抓捕羅陽的行動迅速展開了。

抓捕工作進行得很不順利,羅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本來就居無定所,成天在社會上遊**。在交通鄉打死打傷人後,他可能已意識到後果的嚴重,也可能對公安機關的行動有所察覺,不知躲到了什麽地方。熊小華各種方法都使用了,仍無法查找到有關他的線索。熊小華決定接觸劉詩萬,如果真像交通鄉建築隊所說的那樣,劉就不會不知道羅陽的蹤跡。

劉詩萬接到熊小華的電話後,竟連間找他有什麽事都沒問,非常爽快地答應說馬上就到,這使熊小華隱隱感到有些反常。

不大一會,劉詩萬就。來到了刑警大隊辦公室。熊小華站起來說:“劉總經理是個大忙人,破費你的時間不好意思呀!”劉詩萬連連擺手,“熊隊長又開玩笑了,我也有件事正準備找你說說呢,剛好接到你的電話,就立刻趕來了。”

熊小華故意做出詫異的樣子,“劉總要跟我說啥事?”

劉詩萬習慣性地用手攏攏大背頭,白胖的臉上堆滿笑容,輕鬆優雅地把胳肢窩的皮包往懷中一抱,說:“不知熊隊長能否讓我坐下,你一聲召喚,我是馬不停蹄。你看,這汗都出來了。”

“當然,當然,你請坐!”熊小華一副恍然想起的神態,“忙得昏頭昏腦,連座都忘了讓,我給你泡茶。”熊小華從茶幾的隔板上拿出杯子,邊衝茶邊說道:“我已戒了煙,沒有香煙招待,請劉總不要見怪!”

劉詩萬哈哈大笑;“熊隊長去了北海兩年,把老朋友全忘了。我的嗜好你還不知道嗎?煙酒不沾隻喜好交朋友!”

“對對,你看我這記性,劉總是出了名的‘仁義大哥’嘛!”熊小華把茶杯放在劉詩萬麵前,“你先喝口茶,喘口氣,咱們再談事。”

“不必,不必,我是跟你開玩笑,坐著寶馬轎車,能累著我啥子嘛。”劉詩萬把茶杯往前挪了挪,收起臉上的笑容,很嚴肅的樣子間道:“聽說有個爛仔打著我們公司的旗號到交通鄉鬧事,還開槍打死了人,有這事嗎?”

熊小華點點頭:“我也是為這件事才把你請來,想問問你到底是咋回事。”

劉詩萬攏了攏頭發,說道:“這件事也真他媽的巧合,還是從頭說起吧。我們公司承包了交通鄉火葬場改建工程,協議書也草擬好了,我們正準備施工時,他們鄉建築隊想攬這個活,因為沒有簽訂正式合同,加上又是他們本鄉的事,我就準備退出不搞這個工程了。不知咋搞的,有人利用這件事去鬧事,這不是存心砸我的牌子嗎?熊隊長,你想想,我劉詩萬在內江市弄好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去幹這種事,我就是再蠢也不會蠢到這種程度。”

熊小華見劉詩萬說得如此懇切,神態真誠,無絲毫做作之處,義憤之情溢於言表,便又問道:“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劉詩萬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沙發扶手說道:“我要知道是誰不剝他的皮抽他的筋才怪呢1這存心是往我臉上抹黑嘛!”

熊小華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劉詩萬,問:“這個人你認識嗎?”

劉詩萬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說:“這個人很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想不起來了。”

熊小華見劉極認真地翻來覆去看照片,於是問他:“羅陽你認識嗎?”

