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顧明衡對他們兄弟很是滿意。
“西山大營那邊竟統一口徑,說未有尤賴此人,可見上下皆有朽敗之跡。”
“看來得好好查一查這個西山大營,看看裏麵究竟有多少老鼠蛀蟲了!”
那邊顧文城正叫了柳玉晃在下棋。
說起趙躍進隻是搖頭:“先生病了這許多日子,怎麽還不見好?”
“本王讓你前去看顧,你可有盡心?”
將手裏的白子落下,柳玉晃眉目間閃過一絲溫柔。
“王爺放心,玉晃定然盡心照顧,隻是這兩日天氣驟冷,所以還未見起色。”
點了點頭,顧文城看著棋局,也落了一子,就見著豐年急匆匆跑進來。
“王爺,宮裏來人了。”
瞥了眼柳玉晃,豐年欲言又止。
“王爺有事要忙,玉晃……”
擺了擺手,顧文城阻止他的動作。
向豐年道:“柳先生不是外人,有什麽事情說就是了。”
豐年這才道:“小鄧子來了,說陛下動了怒,正派了關祿公公來召王爺入宮。”
聞言柳玉晃連忙站起身,麵上一派焦急。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顧文城也有些慌亂,向豐年道:“可有說是為什麽生的氣?”
豐年趕緊點點頭:“說是尤賴的案子查清了,陛下說您用人不查,很是生氣。”
顧文城登時急的在屋裏團團轉起來:“我已經跟父皇說過了呀。”
“這尤賴與本王沒關係,怎的說我用人不查?”
停下腳步看著豐年,顧文城眉頭緊皺:“莫非,譽王昨夜當真查到了什麽?”
豐年自然也是一頭霧水,正不知如何是好,有小廝進來稟報,說關祿到了。
眾人趕緊迎了出去,就見關祿一副笑藹藹的樣子走了過來。
“陛下口諭,召文王即刻進宮。”
看著跪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的顧文城,關祿伸手去扶他。
顧文城強顏歡笑:“公公怎的親自來了?”
“有什麽事讓下麵的人來通傳一聲就是,何必跑一趟呢?”
關祿瞥了眼身後跟著的小太監,將人留在了外麵。
看了眼柳玉晃,麵色略略有些詫異。
他便連忙施身一禮,恭敬道:“草民柳玉晃,見過大公公。”
關祿並不理他,隻向顧文城道:“西山大營尤賴的事情,寧王與譽王已經查明真相,也證實了他的身份。”
“陛下讓我來傳召王爺,想必就是為了這事。”
看了眼桌上的棋盤,關祿微微欠身:“王爺還是趕緊收整一下,隨老奴進宮去吧。”
顧文城哪敢說個不字?
當即讓人上來伺候他用茶,自己則下去換朝服。
柳玉晃在旁伺候他更衣,見他有些亂了心思的樣子,眼眸略有些幽暗。
“小鄧子不是說了麽?陛下隻是責怪王爺用人不查,想來也不會太過怪責。”
幫他將腰帶係好,柳玉晃寬慰道:“王爺先入宮,奴這就回去將先生請來。”
“有先生在,定然能平安無事。”
顧文城別無他法,也隻能如此,當下便隨了關祿走了。
柳玉晃也匆匆去了趙躍進的住處,將事情說與他聽。
“怎的就說王爺用人失察?”趙躍進半靠在床榻上。
頭發披散,麵上帶著絲晦暗病氣。
柳玉晃從手下人手裏接了藥端給他,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譽王帶人去了西山大營。”
“不過卻並沒有找人問訊,隻是查了軍中賬冊。”
趙躍進喝了藥,正拿了帕子拭著嘴角,聞言禁不住咳嗽起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情?”
將藥碗放到一旁桌上,柳玉晃連忙拿了茶水給他。
“就昨晚,王爺說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所以便沒有與先生說。”
趙躍進禁不住又咳了起來:“定是,咳咳,定是這其中出了什麽岔子。”
“我之前就讓王爺將軍中賬冊盡數查一遍,免得有什麽遺漏,看來他定是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柳玉晃咬了咬牙:“我瞧著,這文王當真不是個堪用的,這麽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如今事事仰仗與你,將來……”
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趙躍進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
“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行得大事?”
喝了口茶,趙躍進深吸了幾口氣,卻壓不下翻湧的心潮。
又咳了兩聲,才向柳玉晃道:“給我更衣,咱們去府裏等他回來。”
微垂了眼眸,柳玉晃自然不會反駁他的話,拿了衣服過來幫他換上,又披了件鬥篷,這才與他又一道回了文王府。
顧文城在馬車上懊惱了一路,早知道就應該一刀宰了那個尤賴。
現下好了,自己也要受牽累,真恨不能將他拖過來狠狠踹上兩腳。
一邊又怪自己大意,沒有將趙躍進的話聽進去。
現下好了,露了餡兒,不知道一會兒進宮,會是個什麽樣的場麵。
不過心裏也十分疑惑。
他與顧慕遠鬥了這麽多年,那個兵魯子何曾是自己的對手?
自從南詔國回來後,不光嘴皮子比以前厲害。
還經常幫著處理些政務。
莫非,他以前都是裝的?
還有那個顧良譽,一向都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本以為他就是跟著湊熱鬧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查出了尤賴的身份來。
這讓他如何能不震驚,能不生氣?
這兩人如今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難不成是要跟自己死磕?
“王爺請稍後。”
關祿停腳與他低語句,自己徑直進了殿內。
不多時就聽著顧明衡在裏麵怒喝一聲:“讓他給朕滾進來!”
顧文城嚇得打了個哆嗦。
拎了袍角,戰戰兢兢進去。
“兒臣,給父皇請安。”
甫一進殿,顧文城便跪了下去。
眼角掃過,看到顧慕遠與顧良譽仍在,心裏更是氣恨的要命。
顧明衡坐在龍椅上,黑沉著臉,見了他的樣子,隻覺氣不打一處來。
隨手抓起桌案上的卷宗,劈頭蓋臉便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幹的些好事!”
這個兒子,自小在他眼裏都是最聽話懂事,也是最體貼聖意的。
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孩子如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