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沒想到,會憑空冒出你這麽一個變數……”崔如蓉握著扶手的力道,好像要把扶手給捏碎了,她麵目猙獰地起身,一步步走到林鹿秋麵前。
“如果不是你……局麵怎麽會變成這樣!”她看起來恨不得吃了林鹿秋。
傅元凱站在一邊也是想不通:“真相居然是這樣的麽……我還以為真是算命先生說的話起了作用,看來做人果然不能太迷信!”
“老頭子找的那個算命先生,倒是成了你的好掩護。”他眯著眼打量林鹿秋光滑的臉蛋,想起自己這些天不能人道,都是因為她,不由恨得牙癢。
“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兒子的身體恢複正常。”崔如蓉也想到了這件事,語氣滿是威脅地對她說:“今天你必須讓他恢複正常,否則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哦?”林鹿秋看得很清醒,她反問道:“那我替您兒子治好之後,就會放我離開?”
崔如蓉點頭:“沒錯。”
“我看未必吧。”林鹿秋搖頭淡笑:“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從這裏活著離開,不是嗎?”
崔如蓉猛然一頓,臉上是被看穿之後的惱羞成怒。
“你倒是懂的很多!”
“所以,我是不會出手替他治的。”林鹿秋看向傅元凱,“他這是罪有應得。”
“我看你是活膩了!”崔如蓉氣笑了,“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在誰的手裏,還敢這麽放肆地跟我唱反調??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轉頭吩咐旁邊的幾個混混,讓他們過來給林鹿秋點苦頭吃吃。
不先讓林鹿秋把傅元凱的身體治好,她是不會讓她死的。
不過一旦傅元凱好了,這丫頭的命……也就不用留著了。
可讓崔如蓉沒想到的是,就在她轉頭的刹那,林鹿秋突然猛地起身,扼住了她的喉嚨。
“別動!”見崔如蓉下意識想要掙紮,林鹿秋冷笑著警告:“我現在手裏不止握著你的喉嚨,還有一根針,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什麽!”傅元凱定睛一看,還真看見她指尖那根閃爍著銀光的長針,是平時針灸用的那種,頓時驚慌失色。
“媽,你別動!她說的是真的!”
崔如蓉立刻就不敢動了,她覺得這丫頭沒準還真下得了手!
但她還是很想不通:“……你是什麽時候解開手上的繩子的?!”
林鹿秋冷哼道:“早就解開了,崔夫人,你真以為我是被動被帶來這裏的嗎?我不過是將計就計,想看看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而且這一次,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我隨身帶著自己的‘武器’,這根銀針……就是我保命的籌碼。”
“是我小瞧你了……”崔如蓉終於反應過來,原來這丫頭剛才那副受製於人,動彈不得的模樣都是裝的。她故意等到自己走到麵前,然後就突然發難,挾持住了她。
“林鹿秋,你聽好,隻要你放開我……今天我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性命掌握在他人的手裏,崔如蓉不得不認慫,語氣也低聲下氣了許多:“我放你走就是了,元凱的病……也不用你治了,怎麽樣?”
“崔夫人,我不是傻子,我明白今天自己如果想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裏,就不能放你放得太早。”林鹿秋手上用了點力,命令道:“給我安排一輛車。”
“好……沒問題!”崔如蓉連忙吩咐兒子:“還不快去!”
傅元凱連滾帶爬地往倉庫大門外去了。
沒多久,他又回來了,氣喘籲籲的:“……林鹿秋,車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在門口!”
“走。”她帶著崔如蓉往門口走去,對傅元凱道:“你先上車,開幾下給我看看,我要確保這車沒有問題。”
“你要求怎麽這麽多!”傅元凱罵道,對上母親那警告的眼神,又安分了下來,“知道了……我開不就是了!”
在親眼看著傅元凱開著車在倉庫門前的空地上轉了兩圈後,林鹿秋才喊了停。
然後她動作迅速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坐上了駕駛座。
門一關,就啟動了車。
崔如蓉麵色陰沉:“去給我攔住她。”
四周的混混們猶豫了下:“夫人,這有點危險吧……”
那女人可是開著車誒,他們能攔的下來?
崔如蓉冷道:“你們這麽多人,能有什麽不行的?給我上!”
眼看著二十來個高大的男人朝她的車撲了過來,林鹿秋內心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她知道如果這些人如果真的狠了心要攔她,她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但她最終隻是咬了咬唇,便再次下定了決心,深踩油門,準備一狠心直接就這麽衝過去。
就在車頭即將撞上對麵那些人時,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都別動!”
