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

柳老太太臉色一變,“慧敏,你怎麽了?”

她下意識地就去扶她。

喬惜臉色凝重說道:“別動她,有沒有氧氣瓶?再找個塑料袋或者是口罩麵罩之類的。”

她此刻顧不得太多,醫生的本能促使她彎腰蹲下說道:“別張口喘氣,用鼻子呼吸。情緒穩定一下,放鬆一點。”

她取了別在袖口的銀針,紮進了柳慧敏的穴道。

通過針刺穴位,促進氣血循環,調節呼吸係統功能。她俏臉平靜,給柳慧敏紮了兩針。

柳家傭人連忙拿了氧氣瓶,又按照喬惜的要求找到了塑料袋和口罩。

“喬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

“謝謝。”

喬惜直接拿了塑料袋套到了柳慧敏的頭上。

柳老太太心裏是又怨又怕,她的女兒沒受過什麽大委屈。最近連番打擊,不會給她整出什麽病來了吧。

“孩子,慧敏這是怎麽了?”

喬惜拔出銀針說道:“是呼吸堿中毒。”

“慧敏怎麽會好端端中毒呢?”

喬惜看了一眼滿臉淚痕,捂著心口症狀緩和的柳慧敏說道:“人體的酸堿度是平衡的。情緒爆發,長時間緊張大哭。會使得呼吸的次數和幅度增加,體內二氧化碳排出過多,導致體內的ph值升高,引發呼吸堿中毒。”

“而用塑料袋或者是口罩捂住口鼻,能避免患者體內的二氧化碳排出過多,這樣可以緩解症狀。”

喬惜的手指微微發麻說道:“一般情緒緩和就好了,如果你們不放心就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下次避免過度焦慮緊張,不要情緒發泄大哭就行了。”

她沒想到來一趟,會導致柳慧敏呼吸堿中毒。

喬惜深吸了一口氣,身旁的霍行舟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溫熱幹燥的大掌,將暖意傳到了她的手心裏。

喬惜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濕潤,不知怎麽的心底有一股委屈。

明明做錯事的是柳慧敏,她卻犯病了。

她來質問柳家,卻好像成了個惡人。

傭人將柳慧敏扶了起來,讓她靠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她那雙杏眸,就看著喬惜。

“惜惜……”

她真的沒辦法得到女兒的原諒了嗎?

喬惜並不是沒有一點波動,她禮貌地說道:“為了避免此後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們還是盡量別見麵。你們也別幹涉我的私事,多謝了。”

她的目光從柳慧敏的身上挪開,朝著老太太和柳宗權點了點頭。

霍行舟緩緩開口:“今晚打攪各位,告辭。”

喬惜和他貼得很緊,汲取他身上的溫度:“我們回家吧。”

“嗯。”

他們兩人不顧柳家人的挽留,執意離開。

快步走出了別墅。

最後柳家人發現她來後,沒喝茶水,點心也沒吃一口便走了。

她當真是不想要柳家半點好處。

柳慧敏靠在沙發上,渾身像是抽幹了力氣,她眼睜睜地看著喬惜離開,卻無能為力。

柳老太太看著她,情緒複雜。

她伸出手輕輕撫著柳慧敏的後背,“別總哭,都讓孩子瞧不起了。我讓修遠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你這段時間好好休養。”

柳慧敏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是……她要參加比賽,輸了怎麽辦?”

柳老太太說:“輸了就輸了,我們柳家盡早做好準備,能夠挽回一些是一些。孩子主意大,她確實沒必要和我們賭氣。是我們考慮不當,既然報了名,就得參加。不然她以後怎麽在中醫界立足呢?”

現在想辦法將名單給撤下來,對喬惜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好處。

“可輸了,她就永遠不能從醫了。”柳慧敏蹙著蛾眉,擔憂地說道。

柳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知道輸了後果嚴重!你呀你,被人利用了還不知情!那馬洪文有什麽底氣敢拒絕你的請求,無非是後麵有了更硬的靠山。”

那靠山可能是向家,也可能是程寒得罪的仇家。

更怕是帝都陸家。

老太太臉色難看,歎了一聲氣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的眼神銳利看向柳慧敏,“你當初私自做主將宗雲送去醫院,強行讓喬惜接收,是不是也存了報複的心思?”

柳慧敏臉色一白,沒有否認。

柳老太太緊閉著雙眼,平複心情:“原來你那麽早就有了害她的心思。先去醫院做個檢查吧,這件事別管了。以後,你盡量少去打擾喬惜,免得犯病還要她出手救你。”

“媽,我下次不會了!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柳老太太站起身說道:“有你這樣的母親,她心裏一定也不好受。你還是先學學怎麽做人,再去當人母親吧。別總跑到她跟前哭……”

柳慧敏被她說得羞愧難當。

“我……”

柳慧敏還想開口,餘光卻看到了樓梯口的身影。

“雲夜……”

許雲夜緩緩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一連低燒了好幾天,臉色憔悴,連身形都瘦削了不少。臉部線條沒有了以往的鋒銳,眼眸也少了幾分意氣風發和淩厲,可看著卻和喬惜有些像了。

“媽。”

許雲夜的聲音沙啞,“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我可以原諒你從小疼愛女兒而忽視我,但喬惜被你推遠了,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雲夜,我會改好的。我會讓她接納我的,如果一年不行就兩年,我會用一輩子去贖罪的。我也會好好照顧你,彌補從前的過錯。”

她伸出手想要拉許雲夜的手,卻被躲開了。

許雲夜神情稍稍冷漠說道:“大哥每天上班很忙,我讓司機備車。我陪你去醫院,你最近冷靜一段時間吧。”

柳慧敏使勁隱忍著哭聲,她不可以再哭哭啼啼了!

但她明白兩個孩子和她都不親了。

柳宗權開口說道:“你們先去醫院吧。中醫盛典的事,我們來想辦法。事已至此,我會聯絡幾個帝都的老朋友打聽清楚內情的。”

……

夜深了。

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小別墅門口。

喬惜和霍行舟攜手下了車。

錢嬸給他們準備了暖心的小夜宵,正好端了上來,“少爺,少夫人,先吃點東西吧。少爺您身上的酒氣真重,我再給您做點別的。”

“好。”

霍行舟將西裝外套脫下,卷起了襯衣的袖子。

他拉著喬惜走到了餐桌旁,喬惜心情鬱鬱沒有什麽胃口,她還在想柳慧敏堿中毒的事。

男人用白瓷勺輕輕舀了一勺甜湯,喂到了她的唇邊:“給我一點麵子,吃一口。”

喬惜的眼尾微微發紅,看著有點委屈。

她輕輕抿了一口,很甜很甜。

霍行舟明白她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作為一個醫生她在自責,而不是對柳家心軟。

他放下瓷勺,低頭湊到了她的耳邊哄道:“想不想要很多小白鼠,讓你紮針?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應有盡有。”

喬惜抬眸,眼睛都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