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美人不放心,想要跟著一同過去。

豐年瞥了她眼:“王爺正在氣頭上,奴才勸美人還是不要去的好。”

豐年是什麽人?

那是顧文城貼身不離的小廝。

他說的話,便是府裏的美人,也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你去與王爺那邊好好說,千萬莫要惱了他。”

尤美芳不放心的叮囑,直瞧著兩人出了院子,才歎了口氣。

看了眼桌上尤賴沒有拿的珠寶首飾,心裏驀然就升起股不好的預感。

事情辦成了那個樣子,顧文城如何能不生氣?

抬腿狠踹他一腳,怒聲罵道:“真是個廢物!”

“本王是怎麽說的?”

“務必將事情處理好!你自己看看,這都幹了些什麽?”

抬手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顧文城簡直怒不可遏。

“竟然還敢打著本王的旗號,打著西山大營的旗號,去府衙裏施壓。”

“如今都鬧到陛下跟前去了,你這是要連本王一起受你牽累嗎?”

見他真是動了氣,尤賴更慌了神。

膝行兩步跪到他跟前,眼淚鼻涕淌了滿臉。

“姐夫救我,姐夫救我啊。”

“我也沒想到那小賤婦居然這麽大膽,竟然去告禦狀。”

“若是提前知道,我早就將她一起給宰了。”

顧文城氣鼓鼓瞪他一眼,坐到椅子上,恨恨地拍了下桌子。

“姐夫。”尤賴跪到他跟前,苦著張臉道:“那個寧王殺人如麻,我要是落到他的手裏,肯定是死路一條。”

“看在姐姐的份上,姐夫一定要救救我啊。”

顧文城心裏煩的要死,怒斥道:“誰是你姐夫,別叫我!”

尤美人入府兩年,向來乖巧順意,一直頗得他寵幸。

所以,尤賴這樣稱呼自己,他也並不太在意。

可現下他闖了這樣的禍事,顧文城再聽他這樣叫,隻覺得頭疼。

自己與那個顧慕遠是對頭,如今落了把柄在他手上,難保他不會公報私仇。

到時,自己在父皇跟前,就更加不得臉了。

將尤賴一腳踢開,顧文城恨聲罵道:“滾,別讓本王看見你!”

見尤賴仍舊不肯起身,豐年趕緊上前將人拽了出去。

“你小子也是的,不是說了讓你趕緊將事情擺平麽,怎的鬧成這樣?”

“這下好,連著我都跟你一起挨打。”看了眼尤賴,豐年也有些不悅。

因為他,自己連帶著被踹了一腳,現在還有些隱隱的痛。

“豐大哥,你說我怎麽辦啊,王爺不會不管我了吧?”

尤賴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之中。

誰能想到,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苦著一張臉看豐年,想著他能給自己出個主意。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豐年也沒了耐性。

揮了揮手:“王爺現下正在氣頭上,你在這裏怕是隻會讓他煩惱。”

“我看,你也別回西山大營了,趕緊找個地方先藏起來吧。”

尤賴也沒了主心骨,更怕顧文城會不管他。

畢竟接狀紙的是顧慕遠,誰人不是聞風喪膽?

聞聲連連點頭,出了王府,琢磨著去哪裏避避風頭。

見他走了,豐年端了壺熱水,重新進去屋內。

顧文城還坐在那裏生著氣,重新沏了茶,豐年便站到門口候著。

看看有些陰沉的天色,心裏倒不覺得怎樣。

雖說這次的事情看起來鬧得有些大。

可他家王爺是什麽人?

那可是大啟如今的皇長子,帝位第一順應繼承人。

又有三朝元老鼎力相助,必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一個手下人鬧起的事,有什麽好緊張的?

難不成,顧慕遠還真敢不留情麵,將人處置了?

他心裏冷嗤一聲,寧王算個什麽東西!

顧文城心裏惱火的是,尤賴畢竟是他手底下的人。

若是真被顧慕遠抓去,審出什麽事兒來,自己麵子上掛不住啊。

“先生看,此事該如何是好?”

“幹脆,本王讓人去將那女子殺了怎麽樣?”

茶水有些熱,趙躍進浮了浮茶沫,輕輕啜飲一口。

看了眼他的神色,心裏真覺得這個文王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

不光扶不上牆,還蠢笨如豬。

“我勸王爺還是不要打那個女子的主意。”

放下茶盞,趙躍進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嚴肅。

“她今日在陛下跟前遞了狀紙,你若動她,豈不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裏?”

“再者,如今寧王親審,身邊定然滴水不漏。”

“王爺若是動手,此事就說不清了。”

顧文城聞言不禁又皺起了眉頭:“那,依先生之見,本王該當如何啊?”

茶蓋輕輕磕著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躍進想了想,沉聲道:“此事說大不大,可若是處理不當,也是麻煩的很。”

“不如……”

猶豫了一下,趙躍進道:“將尤賴驅出軍營,隻說他與王爺並無甚瓜葛。”

“他不是軍中之人,做下了禍事,自然也就與王爺無關了。”

搖了搖頭,顧文城有些不讚成。

“可他是本王府裏美人的親弟弟,若案子審實,難道真要讓他去抵命?”

趙躍進歎口氣,不是為他,而是為自己有眼無珠。

那日金錢幫的事情,看到顧文城的做派。

覺得他甚至連那個小小的寧王妃都不如,心裏便有些覺得自己眼瞎。

之後顧慕遠衝進文王府,他那般腳軟沒骨頭的樣子,更是讓他鄙棄。

這樣的人若是將來得了帝位,大啟怕是就要亡了。

不過那樣也好,倒是省了自己的麻煩。

“先生?”

聽他歎氣,顧文城覺得或許自己的說辭引得他不高興。

不禁問道:“你可是覺得本王不該婦人之仁?”

趙躍進抬頭看他一眼,反問道:“王爺覺得呢?”

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發,顧文城也歎了口氣。

“一個尤賴,本王其實並不是舍不得。”

“隻是父皇要寧王去審……”

他有些不情願道:“終究是本王府裏的人。”

“我若是連個下人都護不住,將來還有什麽顏麵在朝堂之上立足?”

趙躍進將茶盞往旁推了推,懶得再與他說那些廢話。

“恕草民鬥膽直言,王爺若是不想被牽連,咱們還是趕緊想想對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