這好像……是姚助理的聲音?她扭頭一看,姚助理竟然帶著一大群黑衣保鏢出現在了這裏,而且他們的手裏都握著槍。
崔如蓉手下的這些混混哪兒敢和真槍實彈的作對,見狀頓時就一個個做雙手投降狀跪了下來。
“饒命!”
崔如蓉和傅元凱的臉色頓時難看得不行,母子倆相視一眼,想跑,但又不敢動彈,隻能僵硬地站在那兒,看著姚助理走到車窗邊和林鹿秋說話。
“林小姐,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我沒事。”林鹿秋搖搖頭,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人群後方,好像在期待著誰的出現。
既然姚助理都來了,那……傅景琛呢?
老天似乎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因為她看到了傅景琛。
他仍舊是一身正裝,雙手插兜,越過人群,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然後伸手拉開了車門。
“出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好看的手掌,落在她的眼前,像是等待著她把手放上去。
“……”她盯著這隻手看了幾秒鍾,終於,長呼一口氣,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男人迅速將她柔軟的手包裹進了大掌中,握得緊緊的,下巴微微抬起,看向不遠處的崔如蓉和傅元凱。
“母親,您做事情的手段,還是這麽的不入流。”
他語氣平淡地評價著崔如蓉的做法,令她臉上青紫交加。
“……景琛,我這還不是因為她讓你弟弟受了這麽多天的苦?”崔如蓉擠出笑臉,解釋道:“你知不知道,這女人對你弟弟下了多重的毒手!”
傅景琛神色淡漠地與她對視,連眉毛都不曾挑動一下。
“不就是斷了他一個月的情色生活,這對他來說,難道不算是一件好事。”
潛台詞就是,傅元凱一向縱欲過度,讓他清心寡欲一個月,反倒是給他的恩賜。
傅元凱聽了多想衝上來揍他大哥,可他慫,他不敢。
而且他大哥可是黑白兩道通吃,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商人,不然他媽也不會要費這麽多功夫和傅景琛鬥了。
所以即使聽著傅景琛說這樣的話,他也隻能慫不拉幾的低著頭,不敢吭聲。
曾經那些在林鹿秋和其他女人麵前耍的威風,是一點都不剩。
崔如蓉卻是更加氣得不行,傅景琛這是擺明了在嘲諷她兒子。
“景琛……她現在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要為了她跟我作對嗎?我可是你母親!”
她最大的殺手鐧,無非就是拿自己繼母的身份壓傅景琛一頭。
可沒想到,傅景琛卻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我的母親,從來都隻有一個。”
沒有再看她,他牽著林鹿秋的手,轉身離開。
崔如蓉臉色發白,傅景琛這話無異於在打她的臉,並且告訴了在場所有人:他不承認她這個傅家夫人的身份。
“媽,怎麽辦啊……我這病該怎麽才能好啊……”傅元凱哭喪著臉問她,她閉了閉眼,道:“……你的事,之後再說。我們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在傅景琛察覺之前,成功把傅文華送出國去。”
傅元凱不太讚同:“不是吧,媽,可三叔不是都已經被傅景琛給弄成那樣了,而且都被活埋了……你何必再千辛萬苦的派人把他從地裏挖出來,現在他那就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樣兒,能有什麽用啊?”
“你懂什麽?”崔如蓉瞪他一眼,低聲盤算:“雖然他現在成了廢人,但隻要還沒死,對我們來說就有用。而且傅景琛經過和傅文華的這場博弈之後,勢力已經比從前還要龐大了,我們要是繼續單打獨鬥,根本贏不過他。”
傅元凱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來媽你是想跟三叔合作?”
“不錯。”崔如蓉說,“你三叔醒來之後,滿心滿眼都隻有找傅景琛報仇這一件事,以後,他會成為我們最趁手的工具。”
說到這裏,她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就等著看吧。”
……
回去的車上,林鹿秋和傅景琛仍舊是相對無言。
看得坐在副駕駛的姚助理心裏急得很:傅總這好不容易又英雄救美了一次,怎麽兩個人又開始冷戰了?
傅總,您倒是說句話呀!
下一秒,如他所願的,男人開口了。
隻是這說出來的話,多少有點不太好聽。
“我早就說過,等他們母子發現那些事是你做的,他們不會放過你。”微涼的語氣中,暗藏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關心。
林鹿秋把視線從車窗外移了回來,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這個男人的眼睛。
她沒有再躲閃,而是平靜地和他對視。
“謝謝你,傅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