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青煙瞥了她眼:“一切有王爺做主,不會虧待了你!”

猶豫了一下,小竹看了他眼,終於點點頭,語氣裏帶著些篤定:“奴婢願意。”

“好,記得此事不要被外人知道,更不要被她知道。”青煙叮囑。

小竹與他福了福身:“奴婢誰都不會說的。”

抬眼看向坐在妝台前挑選這首飾的穀雨晴,小竹柔和了麵色:“聽說那個叫不絕的已經走了,姑娘可是想要出門去走走?”

挑選了個質地瑩潤的鐲子戴到腕間,穀雨晴笑得燦爛:“一個耍大刀的,我還當她多大的能耐。”

“最後還不是就退了!”

睨了她一眼:“聽說劉美人開了間香料鋪子?閑著也是閑著,不若去瞧瞧。”

小竹含笑應諾,當即下去吩咐。

她這邊洋洋自得,南鳳儀那邊卻還在情傷之中。

素離得了莫雲義的信兒,急忙忙回到南詔的時候,她的酒量已經長了許多。

看著她坐在山林間,迎著風一口口的喝酒,走上前坐到一旁。

“怎麽?心情不好啊?”

天邊夕陽正濃,映照的天色璀璨無邊。

南鳳儀雖然詫異他的到來,卻也料想到,是不絕將他尋來的。

“父親怎麽來了?”

舉了舉手裏的酒瓶,她嘴角揚起一絲沒有什麽暖意的笑容。

“休了個夫而已,算不得什麽。”

坐到她身旁的一塊大石頭上,素離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有父親在,不絕和雲義也都十分掛念你。”

南鳳儀突然就笑了,是啊,這人如今是自己的父親呢。

除了他,自己也還是有朋友的,他們也十分關心自己。

這世上總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

“父親從前是南詔的太子,身邊是不是也美人環繞啊?”

坐在那裏看著天邊夕陽被雲層遮掩,素離沒有否認:“但我心中最愛的,永遠隻有你的母親。”

“可女兒想要的,卻不是最愛。”南鳳儀歎息一聲:“我想要的是唯一。”

素離看看他,苦笑了一下:“還好你母親不似你這般,不然父親估計也早就被休了。”

原本想了許多話來安慰她,可是到了跟前,素離卻又覺得,那些話,真的十分的微不足道。

“不若跟我說說,你們兩個的事情?”

他盤膝坐在大石上,一副貪戀紅塵的樣子。

南鳳儀仰頭笑笑,眼眸裏便多了幾分星光璀璨。

“我們兩個啊……”

她眼眸裏淚光翻湧:“還要從我被送去他的軍帳說起。”

轉頭看向遙遠的北邊,南鳳儀不禁回憶起從前的往事。

當年,顧慕遠凶名在外,陳兵南詔之後,南崇善便聽了南景庸的主意,將她送去聯姻。

說的好聽是聯姻,其實就是送人給他罷了。

畢竟西狄皇族的慘死,南詔這邊也是盡皆知道的。

原主性子懦弱,聽聞是要自己嫁給那麽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當即便跳了湖。

等被人打撈上來時,已經氣息奄奄,南鳳儀就是那時候穿越到了她身體裏的。

宮裏來的人見她還有氣,甚至連梳洗打扮都沒有,直接將人用錦被卷了,就那麽送進了顧慕遠的營帳。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醒轉過來,捋順這一切,掙紮坐起身時,正見到他黑著臉從營帳外進來。

藕白的手臂護著自己錦被下未著寸縷的身軀,劈頭就向他問道:“你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顧慕遠長得其實十分英俊,隻是麵上的神色有些冰冷,看起來有些不很平易近人。

南鳳儀那時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多麽的可怕,坐在那裏威脅他:“嫁給你非我自願!你若是敢對我用強,便是做了鬼,我也要纏著你!”

聽說南詔那邊直接將人送進了營帳,原本,顧慕遠是想將人送回去。

可是看著她還濕漉漉的頭發,和那雙靈動的眼眸,還有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由來了幾分興趣。

伸手挑起她一縷濕發,促狹道:“哦?公主就如此對我傾心?”

“死了都要纏著我?”

“看來,本王真是不能拒絕了公主的一片真心啊。”

“你!”南鳳儀瞪了他眼,要不是看他一手壓在腰間的長劍上,恨不能上去就給他一耳光。

湊上前輕嗅著她身上的清香,顧慕遠做出一副痞痞的樣子。

“公主真是個絕色美人,本王原本還以為,你父皇會送個醜無顏來。”

“可見,還是我錯怪了他。”

抓了她的手,顧慕遠笑的燦爛:“既如此,不若本王就依了你們父女的心意,今夜就成其美事。”

“無恥之徒!”南鳳儀想都沒想,抬起另一隻沒有被他握住的手,照著臉上就是一耳光。

真是個登徒子!

她心裏惱恨,一穿越過來,這是遇見的什麽鬼玩意兒啊!

還是個王爺?

胸前一冷,卻是錦被滑落,因著氣憤,胸口正起伏著。

兩人同時驚呼出聲,南鳳儀抓了錦被胡亂掩住自己,另一手抓了床榻上的玉枕,朝他劈頭砸了下去。

場麵登時便有些亂了起來。

想起那時,南鳳儀的嘴角禁不住就綻起絲笑意。

素離牽了她的手站起身:“走吧,回去,父親給你燒飯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與人置氣。”

南鳳儀含笑抹了把臉上的淚,順從的由他牽著。

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撒嬌道:“父親第一次下廚,可要使出看家的本領啊。”

“鳳儀可要嚐嚐,父愛是什麽甜蜜的滋味。”

素離被她的話逗得禁不住仰頭笑起來:“好啊,不過我們鳳儀喜歡吃什麽呢?”

想了想,南鳳儀偏頭道:“我想吃肉,煮的軟軟糯糯,香香的那種。”

素離回身刮了下她的鼻頭:“原來是饞肉了,這有何難?”

“不過你好的這一口,倒是與你母親十分相像。”

南鳳儀便將臉貼到他的手臂上,任由他拽著自己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人生會遇到許多事情,你以為是生與死間的壕溝,其實有時候再堅持那麽一下,再回首去看,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