劉詩萬恍然大悟的樣子:“噢,你這一提示我倒想起來了,這個人不就是羅陽嗎?不錯,是他,就是他!”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把照片還給熊小華,接著說道:“大概是十天前,他曾我到我,,什麽久仰啦很敬佩啦說了一大堆,臨走時說以後如有什麽難處,他願意為我效勞。因為我對他不太熟悉,當時就敷衍了他一下,根本沒當回事。”

“那他怎麽會知道你們公司和交通鄉的過節?既然他和們公司沒什麽關係,又為什麽要出這個頭而基不惜打死打傷人呢?這不是有點讓人無法理解嗎?”熊小華望著劉詩萬眼光裏含著疑問。

“是他媽的有點怪,關你姓羅的屁事,非要插這麽一杠子。”劉詩萬也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不停地用手攏著頭發。

熊小華拿起水瓶,往劉詩萬麵前的茶杯中邊兌水邊說道:“劉總,你再想想他到你們公司找你有沒有流露出求你辦“或是其他的反常舉動,你知道這個案子後果很嚴重,光天化日開槍打死人,影響也很惡劣,所以請你盡量把他當時找你的所有細節詳盡地告訴我,這樣才好分析他的動機和目的,使案子能順利偵破。”

劉詩萬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他到我那兒,看不出有什麽反常的舉動,隻是說了一些恭維的話,也沒說求我辦什麽書。我對他雖是敷衍似道:不用客氣,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不願意得罪任何人。”

熊小華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和你的某個手下是朋友,他跟他說了交通鄉的事,羅陽為了在你麵前表現一下,就露了這麽一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有這個可能。我回去查一下,有什麽情況我馬上告訴你。”劉詩萬說著站了起來,“熊隊長,不好意思,如果沒有其他書情,我就告辭了。唉,搞這麽個破公司,成天忙得暈頭轉向。姓羅的小子。又平自無故給我添麻煩,你們要盡快抓住他,我得當麵問間這狗雜種,究竟為什麽要敗壞我的名聲。非抽他幾個耳光子不可!”

熊小華也站了起來,笑了笑說道:“既然劉總對抓住羅陽的心情也這麽迫切,我想他一肯定逃脫不了法網。這件書還要靠你多留意,如果發現了羅陽的蹤跡,及時通報一聲,隻有這樣,才能把你劉。老板洗刷清楚。”

劉詩萬聽出了熊小華的弦外之音,麵部胖胖的肌肉抖了抖,很不自然地幹咳了兩聲,說:“那當然,這個還用你說嗎?一旦發現羅陽,我馬上通知你。怕就怕這小子旱就躲得無影無蹤了。這樣也好,省得再給你們公安局添麻煩,至於;抓住抓不住羅陽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劉詩萬在內江天大的書都用不著洗刷,這個熊隊長你可能還不了解!”

劉詩萬的話使熊小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剛剛還謙恭有加的劉詩萬會突然之間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他馬上意識到,是剛才的話刺到了劉的疼處,於是熊小華抓住時機,再次用話激他:“劉總的話真是讓人驚訝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抓不住羅陽你怎麽可能擺脫掉幹係?你清楚這次槍殺事件七好,羅陽打著你的旗號也好,這個案子總是因你們公司而走的,你說用不著洗刷,這就更讓我無法明白了。是不是劉逮板賺錢賺多了,把法律也買下了?”

劉詩萬臉上紅一塊,白一塊,把挾在胳膊裏的皮包拿右手上拍打著:“熊隊長到北海去了兩年可能對內江生疏了,該話最好不要這麽絕!我不會計較你的言詞,但我可以斷言,多陽肯定已離開了內江,你們很難抓住他!”

一股怒火在熊小華的胸腔內燃燒升騰。他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說道:“這是你的猜測推斷,還是你了解內情,知道羅陽已經離開內江市?既然你對這次槍擊事件和羅陽的情況一無所知,又有什麽根據斷定羅陽已經離開了內江甚至斷言我們抓不住他!劉總經理,我對我所說的話負完全責任,言詞更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倒是你的話不能不讓人產生疑問:你不僅清楚這次槍擊事件,而且知道羅陽現在在何處!”

