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勸我了,你放心,我現在暫時還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畢竟,對於陸臨川來說,顧以曉這個女人必須活著。”

他說出來的話,始終讓人感覺陰測測的。

包紮完傷口的陸臨川出來,見到阿晝。

阿晝扭過頭去,避開了陸臨川的眼神,“如果你想要讓我去跟顧以曉道歉,我是不會去的。”

“你不必一直跟在我這裏了。”陸臨川開口,望著自己認識了多年的少年,眼神複雜,“阿夜一直生死未卜,我知道你擔心,你去找找他吧。”

如今,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

“謝謝老大。”

阿晝僵硬得道謝,也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

外頭田野間的薰衣草依舊隨風飛舞,一如他們剛剛來到這個小鎮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的孫玉茹絕對沒有想到,即使對前路再如何迷茫,也未曾料到會有今日,讓阿晝直接離開的時候。

“你也看出來了?”

孫玉茹走到陸臨川的身邊,同她一起望著阿晝離去的背影。

“早走早好,總比以後後悔得好。”

他歎了口氣。

阿晝小時候被父母拋棄,是阿夜在路邊撿到了他,一直帶在身邊養大。

這麽長的時間裏,阿夜對於阿晝來說,如父如兄。

阿夜的失蹤,對阿晝來說,一直是他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情。

顧以曉一直在睡,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陸臨川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孫玉茹偶爾進來看過幾次,勸陸臨川去吃飯,這男人始終都沒有什麽胃口。

晚上七點,顧以曉終於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陸臨川。

“你是誰?”她皺著眉頭問,“這裏是哪裏?”

“我是陸臨川,是你的丈夫。”

不清楚顧以曉現在的記憶到底是在哪個階段,陸臨川隻能試探性地先給出自己的回答。

“那我是誰?”

她眨著一雙大眼睛,真的是一臉的迷茫。

這一下,是輪到陸臨川有些慌了。

她這樣,似乎是連自己最近這一年生活在B國的事情也不記得了。

“你是顧以曉。”

猶豫了片刻,陸臨川決定還是將一切真相都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一年前,你懷著我們的孩子,被我們的仇家給綁走了,是我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找到你,曉曉,對不起。”

他握著她的手,道歉誠懇。

“孩子?”

她抓到了關鍵詞,隻是越發地迷茫。

“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對,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他看著她的神情絲毫沒有變化,一顆心越發地沉下去,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無法掌控的東西。

“不,不可能,我沒有結過婚。”

下一秒,她木訥地搖頭。

眼神從迷茫變得漠然,盡管對自己從前的記憶沒有絲毫印象,可她就是堅持自己跟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半分關係。

“我也不認識你。”

“你是個騙子。”

她說出來的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戳在陸臨川的心上。

即便知道她是失憶了,可這些話從她的嘴裏蹦出來的時候,陸臨川握著她的手,還是微微一顫。

到了這個地步,她依舊是不相信他的話。

“沒關係,你現在隻是暫時忘記了,以後你都會想起來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按捺住內心的酸楚,笑著同她說。

“我要回去。”

顧以曉卻一把甩開他的手,眼神冷漠而防備,掀開被子便要下床,被陸臨川按住。

“你幹什麽!”

她拿腳踹他,也被他按住。

“你想不起來不要緊,但是你不能夠離開這裏。”

他怕了。

他找了她那麽長的時間,絕對不能夠讓她再離開自己,還是在現在這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想不起從前那些事情的情況下。

“我為什麽要待在這裏!”

越是這樣,顧以曉便越是反應強烈。

她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奇怪,他就是一個怪人。

“放開我!”

她努力地掙紮,想要讓陸臨川放開她,然而,陸臨川抓著她的手便收得越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顧以曉此時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我保證,我不會亂跑,你先去開門吧。”

外頭的敲門聲一直在響,陸臨川頗有些猶豫得皺了下眉頭,聽見外頭是孫玉茹的聲音在喊他開門,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前去開門,臨走的時候,還按著顧以曉的肩膀讓她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

此時,是下午五點,外頭的太陽已經逐漸要沒入地平線。

孫玉茹還是來送飯的。

“怎麽樣?人醒了麽?”

一邊往裏走,孫玉茹一邊問陸臨川。

“醒了。”

陸臨川淡淡得回了一句,沒有一絲一毫愛人醒來的欣喜,反而更多的還是一層擔憂。

然而,當陸臨川推開門的那一刻,便聽見了洗手間裏傳來了窗戶打開的聲響。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陸臨川二話不說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衝,等孫玉茹把餐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再手忙腳亂地追上去的時候,還沒進門就已經聽見了顧以曉的尖叫。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

“放開我啊!”

顧以曉在尖叫。

聲音淒厲。

此時,抱住了她的陸臨川,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明晰的瘋狂,那是一種絕對理智而導致的瘋狂。

他什麽都可以不顧,唯一所求,就是要留下她。

“你不能走。”

他強行將顧以曉從洗手間裏拉出來,抱到**躺好。

不管顧以曉如何掙紮打罵,他始終是這樣,不曾作出半點的讓步。

“陸臨川,你……”

孫玉茹呆呆得站在那裏,她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到底能夠說些什麽。

“找齊威,幫我約一下喬納什教授的時間。”

他控製住她,其實並沒有花什麽力氣,隻是手臂上和手掌心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了,開始滲出了鮮血來。

“我知道了。”孫玉茹點頭,原本轉身就想要走的她,走出去兩步之後,還是走回來,“還是讓我跟顧小姐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