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音的懷中抱著聽月,看著林挽歌臉上的落寞。

人人想進宮,是因為在宮中,可以做人上人,享盡榮華富貴。

可林挽歌這樣,應當是無拘無束,自由在外的人。

宮中不應該成為束縛她的地方。

但薑容音自身都難保,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輕聲說了句。

“此處僻靜,不會有人發現的。”

話落,薑容音轉身離開了這裏。

看來以後得從另一條宮道走了。

林挽歌看著薑容音離開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意。

雖然不知她的身份,但看她手中抱著的那把琴,應當也是宮中的貴人了。

等薑容音抱著聽月回到光華殿,寶銀迎上來:“咦?公主怎麽抱了一把琴回來?”

聽到寶銀的話,薑容音低頭看著聽月:“殿下給的,收起來吧。”

一想到薑昀今日說的話,薑容音的心中就好似堵了一口氣一樣。

他霸道專製,手段強硬,話既已說出口,就絕無收回的道理。

寶銀伸手接過聽月琴,看著薑容音一臉愁容。

“殿下說什麽了嗎?”

“他說,燕射宴,我不用去了。”

薑容音看著寶銀露出一抹苦笑。

“不,不讓公主去燕射宴?”

寶銀麵露幾分慌張,她們所有的計劃都是在燕射宴上實施的。

可眼下殿下不讓他們去燕射宴,她們還怎麽跑?

“沒事,距離燕射宴還有幾日,我來想辦法。”

薑容音垂眸,如今能製止住薑昀的,除了皇帝也沒別人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向光華殿中。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放棄。

到了秦家定親宴這日,向明早早就來了光華殿等薑容音。

薑昀說要帶薑容音去請秦家的定親宴,就是要讓薑容音徹底的死心。

就算她心中再喜歡秦時言,今後他們都不可能了。

薑昀就是要將薑容音所有的念頭,全部斬斷。

讓她今後老老實實的,隻能待在她身邊。

待薑容音換好衣裳,跟著向明去了宮門口。

薑昀正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外頭的薑容音看到隻有一輛馬車,皺了下眉。

她不想同薑昀同乘一輛馬車。

在東宮或者光華殿,薑昀要怎麽做,都無所謂,反正也沒人看見。

可這是要去外麵,讓人看見,難免會引起猜疑。

薑昀天不怕地不怕,怕的隻是薑容音。

隻是沒等向明再說什麽,便聽到了薑昀的聲音,他讓薑容音上去。

得了薑昀的話,向明側身讓開位置,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九公主,請。”

薑容音皺眉,深吸一口氣,隻好走上去。

“小九不肯跟孤同乘,是怕秦時言看到?”

薑昀緩緩睜開眼看向走進來的薑容音。

“我隻是怕毀了殿下的清譽。”

薑容音坐在馬車門口回了他的話。

畢竟誰都知道,她在宮中身份尷尬,且薑昀待她,也沒多好。

兩人同乘,外人會怎麽想?

“坐那麽遠,怕孤吃了你?過來。”

薑昀嗤笑一聲,朝著薑容音伸出手。

薑容音抿唇不語,隻好將手搭在他的掌心。

還未等薑容音起身,薑昀一用力,她便摔到了他身上。

“聽說今日秦家排場大,正巧小九也看看。”

“殿下如此介意秦時言,為何還要帶我去?”

薑容音仰頭看他,對上薑昀垂眸看來的目光。

在聽到薑容音的話後,薑昀半眯了下眸子。

握著薑容音手腕的手在緩緩收緊,仿佛都能聽到骨頭作響的聲音。

“孤為何要介意秦時言?”

薑昀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薑容音手腕上細細摩挲。

“帶小九去,隻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粗糲的指尖好似已經要將薑容音的手腕磨紅一般。

他的話即將脫口而出時,薑容音猛地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薑容音抬頭看向薑昀,阻止了他要說的話。

這一年來,薑容音從薑昀口中聽到很多次,要她安分守己的話。

隻是薑容音並不知道,為何薑昀對她的恨意那麽深。

就算是她占據了他的身份,也不應該如此。

可他的恨,更像是經年累月中,每次午夜夢回時,一次又一次的念著她。

“我不過是宮中,一個因為殿下良善才得以留下的贗品。”

“如果不是殿下,我早就……”

薑容音抬眼看著薑昀,頭一次說這樣的話。

她每說一句,薑昀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薑昀伸手,直接捏住她的臉:“這麽有自知之明?”

“是殿下教得好,所以容音才能一直記得。”

薑容音艱難地說了一句,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其實她一開始,也想過反抗的。

光華殿一夜,她和薑昀之間的關係,就徹底發生了改變。

薑容音一直都當他是皇兄,哪怕她同薑家人毫無關係。

可薑昀從不覺得,他留下她,為的就是要讓她受盡折磨。

第一次開口喚他皇兄,得到的是他的冷眼和懲罰。

他說她沒資格喚他皇兄,要叫殿下。

也是從那之後,薑昀隻要喊她去東宮,她就得去。

世人口中,良善的太子殿下,於薑容音而言,是地獄來的惡鬼。

薑容音害怕他,所以便想求到皇帝麵前,讓皇帝送她出宮。

那時候,她天真地以為,有皇帝在,至少她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皇帝沒見到,見到的卻是將她攔在半路上的薑昀。

他問她,要去做什麽。

那是薑容音第一次跑,卻連皇帝的麵兒都沒見到就被薑昀帶走了。

從那以後,薑容音就成了薑昀的籠中雀鳥。

薑昀困著她,從不讓她逃脫,他有很多種法子,逼迫薑容音聽話。

和薑昀相處的這一年之間,薑容音隻能忍受著,為的也是讓薑昀放鬆警惕。

她從未放棄過想跑的念頭。

“孤教你的,可不止這些。”

“你今日,說錯了話。”

薑昀鬆開捏著薑容音的手,她的頭也因此偏了一分。

散亂的發垂下,薑容音垂眸說道:“是,回去之後,我自會領罰。”

看著薑容音這般模樣,薑昀的心中卻是越發不爽。

她乖巧聽話,她語笑嫣然,可為何,他手中握的那根風箏線,卻鬆了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