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的宮人們端著賞賜,直送到南鳳儀與顧慕遠出了宮門。

顧文城那邊剛下了馬,瞧著那陣仗,一時有些疑惑。

疑惑道:“他們這是做什麽?”

“看著似是出宮了?”

身邊的豐年看了眼,道:“似乎是寧王府的車駕。”

“王爺才剛到,他們怎的就走了?”

身後內監催促:“王爺快些請吧。”

“陛下催的急,不趕緊些,隻怕是要生氣了。”

好不容易博了點好,顧文城自然不敢懈怠。

急匆匆跟在內監身後去了勤政殿。

隻是他甫一進去,腳還沒有站穩。

一個青花白瓷的杯子,便炸在了腳邊。

“你做的好事!”顧明衡怒氣衝衝指著他。

“你說,寧王妃遇刺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顧文城愣怔了下:“兒臣……”

看了眼顧明衡的麵色,不禁有些發懵。

手臂上的傷痛還在。

前日裏還對自己關懷備至的父皇,怎麽突然就變臉?

“還不給我跪下!”

見他麵色遲疑,顧明衡想到南鳳儀的話,心裏愈加生氣了。

“好歹你也是大啟的皇子。”

“居然跟那種不入流的江湖幫派有所往來。”

“朕平日裏,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顧文城“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父皇,兒臣沒有,兒臣更加不敢啊。”

操了一隻木杖在手,顧明衡怒氣衝衝躥到他跟前:“我看沒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說著,朝著他的後背便狠狠敲了下去。

“朕知道,你自小與寧王不睦。”

“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對一個女人下那般狠手。”

顧文城哪裏吃過這樣的苦?

挨了一下,便痛的撲倒在地上。

“還雇凶殺人?你可真是出息了。”

“朕從前怎的就沒發現,你竟這般能耐?”

恨恨的又打了他兩下,顧明衡猶自覺得不解氣。

“再怎麽說,那是你的弟妹!”

“你還跑到朕跟前,說什麽救了她?你是拿她做戲嗎?”

“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怎受得了那樣的驚嚇?”

“枉你身為兄長,竟做出那般事情!”

許是打的累了,顧明衡丟掉手裏的木杖,氣惱的坐回椅子裏。

顧文城挨了一頓打,卻也大概聽明白了,心裏隻覺得冤屈。

忍著身上的疼痛,強撐著爬起身,跪到他跟前。

“父皇,你聽兒臣解釋,這真的不是兒臣指使啊。”

背上似是著了火,火燎燎的疼。

幹巴巴咽了口唾沫,顧文城往前挪了兩步。

“那日夜裏,寧王跑到兒臣府裏殺了許多人。”

“兒臣這才知道有人花了大價錢,雇凶要殺寧王妃……”

不等話說完,顧明衡抬腳踹了他一腳。

“這麽說,你知道這事的了?”

顧明衡真覺得這個孩子是傻了。

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顧文城瑟縮的不敢再上前,可憐道:“兒臣真的冤枉啊。”

“若此事是兒臣主使,我又何必前去蹚那渾水,將自己傷了呢?”

想到顧慕遠在自己府裏搞得血雨腥風。

顧文城就覺得,若是不在這事上咬他一口,未免太過便宜了他。

“父皇,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三十七條人命啊,他審都不審,將兒臣的院子當成了行刑台,全都殺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事顧慕遠一早就來請過罪了。

如今他再提,顧明衡隻覺得他是想要背後抹黑。

直接忽略了在他府裏行刑的事情,冷著臉道:“審什麽?”

“那是些什麽人,你不知道嗎?”

“幹著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死不足惜!”

顧明衡伸手指著他,隻覺氣不打一處來。

惱怒的返身回到桌案處,將顧慕遠呈遞上來的,那一萬兩銀票,狠狠擲到他跟前。

咆哮道:“你府裏的銀票莫不是長了腿,自己跑到那夥賊人手上的?”

關祿見他氣得狠了,連忙過來幫他順著後背:“陛下稍安勿躁,別氣壞了身子。”

“這其中興許是有什麽誤會也不一定,還是聽聽文王怎麽說吧。”

顧明衡氣狠狠地砸了兩下桌案,指著他道:“好,你說!”

“你隻說說,這銀票是怎麽去的金錢幫?”

“今日若是不能說個清楚明白,看朕不打斷你的腿!”

關祿連忙端了茶水過來,勸著他別氣。

轉頭藹聲向顧文城道:“文王殿下,你還不趕緊與陛下說說清楚。”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咬了咬牙,顧文城掙紮著跪直了身子。

事到如今,金婉柔的事情他是絕對不能說的。

為今之計,也隻有如趙躍進所說的,讓杏兒出來頂罪了。

“父皇,此事確實不是兒臣所為。”

“兒臣也是在寧王闖了我的府邸後,才知曉這事。”

“昨日裏將府內查了個清楚,那銀票是兒臣府上出去的不假。”

“但是,是被人偷出去的。”

似是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顧明衡不怒反笑。

“你還真是應對有當,那你便說與朕聽聽。”

“是誰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偷這樣大數額的銀票?”

顧文城看著他的神色,猶豫道:“是婉柔身邊的侍婢。”

“麟兒還小,需要婉柔親力照拂。”

“那個賤婢趁她分身乏術,偷拿了銀票出去。”

向著桌案處膝行兩步,顧文城急切辯解。

“兒臣禦下無方,昨日已經將事情查實,那個賤婢也已經招認。”

“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啊!”

“當真?”

顧明衡心中動搖。

府裏有那麽幾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人,是常有的事。

“可是這銀票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夥賊人手裏?”

顧文城搖了搖頭:“兒臣真的不知。”

“兒臣雖然與寧王自小不睦。”

“可是父皇……”

他哽咽著望向他:“從來都是寧王要殺兒臣。”

“兄弟手足,兒臣從不曾有過報複之舉,又如何會遷怒一個女人?”

顧明衡歎了口氣。

想起當年,他被顧慕遠差點刺死,就那麽鮮血淋漓的倒在自己眼前。

揉了揉額頭,苦惱道:“你們兩兄弟啊……”

“唉,要朕怎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