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小姐過來了,其中一個彬彬有禮的先福身:“唐大夫。”
唐青鸞自然福身回禮:“這位姑娘。”
這位是穿著琵琶襟大鑲大滾銀枝綠葉衣裙的笑著自我介紹:“我是定遠侯府的三小姐,”指了指穿翠藍金枝綠葉百花曳地裙的:“這位是敬田伯府的三小姐,另一位是神武將軍府的大小姐。”
唐青鸞一一點頭。其他兩人並沒有這位定遠侯府的小姐那麽的……熱情,神情很疏離,而那位穿翠色衣裳的敬田伯府三小姐,看著唐青鸞的眼神甚至很不友好。
唐青鸞聽哥哥說過,敬田伯府的和自家還有些怨仇。敬田伯府的老爺捯飭假藥,卻假借唐家藥的名義,把二叔的藥鋪子都給牽連了進去,要不是齊景灝的大伯父齊禦史查清楚了,那假藥的事情還不知道要把唐家折騰成什麽樣呢。
唐家也不是什麽有後台有門路的人家,遇上這樣的事情,除了寄希望衙門能秉公處理之外,別無他法。
後來怎麽處置敬田伯府的也不知道,不過看這位伯府小姐依然能好好的來參選,想來不是大的處罰。
那位神武將軍府的小姐,隻是神情冷淡,甚至還走遠了一點,倒沒有別的反應。
定遠侯府的小姐有些突兀的拉住了唐青鸞的手,親熱的笑著,道:“看樣子你也沒有很熟悉的,沒關係,今天就和我們一塊兒吧,不然一個人走來走去的多無聊?”
唐青鸞抿著嘴笑著,並沒有馬上附和。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她也是常打交道的,千萬不要被這些人表麵的熱情迷惑了,在這些人心目中,門第觀念是非常重的,如果不是有什麽目的,她們不可能對自己如此熱情。
唐青鸞倒不是指摘這種心態,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從小學規矩,學教養,門第觀念就是規矩中重要的一環,懂規矩的話本就需要有門第觀念,唐青鸞並不覺著這樣不對。
不過掩藏心中的看不上,虛偽的對自己熱情,她卻也不需要。倒不如像神武將軍府的那位小姐一樣,冷冷淡淡的反而更真實。
當然唐青鸞並不是認為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沒有不看重門第的了,肯定有,不過麵前這個定遠侯府的小姐肯定不是。
定遠侯府小姐親熱的挽著她往前走,笑著道:“對了,你之前是在忠靖侯府看病的,笙柔病了那麽久,到底是什麽病啊?”看似隨便聊天似得問。
唐青鸞心中一頓,果然。她是想打聽顧笙柔的病情。
她輕輕的把自己的胳膊放下來,淡淡的道:“七小姐什麽病,三小姐應該去問七小姐自己,或者問忠靖侯府的人,怎麽倒問起我來了?”
定遠侯府和忠靖侯府是姻親。
不過顧笙柔的‘病’,即便是家裏人都要瞞著,更不用說姻親了。
定遠侯三小姐臉便沉了,手也馬上鬆開了,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唐青鸞,眼神中帶著不滿質疑:“唐大夫不是給顧笙柔看病的?我不問你為誰?”
她的口氣雖然還不至於嚴厲,但是情緒已經明顯不對了,今天進宮的人是來幹什麽的?大家都莞爾的笑著,盡量表現的恬靜溫婉,大方得體,她如此橫眉冷目的豈能不顯眼?
馬上就有宮女嬤嬤的往這邊看。
這做派真的也叫唐青鸞挺無語的,難道你問了我就必須說?不說還不行了?
敬田伯府的小姐一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遮擋了一下她的表情,卻也盯著唐青鸞:“是啊,你不是給忠靖侯府的人看病的嗎?”
唐青鸞淡淡的道:“我並不知道。”也並不想跟這些人多廢話,轉身往那個自己早已經看好的涼亭走去。
留下定遠侯府的三小姐氣的臉發青。敬田伯府的小姐說了一句:“別生氣,理她這種人……給臉不要臉。”
這話還專門讓唐青鸞聽見。
唐青鸞上了遊廊的時候,看見曹映雪站在那邊,正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顯然,剛剛的一幕她也看見了聽見了。
唐青鸞倒不是很生氣,她正想鬧點無傷大雅隻表現無禮的事情呢,既然有人找來,她又何必生氣?何況像定遠侯府的小姐這樣的人,她這兩年見得多,如顧笙柔,現在又如何呢?
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到了亭子裏正要坐下,就聽見一個人問:“你不生氣嗎?”
還把唐青鸞給嚇了一跳,這才看到亭子裏坐著一個姑娘,因為正好坐在了廊柱後麵,唐青鸞竟然沒看見。
她愕然,還轉頭看了看身後沒跟著人,這姑娘分明就是跟自己說話的,隻好答道:“我生什麽氣?”說著坐下了。
那姑娘撇嘴:“我進殿的時候聽見人議論,說今天還要來個太醫院院判的女兒,我們的身份都被拉低了,她們針對你也是有預謀的,說你說的都那麽難聽了,你不生氣嗎?”
唐青鸞看著這姑娘有點啼笑皆非。
她當然不會聽見這話就生氣。一來誰知道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挑撥?挑撥自己去和那幾個翻臉甚至吵鬧?然後自己和那幾個全都被治罪?
二來既然都說了自己是唯一一個身份和她們不相符的,那誰知道這些人有沒有背地裏商量好了,挑事看自己的笑話?自己有任何反應過度,說不定就被她們拿去當成嘲笑的故事笑幾年。
即便這姑娘不是包藏禍心的,但唐青鸞和她又不熟,為什麽要告訴她。
唐青鸞又不傻,這些姑娘為什麽總覺著隻有她們自己聰明,別人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傻瓜?
“不過也沒什麽好生氣的,那些人……我才來的時候,也被她們笑,現在居然和她們一樣,進宮備選,她們卻也不覺著我拉低了她們的身份,想想也是可笑。”
唐青鸞聽著這話,似乎有點門道,這姑娘是不是之前也進不了這京城貴女們的圈子,之前被排擠的厲害,所以一肚子的怨氣?
“對了,我還沒說我是誰呢……我父親是監察院禦史,我姓榮。”那姑娘道。
一聽這姑娘的自我介紹,唐青鸞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有些驚訝的道:“你是……榮禦史的女兒?從南方那邊來的?”
榮姑娘點頭:“對呀,原來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