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思考多久,陸臨川就給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讓開了位置,讓孫玉茹走到床邊去。
顧以曉似乎也並不排斥孫玉茹的靠近,還是讓她近了身,甚至主動拉住了她的手,“能不能幫我跟他說說,讓他放了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麽一定要把我留在這裏呢?”
先前剛開門的時候,陸臨川就已經把顧以曉剛醒時的狀況告訴了她。
知道顧以曉現在根本什麽事情都不記得,孫玉茹說每一句話更是小心翼翼。
“顧小姐,我知道你不記得了,可是你確實是這位陸先生的妻子,是我的朋友,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孫玉茹反握住了顧以曉的手,讓她看著自己。
“不可能!”
顧以曉搖頭,完全不相信孫玉茹說的話。
同樣的話,她已經不止聽了一次了。
“別去聽你腦子裏的聲音,顧以曉。”孫玉茹並不想要對眼前的女人失去耐心,可有的時候,人的耐心確實是會耗盡的。
如今,她無比慶幸阿晝並不在這裏,他鑰匙在這裏的話,指不定當場就爆發了。
他們尋找顧以曉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許多人都忘記了原本是為了什麽才開始尋找她。
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或許從來都沒見過顧以曉,之所以這麽盡心盡力得幫著一起找,也隻是不想看著陸臨川一直意誌消沉下去。
可找了這麽久,又找了個什麽樣的人回去呢?
一個瘋子麽?
她到底在這一年的時間裏經曆了什麽?
還有,是誰害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以曉,記住你自己的名字,就是顧以曉,看看這個一直在這裏照顧你的男人,看看他為了你受了多少的傷,就算你現在因為失憶,覺得誰都不值得信任,可我還是相信,你還是有最基本的是非判斷能力,能夠看得出到底誰才是對你好的那一個人!”
輸出了一通,顧以曉依舊沒有什麽反應。
如此,孫玉茹也覺得沒有辦法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
還是得找齊威和喬納什。
“她的情況很不穩定,要不要住到齊威那裏去?”
在離開的時候,孫玉茹還是不放心,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陸臨川搖頭。
“盡快去約喬納什的時間,別讓嶽揚知道,還有,讓許娜盡快去林家跑一趟,問清楚林宇到底在哪裏。”
在送孫玉茹出去的路上,陸臨川還不忘繼續吩咐工作。
他並不能夠出來得太久,因為擔心顧以曉又會故技重施,所以匆匆告別了孫玉茹,回來之後意外發現顧以曉已經睡下了。
坐在床邊,他定定得望著顧以曉的睡顏,聽著她均衡的呼吸,歎了口氣。
就算顧以曉這輩子都有可能記不起從前,即便她要一輩子都恨著他,都沒有關係,隻要她人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上天願意給他一次能夠讓他挽回的機會,於他,就已經是一件很值得感謝的事情了。
“曉曉。”
他呢喃著她的名字,似乎看見了躺在**的人,悄然皺起的眉頭。
知道她在裝睡,不過沒有關係。
知道自己怎麽鬧都沒用,之後的顧以曉幹脆也就不鬧了。
農舍的女主人惦記陸臨川身上的傷,所以沒兩天都會定時過來一次幫陸臨川換藥。
“陸,安娜這兩天看著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要不還是讓她出去走走,跟朋友們多聊聊?”
女主人也把這兩個人之間別別扭扭看在眼裏。
在陸臨川剛到小鎮上的時候,他說自己是顧以曉的丈夫,這位女主人還是半信半疑。
在經過了這幾天以後,看到陸臨川是如何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這位失散了整整一年的妻子之後,她就明白了。
如果沒有經曆這些變故,那麽這兩個人一定將會是這個世界上相當幸福的一對。
隻可惜,世事無常。
“嶽揚那小子今天出去了,不在鎮子上。”
農舍的女主人自然也是懂的,知道陸臨川到底是在提防誰。
起先的時候,大家還以為這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爭風吃醋的戲碼,但是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之後,大家也就都明白了,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麵上所體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最近鎮子上還有一件怪事,如果你要帶著顧小姐出去,可千萬要注意一下。”女主人頓了頓,又歎了口氣,“雖然還沒有證據,但鎮子上這兩天已經失蹤了五個人了,年紀還都和安娜的年紀差不多。”
“失蹤?”
陸臨川下意識得重複了一下。
既然有這種事情,那他自然更不可能帶著顧以曉在外麵亂跑。
“是啊,外頭的女工們最近也不是很敢出門了,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地方的那些警探就隻說是大驚小怪,不進行調查。”
女主人的這些話,其實已經放出了很多的信息。
“多謝。”
這還是陸臨川第一次如此真心實意地同旁人說謝謝。
異國他鄉,雖然他並不把什麽思鄉之情當一回事,不過能夠在這裏碰見一個如此熱心的人,還是很不容易的。
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站在窗邊,陸臨川看著外頭隨風飛揚的薰衣草,竟也第一次察覺到了一絲迷茫。
同時,他看了一眼時間,今天原本應該是孫玉茹過來送飯的日子,可這都已經過了四十分鍾了,她還是沒有出現。
孫玉茹從來不是什麽會遲到的人,就算真的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她也一定會提前聯係。
可是今天——
聯係到剛剛女主人說的那些,陸臨川的心底忽然湧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他立刻給孫玉茹打電話,然而電話的那頭,卻是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
怎麽回事?
陸臨川看著手中的手機,轉而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齊威倒是很快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似乎是有什麽人正在談話,齊威起身,從客廳走到了陽台。
“嶽揚在這裏。”原本就是聰明人,齊威直接開門見山,嗤笑了一聲。“他來勸孫玉茹跟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