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外麵,南鳳儀道:“此事估計是紀大掌事的謀劃,文王正在清理門戶呢。”

原來,南鳳儀自金錢幫那件事情之後,就對趙躍進有了些留意。

去南詔前,有次與莫雲義說起,想要知道這人做文王幕僚之前,是做什麽的,沒想到這四海賭坊還真是有用。

不止查出來趙躍進是西狄的九皇子,連同柳玉晃是他的人,也查了個底細。

想到大婚夜,這夥人進寧王府行刺過,南鳳儀便讓不絕傳了密信回去,讓他們將人驅出大啟,再不能回來。

隻是沒有想到,顧文城怎的竟親自帶人出來追殺。

這……是唱的哪一出?

原來,因著上次顧文城狂暴施虐,柳玉晃直在榻上休養了一個月才好。

之後,每每顧文城來要人,趙躍進便推說他身體不適,總是拒絕。

莫雲義查到他們間的關係,覺得隻是將人驅出大啟,未必就不會再回來報複,索性就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讓人在柳玉晃的吃食裏加了點補品,又讓人悄悄去文王府丟了封字條。

所以顧文城氣勢洶洶帶著人踹開柳玉晃的房門時,兩人正在一起卿卿我我,準備共赴巫山。

趙躍進豈肯?

不論是自己的人,還是個物件,是他的就不能被別人染指。

原本想著將來還要倚重趙躍進,隻要他將人交出來,讓自己親手了結,他們便還像從前一樣,相輔相成。

“我已經錯過一次,絕不能再錯,王爺若是想要他的命,不若就先殺了我。”

“真是冥頑不靈,也罷,那本王就送你倆一起去西天。”

顧文城當即讓人結果了他們,卻沒想到,眠柳巷裏盡是趙躍進的人。

不光手上會些功夫,且還各個身手不凡,與自己帶的人便纏鬥了起來,趙躍進趁亂帶著柳玉晃逃了。

顧文城帶人一追就追到了這裏來。

好巧不巧,遇上了顧慕遠等人。

趙躍進的劍法卓絕,若想殺出條血路衝出去,倒也不難。

隻是他身後護著的柳玉晃,卻是個沒有功夫的,如此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文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麽?”顧慕遠打馬上前,朝著站在後麵觀戰的顧文城問道。

“寧王。”顧文城不屑看他一眼:“本王還當你命殞南詔,沒想到竟然回來了。”

抬起手中的馬鞭,指了指已經被殺的沒了退路的趙躍進:“本王身邊出了個吃裏扒外的,正在清理門戶。”

朝著身畔侍衛道:“給寧王讓出條路來,別耽誤他回京複旨。”

顧文城與南景庸交好,這事顧明衡是知道的,之前他沒有太過反對,任由他們私下來往。

可現下庸王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軟禁父皇,殘殺手足,顧明衡覺得文王交友不慎,將他狠狠責罵了一通。

甚而還讓他多與顧慕遠學學,他如何能服氣?

“文王何時這般客氣了。”顧慕遠輕笑:“你的這位謀士看起來身手不錯,可需要本王幫忙?”

話隻是隨口說說,忙卻一定是要幫的。

話音剛落,青煙便與不絕雙雙跳入戰圈,原本還負隅抵抗的趙躍進哪裏是他倆對手?

幾招下來,便被一掌打的吐血,跌到柳玉晃身旁。

顧慕遠的人上去就將人傷了,顧文城的麵上便有些掛不住。

上前兩步朝著趙躍進道:“本王再問你一遍,到底肯不肯將人交出來?”

捂著胸口又吐出口血來,趙躍進“呸”了一聲:“你休想!”

“爺,就把玉晃交出去吧。”柳玉晃在旁抓著他的手,瞧著他煞白的麵色,禁不住就落了淚。

“唉,真是一對苦命人啊。”南鳳儀不知何時也下了馬車過來。

站到顧慕遠身邊,看著生死一線的兩人,禁不住搖頭歎息。

趙躍進這才看到顧慕遠,眼光登時便有些狠戾。

“九皇子,又見麵了。”看著他的眼神,顧慕遠朝他打了個招呼。

“顧慕遠!”趙躍進愣了下,繼而想到自己的身份應該是暴露了。

所以,才會變成現下的境況。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自認自己藏得很好,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九皇子為了本殿下這條命,真是忍辱負重啊。”

顧慕遠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鮮血正汩汩而出,若不及時救治,隻怕命不久矣。

“你們在說什麽?”顧文城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麽九皇子?”看了眼趙躍進,不禁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趙躍進覺得自己真是蠢。

與其跟著這麽個主子圖謀複仇,還不如當初自己與顧慕遠拚了算了。

如今這般狼狽,莫說是報仇,他又有何顏麵到地下麵對自己的父皇和兄弟?

“文王不知道嗎?”看了眼一臉疑惑的顧文城,顧慕遠好心解答。

“這位是西狄的九皇子,屢次三番行刺本王,想要取了我的性命,怎麽?他不是你的謀士麽?”

顧慕遠斜睨了他眼:“難道沒有與你說過?”

“西狄九皇子?”顧文城真是傻了眼:“這,這怎麽可能?”

趙躍進被柳玉晃攙扶著站起身,眸色狠戾地看著他們兩個。

“不錯,我正是西狄的九皇子。”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是有備而來。”

晃了晃身,又吐了口血出來,趙躍進因著失血,眼前一陣迷蒙。

擺了擺手,顧慕遠否認道:“本王也是今日才知道你的身份。”

“能夠在文王手下隱藏這許久,想來也是他的庇護。”

“打狗還要看主人,不然的話,豈不是在打文王的臉麵?”

他這話說得輕巧,顧文城心裏卻像是壓下了千斤巨石。

顧慕遠如今是大啟的護國戰神,旁的不說,單隻顧明衡那裏,若是知道自己的手下竟是西狄人,還不得罵死自己?

“趙躍進,你潛藏本王身邊這麽久,到底是想幹什麽?”

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趙躍進笑得粲然:“與你這樣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一起,真是辱沒了我。”

“顧文城,有寧王在一日,你今生的美夢,怕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