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為了這事,可真是煞費苦心。

可不絕的身世就像是個迷,查了這麽久,卻始終沒有什麽線索。

江湖中功夫造詣如她這般的,大抵是些年歲較長的。

除了江湖大幫星月幫的幫主異主,也並未聽說有什麽人被仇家追殺的。

唯一在年歲有些相似的,就是星月幫的少幫主。

隻是那少幫主是在老幫主死前失了蹤跡,與南鳳儀救不絕的時間卻又對不上。

而且那位少幫主殺戮滔天,又是個男子,不絕是個女子,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青煙瞧著她手上玩得花樣百出的骰子,喃喃自語:“莫非,她是那神骰手的徒弟?”

顧慕遠心裏也是疑惑,這不絕究竟是什麽人?

青煙越過他,徑自進了院子,站到她的身後。

靈心見狀慌忙起身:“青、青煙侍衛,你怎麽來了?”

按照常理,有他的地方就有王爺。

莫非……

往他身後看去,果然見到顧慕遠站在門口處,正這往這邊看。

靈心嚇了一跳。

想著他不許人在府裏賭博。

更想著書房裏還有個想要開賭坊的主子。

驚惶惶的禮也忘了行,兔子一樣撒腿跑進去找南鳳儀。

搖了搖頭,顧慕遠有些無奈。

自己幾日不在府裏,她身邊伺候的人怎的都愈發沒了規矩?

看來得讓元福找幾個嬤嬤好好給她們再講講規矩了。

心裏卻也並不十分在意,徑自進了書房。

南鳳儀得了靈心的信兒,趕緊將桌案上,跟四海賭坊有關的東西悉數藏了起來。

拿了本書在手裏,正假裝看的入迷。

“看的什麽書?”顧慕遠初時並未在意。

掃了眼旁邊的靈心,那丫頭又兔子似的躥了出去。

顧慕遠心裏就覺得有些怪異了,這兩人今日有些不對勁啊。

“王爺今日怎麽有空?”

南鳳儀裝出個才知道他來的樣子,站起身招呼他。

看了眼她手裏的書,顧慕遠忍不住笑。

“幾日不見,你看書都這般能耐了?”

南鳳儀低頭看看手裏的書卷,竟都拿反了,尷尬笑笑,索性丟到一旁。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拉了他坐到矮榻處,親自斟了茶給他,南鳳儀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王爺今日怎麽有空過來?是案子審完了嗎?”

顧慕遠看著她殷勤切切的樣子,挑了挑眉:“沒有。”

望了眼外麵青煙,正讓不絕教著玩骰子。

再看看靈心一副心虛的樣子,心裏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不絕怎的玩起骰子來了?”

“啊……”南鳳儀看了眼外麵。

見轉移話題沒成功,略有些局促地道:“許是覺得有意思吧。”

“隨便玩玩,哈哈,隨便玩玩。”

瞧著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顧慕遠沒有再說話。

她每每心虛或者撒謊的時候,就喜歡做這樣的小動作。

或許南鳳儀自己都沒有在意過這些細節。

一個勁與坐在旁邊的顧慕遠聊他手上的案子。

“王爺難得休沐,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本王妃這裏一切安好,就不勞你操心啦。”

被人送出了含嬌殿,顧慕遠瞧了眼站在門口含笑的南鳳儀。

心裏的怪異感更重。

轉頭冷聲向青煙道:“問出什麽來了?”

後者搖了搖頭:“不絕仍是什麽也不記得,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玩骰子。”

“隻說好像自來就會。”

拐了彎,確定南鳳儀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顧慕遠才又出聲道:“讓元福到我書房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忙的這些日子,她們定是又在搞事情。”

顧慕遠的料想果然沒有錯。

聽著元福說,南鳳儀帶著他們去了四海賭坊,手邊的茶盞便一下子失手打翻了。

聽說她還籌劃著想要自己開設賭坊,那茶盞當即便落到地上,摔成了七八瓣。

“王妃不懂事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那賭坊是正經人做的買賣?後麵多少關係盤根錯節,是她一個女子能看的透的?”

“更何況,本王三令五申府裏不許賭博,她卻去開賭坊。”

“你們如今就這般不將本王的話放在心上嗎?”

他的語音透著冷意,猶如冬日裏的寒風,刮在身上冷的透骨。

元福嚇得瑟縮著脖子:“老奴,老奴也是不讚成的,可……”

“可什麽可?”顧慕遠心下生氣。

開個酒樓也就罷了,那賭坊是什麽營生?

自己府裏多年的管家,如今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敢隱瞞不報。

“居然敢瞞著本王,你這是要與她一道造反嗎?”

元福聞聲慌忙跪到地上:“老奴不敢。”

看他麵色不善,哪裏還敢有所隱瞞?

當即坦白交代道:“王妃,王妃拿著王爺的玉佩,老奴不敢違拗……”

見他麵色越發陰沉,元福為自己辯解:“王妃,王妃不許老奴說,所以才……”

顧慕遠悔不當初,拍了下椅把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本王又不是不在!”

“雖然拿著那玉佩可以行本王之權,可這樣的事情,你心裏就不知道該與我說一聲嗎?”

想想南鳳儀也著實是大膽。

自己給她那玉佩,讓她可以動用府裏的銀錢人馬,那是讓她做正經營生的。

開賭坊,這算什麽?

若是她要帶著人去打家劫舍,難不成這群笨蛋們也就跟著去?

歎了口氣,顧慕遠氣悶,要說怪,也隻能怪自己。

原以為她是隻乖巧可愛的小兔子,如今,發現她竟成了隻狡黠的小狐狸。

行事乖張,總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顧慕遠忍不住出聲:“真是胡鬧!”

“旁的事也就罷了,這是什麽事,能都依著她?”

元福有些委屈,王爺的話,自己也從來是不論對錯的。

隻要他醫生吩咐,自己就定然會去做。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聽從號令,怎的如今玉佩到了王妃手上,他反倒要自己分析對錯了呢?

這……好像有點難呐。

顧慕遠看了他眼,繼續問道:“此事如今進展到了何種地步?”

“也沒有到哪步。”元福連忙解釋:“自那日之後,王妃便再沒有去過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