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旁邊的將官有些氣惱,這家夥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

顧慕遠倒是喜歡他的直白,點了點頭:“說來聽聽。”

外人都道顧慕遠暴戾,可是經曆了告禦狀一事,陸英卻覺得,這位王爺非但不是外界傳言那般,反而還有些心善。

當即又俯身拜了一拜,這才道:“屬下想請王爺賜婚。”

此言一出,周遭嘩然一片,眾人都知曉她的青梅竹馬被尤賴糟蹋了。

莫非,他是想要甩脫黃寶兒,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想要顧慕遠賜婚,以堵住眾人悠悠之口?

那件暗自南鳳儀自然也知曉,看了眼陸英一表人才的樣子,心裏隻是歎了口氣。

不過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就是如此,女子的貞潔高於一切。

若就此被拋棄,又能怪誰呢?

陸英卻對眾人目光視而不見,昂然向著顧慕遠道:“屬下想請王爺做主,賜婚於我和黃寶兒。”

此話一出,周遭人又是一陣嘩然,真是沒有想到,他要娶的人,竟然是她。

“你能對她好嗎?”一旁的南鳳儀忍不住出口問道。

陸英顯然並不知道她是誰,但是見她坐在顧慕遠身旁,自然曉得是個有身份地位的。

“屬下與她是有婚約的,也從不曾因為她的遭遇,而對她另眼相待。”

“屬下想娶的,是她這個人,與旁的無關。”

尤賴的事情之後,他不是沒有上門提過親,可黃寶兒覺得自己已是殘破之身,配他不上,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你家裏同意?”顧慕遠喝了口茶,出聲問道。

陸英的事情,他偶有耳聞,似乎是他母親反對他幫黃寶兒,甚至以絕食相逼。

似乎是沒有料到顧慕遠會問這樣的問題,陸英不由得頓了頓。

半天才回道:“常言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在屬下這裏,卻是情與孝不能兩全。”

“實不相瞞,家中母親原本是喜歡寶兒的,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怕我被人恥笑,所以不肯接納。”

“但屬下不怕那些流言蜚語,此生若能與寶兒結為夫妻,定會好好待她。”

顧慕遠點點頭:“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立得直,本王敬佩你癡情一片,隻是……”

他猶豫了下:“此事當是後宅婦人之事,本王不好勉強。”

看了眼旁邊的南鳳儀,道:“不若還是明日讓本王的王妃問問你那位心上人的意思,再做定奪吧。”

聽他拒絕,陸英先是怔了怔,待又聽他說要寧王妃出麵,心裏更是忐忑。

以為這是顧慕遠想要拒絕的托詞。

正要開口再爭取一番,就見剛才說話的小公子朝自己溫婉一笑。

“也好,那本王妃明日就幫你問問,若是她願意,就給你二人賜婚,你看如何?”

陸英哪裏能想到,顧慕遠身邊坐著的這個容貌秀美的小公子,就是寧王妃?

聽著她這般說,心裏又驚又喜,當即感動的一臉熱淚,俯身叩拜道:“屬下多謝王爺,多謝王妃。”

“有二位為我保媒,想來寶兒妹子定會點頭答應的。”

旁邊就有將官起哄:“好小子,得了這麽大恩典,還不趕緊敬王爺王妃一杯?”

陸英便從旁接了酒碗,豪邁的當場一飲而盡。

顧慕遠與南鳳儀對視一眼,都被他憨厚的樣子逗笑。

“成與不成,還得看明日,本王與王妃也隻是盡力一試,萬一不成,你可不要怨怪啊。”

顧慕遠怕那女子固執,萬一到時死活不肯,那陸英可就失望透頂了。

“是是是。”陸英抬手擦擦嘴角的酒漬,臉上已經滿是笑意:“陸英多謝王爺王妃。”

他心滿意足地退下,軍中人便也都知道了,顧慕遠身邊坐著的那位長得十分好看的小公子,就是寧王妃。

“郎才女貌,還真是般配啊。”

有人竊竊私語道:“這位小王妃聽說可不簡單,還是南詔國的小公主呢。”

“自然是不簡單的,”旁邊一人放下酒碗,咧嘴笑道:“咱們王爺那是什麽人,娶的王妃能是一般人?”

另一人皺著眉頭道:“今日路過大帳,聽著文王在那裏嚷嚷,說咱們王爺有斷袖之癖,莫非都是謠言?”

就有人照他腦袋拍了一巴掌:“你沒眼睛啊?”

“文王雌雄不辨,你莫不是也眼瞎了?”

那人幹巴巴笑兩聲,道:“也是也是,咱們王爺豐神俊朗,怎麽會是他說的拿起子人?”

顧慕遠自然不是那種人,旁的人卻就不好說了。

顧文城知道了木南就是南鳳儀,整個人都覺得不快活了。

馬車停在眠柳巷時,他已經喝的酩酊大醉。

豐年扶著他,跌跌撞撞進到柳玉晃的房間。

他剛沐浴出來,瞧見顧慕遠的樣子,心中不由得詫異。

“王爺這是怎麽了?怎的喝了這麽多酒?”

豐年麵上也是憂心:“王爺今日有些不痛快。”

“奴才想著,平素裏公子的話,王爺還能聽進去幾分,所以就擅自做主,將人送來了這裏。”

看著顧文城仰倒在床榻上,不住喚著木南,柳玉晃就知道,他定然是又想起那位小公子了。

擺了擺手,向豐年道:“好,那就讓王爺今夜宿在這裏吧。”

豐年客氣的退了出去,順手將院子裏的人盡都喝退,這裏便隻剩了顧慕遠與柳玉晃二人。

“王爺,奴伺候你更衣吧。”拿了濕帕子將他麵頰上的濕意拭淨。

柳玉晃搖了搖頭,心底裏卻實在是好奇,究竟怎樣的一個人,竟讓他如此的念念不忘。

他知道自己被趙躍進送給顧文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與那位小公子有幾分相似。

可是哪裏相似,他不知道。

隻知道顧文城與自己一起,每每意亂情迷之時,口裏喚的都是木南。

坐在榻上望了他半晌,柳玉晃又歎了口氣,轉身將桌上的蠟燭吹滅。

隻在床頭留了一盞昏黃的燭光,方便自己照顧他。

“木南……”顧文城低聲喃喃輕喚。

睜開醉的有些朦朧的眼睛,看到柳玉晃的背影,禁不住伸手去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