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冬話都不會說了,腦子裏像火山在噴發,燒得他語無倫次:“峯,峯哥,我,我不是……你說錯了……”他起身就要走。
都這會了冷峯怎麽可能放他走,一把拉住胳膊拽住,身上也滾滾燙的,冷峯啞聲說:“小冬,我沒說錯,你,你怎麽想的?”
別冬還是頭回聽見冷峯說話也磕巴,但他顧不上,整個腦子被那句“老婆”漲|得滿滿的,冷峯又說:“你願意跟我試試嗎?”
試……試什麽……別冬現在隻想撒丫子跑出去,狂奔,管去哪兒,就想狂奔,別停下,但他像被施法定住了,渾身動彈不得,冷峯拽著他手腕那一圈都沁出一層潮水,別冬想說我是男的啊,這要怎麽試……
“小冬,我喜歡你,我想跟你試試。”冷峯算是豁出去了。
別冬轉回頭,冷峯的眼神看一眼都燙人,滿懷期待,別冬嘴唇囁嚅了下,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麽說了,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那,那就試試。”
這當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跟冷峯是怎麽說到這一步的,不是正聊著佛像和材料費麽,怎麽就成了“試試”?
還有,“試試”算是怎麽個意思?試了不行還可以退回到原處?
他有好多話想問,又覺得每句話都問不出口,冷峯終於鬆開了他的手腕,轉為牽著他的手,別冬站在床前,低頭看著坐在**的人,冷峯臉上有抑製不住的欣喜,看起來有些傻,別冬忍不住笑了。
冷峯伸手環抱住他,別冬的腰腹薄薄的一片,冷峯把臉埋進他的心口。
別冬抱著他的肩,手撫了撫冷峯短短刺刺的寸頭,
“小冬,”冷峯想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轉念怕他別扭,還是讓他坐回**,說:“我說想跟你一起是認真的,我喜歡你,也是認真的。”
別冬真的完全不知道怎麽麵對這樣的場景,“喜歡”……他聽著這個燙耳朵的詞,隻能輕輕“嗯”了聲,但他心裏相信冷峯說的話,他知道是真的,雖然他也不想承認,但他其實早就感覺到了。
“我知道你沒有心裏準備,”冷峯說:“我們慢慢來,不用現在就去下結論,你跟我在一起試試,看看是不是會習慣,會不會喜歡。”
冷峯覺得自己從沒這麽緊張過,他說“試試”,就是怕嚇著別冬,想給他個緩衝地帶,讓他慢慢適應慢慢來。
至於他自己,別冬要適應多久,他都能等。
別冬心裏想說,我喜歡的,但這實在是太羞人了,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冷峯看出他的不自在,於是不再說喜不喜歡的事兒,拿起**的卡,說:“你答應了,那現在可以來幫我管管賬麽?”
別冬於是捏著那張卡,臉上的紅好不容易褪下去一點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冷峯又說:“來,我幫你把卡綁上,以後付錢都從這裏頭出,你覺得能花的錢咱才花。”
於是別冬看著冷峯把那張卡綁上了他的微信號和支付寶,還設置成默認支付。
弄完這些,屋子裏那股曆久不散的尷尬和曖昧氣氛稍微緩和了些,別冬想也許隻是自己這麽覺得,他看冷峯挺正常的,除了比正常的時候更高興點。
冷峯揉了揉別冬的頭發,頭頂的小丸子還是濕的,於是拿了吹風機過來給他吹頭發,幫他把小丸子散開,柔順的頭發鋪了別冬一臉,別冬拽了拽吹風機的線,說:“峯哥,三千多,太貴了……”
冷峯說:“不貴,對頭發好。”
別冬微微仰起頭,故意說:“那要是我管賬,我可不會讓買這麽貴的,你還讓我管麽?”
冷峯給逗笑了,手指稍微用力抓了下別冬頭皮,說:“剛當家就考驗我,讓管,怎麽不讓管?我老婆說三千就三千,說三十就三十,他喜歡最重要。”
別冬聽他一口一個老婆,實在是極其不習慣,但答都答應“試試”了,現在也沒理由讓人不這麽叫。
他心裏總還是覺得,老婆這種詞兒,是給女孩兒的,他一男的,一被叫就覺得羞恥。
吹完頭發,冷峯把pad拿過來,把別冬一攬,兩人一起靠在床頭開始上網挑進口漆,別冬不懂,冷峯就一個個品牌,一個個種類地跟他講,漆分好多種,用在木器上的,陶器上的,都不一樣,還有底漆,表漆等等,各個品牌之間又有些什麽區別。
又告訴別冬,承佑寺的佛像有木雕,也有泥塑,要的漆都不一樣,別冬忽然想起樓下始終蓋著蓋布的那個作品,那又是什麽種類?
