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給你帶來了。”
進來的人,是阿星。
而那個已經跪在地上的人,還穿著一身蘇倫那莊園裏仆從們的工作製服,如此,便能夠看出來,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救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艾麗莎小姐的錢給得太多了,我家裏急需要用錢,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走錯了道。”
他渾身顫抖,哭得聲淚俱下。
蘇倫站在那裏,微微垂眸,俯視著瘋狂求饒的自家傭人。
這個人的臉,其實他都記不住。
隻是因為家裏傭人太多,有幾個臉不熟的,也是正常。
此時非同小可,他也不可能憑一麵之詞就——
“咳咳咳——”
這個時候,剛剛還在“昏迷”的孫玉茹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來,喝水。”
顧以曉也被嚇了一跳,趕緊給她倒了杯水,扶著她坐起來。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顧以曉知道了這位大小姐大概是裝昏迷的時候,自己嗆到了口水,所以才會咳成這個樣子。
半真半假的戲,這會兒看著就很真了。
床前的兩個男人都以為孫玉茹是因為那艾麗莎下的毒,臉色都變了。
“說,她讓你下的是什麽毒?”
淩飛一把將地上的人給攥了起來,拎著他的衣領,就差直接一拳頭打上去。
“我也不知道,艾麗莎小姐隻是讓我把藥下在孫小姐的飲食裏。”
“廢物。”淩飛直接一下子就把這個人給甩了出去。
他又走到蘇倫的麵前。
“你的好未婚妻,她人在哪裏?她把我的未婚妻害成這個樣子,我當然要去找她好好算賬!”
淩飛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多少有些夾帶私貨了。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在意那麽多了。
隻要能夠達到他們的目的就好了。
“埃裏克公爵的莊園,就在這個地址。”
阿星一直倚靠在門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見蘇倫一直都不說話,她冷笑了一聲,直接寫好了地址,遞給情緒有些激動的淩飛。
接過地址,淩飛說走就走。
唯有蘇倫,還留在原地。
“你還不走?”阿星有些不滿。
“他已經去了,我還去做什麽?他都說了,是替他的未婚妻出頭。”蘇倫說這話,是對著孫玉茹說的。
自然,顧以曉也聽見了。
她雙手搭在孫玉茹的肩膀上,完全能夠感受到孫玉茹身體因為呼吸的變化而有些起伏。
看來是真生氣了。
如果不是因為阿星的藥正在發揮作用,所以孫玉茹的身上沒什麽力氣,人也沒什麽精神,否則高低都是要跳下床好好教訓蘇倫一頓的。
“滾出去。”
她啞著嗓子,對著蘇倫下的逐客令。
阿星點頭,算是會意,直接就走到了蘇倫的麵前,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趕緊出去,別在這裏礙眼。
攥了攥拳頭,蘇倫似乎也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怒意。
兩個人始終都還是在互相折磨。
“先出去吧,她要休息了,等找到解藥,再來看她。”
顧以曉也開始幫著趕人。
倒不是真的怕這兩個人直接就在這裏打起來,而是怕再過一段時間等藥效過了,孫玉茹就要露餡了。
“你們出去,我有話跟她說。”
沒想到,蘇倫居然還來這一招。
他這是什麽意思?
還是不相信孫玉茹其實是中毒了?
“這——”
阿星更加不耐煩,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磨磨唧唧的男人,然而,她才剛說了一個字,就已經被顧以曉打斷。
“好,你留下,照顧她。”顧以曉給阿星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繼續說話,自己則走到了蘇倫的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她開口,“要是她有甚麽三長兩短,我就算是這輩子不做別的事情,也絕對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言畢,顧以曉也不看蘇倫是什麽反應,直接帶著阿星,拖著那個渾身還抖成篩糠一樣的人先離開了這個房間。
孫玉茹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剛剛的咳嗽已經平複,於是阿星給的藥,那藥效再次在身體裏開始了工作。
她昏昏欲睡,偏生邊上還站著個男人。
“我讓你滾,為什麽不走?”
因為實在是太困了,所以孫玉茹即便是生氣,可講話依舊是有氣無力的。
她的腦子已經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孫玉茹,你告訴我實話。”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蘇倫說話的聲音。
實話?
什麽實話?
他想要聽什麽?
現在可不能露餡了。
孫玉茹在腦子裏不停得告誡著自己。
“你到底——”蘇倫講話,居然也是吞吞吐吐的。
這下可聽得孫玉茹更加煩躁了。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麽說話的力氣了。
藥效襲來,昏沉之下,她的眼前直接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樓下的阿星坐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煩得站起來看看二樓的方向。
顧以曉做好了飯,端出來放到餐桌上,阿晝倒是聞著飯菜的香味就直接過來了,不過這位阿星小姐顯然注意力還是在孫玉茹和蘇倫所在的那個房間上。
“放心,不會出什麽事的。”
顧以曉倒是放心得很,直接就走過來,把阿星從沙發上拉起來,拉她過去餐桌邊上坐好,給了她餐具。
“你就這麽放心?”
阿星皺眉。
她並不明白。
所有的人都在擔心等藥效一過,孫玉茹醒來之後,蘇倫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早就知道我們在演戲了。”
這句話,是顧以曉說出來的。
“什麽?”
同時震驚的,自然是阿晝和阿星。
“孫玉茹也知道。”顧以曉微微抬了抬下巴,指示了一下二樓房間的方向,“在他見過那個我們帶來的人之後,依舊如此猶豫,就說明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所說的一切。”
“那為什麽——”阿星滿臉都是疑惑。
她更加不理解了。
明知道是假的,那又為什麽不直接拆穿,反而還是要留在二樓的房間裏?
畢竟,孫玉茹對待他的態度,也不能算是有多好。
“哪有什麽為什麽……”顧以曉一臉過來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