望著熊小華咄咄逼。人的氣勢,劉詩萬的目光開始躲躲閃閃。他沉默了片刻之後一幹笑幾聲說道:“不論你怎麽說都行但光懷疑是沒有用處的。抓不住羅陽,沒有證據,就全是瞎吹。至於我清楚不清楚槍擊事件,知道不知道羅陽在哪裏,我的回答隻有四個字―無可奉告。我對今天的談話感到非常遺憾。我這個人總是想與人為善的,況且咱們是老熟人了,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好哄,我要告辭了,臨走前我還要再向你重複一遍:你們很難抓住羅陽!”

熊小華劍眉倒豎,連聲冷笑道:“那好,咱們走著瞧吧Ia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相信,在內江正義戰勝不了邪惡,法律會任人擺布任人沾汙!劉總經理,我也要奉告你幾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知道這是誰說的嗎?是咱們內江的老鄉陳毅元帥!我們不僅要抓住羅陽,而且要把他背後的邪惡勢力連根拔除,希望你劉老板多多保重吧!”

快要走到門口的劉詩萬搖晃了一下,一陣涼氣從他的心頭掠過’。

正麵接觸過劉詩萬之後,熊小華向魏常平作了匯報,然後說道:“正如你所說,這個案子複雜的背景說明內江的改革形勢在發展,黑道勢力也發展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劉詩萬根本不把公安機關和法律放在眼裏的態度令人震驚,也許我到北海兩年對內江市的情況不太了解,但沒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那種蔑視和挑戰幾乎是**裸的。”說到這裏,熊小華血往上湧,麵孔漲得發紅,“我無法理解內江治安現狀,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得正不壓邪?我們公安政法機關為什麽會容忍這種邪惡勢力的存在而且容忍他們發展到敢與法律抗衡的程度?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任他們隨意開槍殺人,這還算是共產黨的天下嗎?!還算是社會主義的城市嗎?!”

聽了熊小華的一通發泄,魏常平笑了,說道:“這沒有什麽不好理解的,我早就提醒過你,今天的內江已不是前兩年的內江,況且,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流氓團夥也不僅僅隻是內江才有,隻能說內江比較嚴重。治安形勢嚴峻已成為有目共睹的社會問題,內江當然不能例外。你問是什麽原因,從大的方麵講那就太多了,什麽經濟原因啦,文化原因啦,拜金主義金錢至上啦等等,我覺得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執法環境問題,也就是說法律能否真正擺脫各種各樣的社會製約力,起到至高無上的作用。就拿咱們內江來說,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勢力的形成並不複雜,也就是金錢、權力和罪惡扭成了一團,淩架在法律之上。正因為如此,作為執法機關的公安部門,作為執法人員的我們才更加艱難,而劉詩萬、羅陽他們才敢如此有恃無恐、肆無忌憚。”

聽了魏常平的一席話,熊小華沉默了。內江的社會現狀他並不是一無所知,上任幾個月來,他也觀察到了許許多多的反常情況,如魏常平所說:權力左右著法律,金錢侵蝕著權力,而劉詩萬們又依靠著非法經營、敲詐勒索等邪惡勾當積聚掠奪著金錢,所以他依靠的也就隻能是羅陽一類的爛仔。再往深處想,熊小華便更感到了一種無奈的悲涼:土地管理局局長可以調任公安局局長,外貿公司的經理可以擔任檢察院檢察長,某個領導的秘書可以轉眼之間成為人民法院的院長。沒讀過一天法律書的人執掌著法律,而精通法律鐵麵無私的人卻要去坐冷板凳,這主要就看你是否精通具有中國特色的溜須拍馬投機鑽營的關係學了!在這種社會環境下怎麽可能有好的執法環境?靠著他熊小華魏常平和那些赤膽忠誠於法律的普通刑警們能改變這種現狀嗎?

熊小華和魏常平默默相對而坐,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辦公室外灰蒙蒙的天空。

……隻見刀劍相碰,棍棒齊上, 直打得天奮地暗, 兔哭琅味……羅陽聽說行動的瞬標是物濤,按搽不住心中的激動,連聲說:“好!好!早就該送這個構礴峙去見閻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