正想著,冷峯就說:“我正在做的那個我自己的作品,是石雕,但我想局部上一點釉色,正好一起買了。”
“那是什麽作品?”別冬終於問了出來。
冷峯臉上帶著一抹笑意,想了想才說:“你會看到的,你會是那件作品的第一個觀眾。”
挑完冷峯要的漆,堆在購物車裏有長長的一個列表,總額驚人,冷峯把pad塞到別冬懷裏:“老婆你來審核。”
別冬雖然聽了一耳朵的這種漆那種漆,但哪兒搞得懂嘛,他有些臉紅地笑著說:“你專業上的東西我可管不了,你自己把握,我隻能管管生活,像這種,”他又指了指床頭櫃上的吹風機:“這麽齁貴的就別想了。”
冷峯蹭著他的耳朵和脖子:“那老婆你來付賬。”
別冬被他蹭得癢,想起小時候住村子裏時,父親專門給他從山裏抱回來的狼狗,養大了後總喜歡跟他蹭蹭,一身的皮毛又癢又紮,但特別暖和。
想想這類比別冬就忍不住想笑,本來想躲的也忍住了,冷峯買東西用的自己的賬號,他幹脆連支付密碼也告訴了別冬,別冬付了那筆錢,心裏還是肉疼了下。
冷峯像是能看到他的魂一樣,摟著他的胳膊緊了緊,說:“小財迷老婆,別心疼,這單活我有賺的,咱們不虧。”
別冬猶猶豫豫地說:“那個,峯哥,跟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
“就那個,你要不還是叫我小冬吧?”別冬終於說出了口,但說完他又有些後悔,不就一個稱呼,那麽介意幹嘛,他喜歡叫就讓他叫嘛。
果然,冷峯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也不是不高興,就看著有些可憐,還有些委屈,像有一條隱形的尾巴在身後吧嗒吧嗒,說:“你不喜歡啊?”
別冬趕緊搖頭,然後想了想說:“在家可以叫。”
冷峯立即又眉開眼笑地:“行,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
想當年,他一個冷心冷情的冷血浪子,從訂婚禮上逃跑,壓根不考慮結婚的事,討厭一切束縛,結果現在追在一個人後頭叫老婆,還是個男老婆,壯漢**冷某人,關起門來在臥室裏的舉動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別冬也不太習慣冷峯的這種反差,“老婆”兩個字就像是冷峯的某種機關閥門,一旦他叫了,就化身為狼崽,汪汪叫的小狗,屁顛屁顛地追著別冬跑,求摸求蹭。
冷峯自己倒是對這種驚煞人的反差毫無自覺,他覺得挺舒服,挺開心,好像自己過往的一切擰巴都被這兩個字給化解了。
兩人靠著床頭又聊了會天,夜深,冷峯順勢把別冬往下帶:“老婆,我困了,咱們睡覺吧?”
這場景挺熟悉,在出門買年貨那陣,兩人肉貼肉地睡過好幾晚,按理說別冬根本不會抗拒,但這會一聽到睡覺兩字,別冬周身都驚了下,下意識就要跳下床。
不一樣了!
別冬想,不一樣,那會睡在一起時是互相取暖,是迫不得已,是心無雜念,但現在他都是人“老婆”了,再睡一起,哪還會那麽純潔?
他是沒經曆過什麽親密關係,不諳人事,但傻瓜也知道一個“老婆”在**要做什麽,尤其他小時候還親眼見過村子裏的那一對。
別冬耳朵燒得通紅,他沒準備好,這才覺得可以“試試”,離“那種事兒”真的太遠了,他麵紅耳赤:“峯,峯哥,不行……我,我還是過去睡吧……”聲音越說越低。
冷峯怔了怔,跟著明白了,他其實真沒想做什麽,說睡覺就真的隻是睡覺,他想抱著別冬睡覺,跟以前在路上一樣,但看懷裏的人這麽慌亂的樣子,冷峯也不用解釋什麽,他說:“好,小冬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別冬正準備從他懷裏溜出去,冷峯又拽住他:“那親親可以嗎?”
這話……幹嘛還要問呢,別冬滿心羞恥,卻點了點頭,冷峯不像以前那樣蜻蜓點水地吻在他額角或頭發上,直接吻上他有些肉感的嘴唇,滿滿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冷峯似覺得那肉|感的嘴唇觸感很好,還輕輕咬了咬,別冬發出“唔—”的一聲,冷峯稍緩,鬆開他,在他耳畔掃著氣,低緩暗啞的一聲:“冬冬。”
作者有話說:
啊我死了
命給兩位
寶子們明天要不我再拚一把再加更?多多評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