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耐心消失之前,所有人,都給我離開座位,雙手抱頭蹲到過道上來!”
男子用槍死死抵著身前這名空姐的腦袋,大聲命令道。
“誰敢不聽話,我就先送誰上路!”
“好……好,你別亂來!”
乘客們連忙按男子說的,一個個雙手抱頭蹲到了飛機中間的過道上。
許多人身體控製不住地發著抖,連蹲都蹲不住,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求求你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這麽快就去見上帝啊!”
此刻,不管是華國人,還是Y國人,亦或是其他國家的人,都成了命運被握在別人手中的人質。
男子說的是Y國語,有些人是聽不懂的,就比如林鹿秋身邊的這位老婆婆。
林鹿秋低著頭拉了拉對方,示意婆婆,先和大家做一樣的動作。
“……”婆婆的雙手抖得不像話,害怕的情緒充滿了整張臉。
所有的乘客都擠在過道上,在劫機男子的視角望去,看到的就是一顆顆顫抖著的,寫滿恐懼的腦袋,於是滿意地笑了起來。
“很好,你們做得不錯,需要嘉獎!”
男子臉上洋溢著瘋狂的笑容,忽然扣下了扳機。
被他製住的那名空姐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啊——!”
乘客們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死亡離他們是這麽的近,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樣在他們眼前倒下了!
這個男子……真的是個瘋子!!
“……”林鹿秋咬了咬唇,耳膜被剛才的槍聲震得發痛,那宣示死亡的聲音,仿佛仍然在耳邊回**。
身旁的婆婆已經被嚇得快要暈過去了。
“殺人……真的殺人了!怎麽辦?我不能有事……我老伴兒還在家裏,等著我回去呢……”
因為害怕,婆婆開始不停地小聲碎碎念,眼神也變得慌亂無神。
林鹿秋的手也在發抖。
在這一刻,她想起了傅景琛,想起了睿睿和沐沐。
他們也正在華國,等著她回去呢……
所以……她不能有事,她必須得安然無恙地回到他們身邊才行。
“你們看,外麵的景色是多麽的美麗啊!”男子轉頭看著飛機小窗外緩慢掠過的雲層,張開雙臂,感歎了一聲。
“在生命的最後一程,能看到這樣的景色,已經很幸福了吧?”
沒有人敢搭他的話,乘客們抱著腦袋,彎著腰,一個個抖得跟鵪鶉似的。
男子低下頭,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空姐,嘖了聲。
“真無趣。”說著轉身準備進乘務艙,看樣子是想再抓一個空姐過來。
離開之前,男子笑著警告他們:“都別給我耍花樣,不然現在就斃了你們!”
“……”
在男子的身影消失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麽辦……?現在整架飛機都被他們控製住了,咱們的命相當於也被他們攥在手裏,聽那家夥的意思,他們是打算讓這架飛機墜毀啊!”
一個華國男乘客驚惶地說。
“現在飛機甚至都還沒進入咱們華國的地界,咱們要怎麽才能自救??”
“不知道……”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六神無主地搖著頭:“自救?他們可都是亡命之徒,手上還有槍……我們真的有勝算?”
“那也總比就這麽坐以待斃,被他們拉去陪葬的好啊!”
華國的乘客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聚了起來。
“沒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要拚一把!”
男人們怒道。
“那問題來了……我們該怎麽做?”
這個問題,讓他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對啊……嘴上說著要自救,可到底該怎麽辦呢?
“我有辦法。”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道音量不大,卻透著冷靜的聲音。
眾人紛紛朝聲音的來源處看了過去。
“隻要能讓我接近他們,我就有辦法。這趟航班的時間還有很長,所以……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
說話的,是林鹿秋。
大夥兒一看,說話的人是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你確定?”
……
“不好了,傅總!”
華國,傅氏集團會議室內,姚助理火急火燎地推開門,闖了進來。
“夫人坐的那趟航班,被人劫機了!”
“咚——”首位上,男人手中的鋼筆直直落在了地麵。
“……你說什麽?”
“傅總,千真萬確,是航空部剛傳來的消息!”
姚助理麵色焦急:“他們收到了機長發來的求救信號,就在二十分鍾前,但現在已經完全聯係不到飛機上的機組人員了……等等,傅總您去哪兒?”
男人麵色陰沉。
“——去機場。”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他不停地給林鹿秋打電話,但結果全都是關機。
她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告訴他,她上了飛機。
而那個時候,會議才剛開始,所以,他沒有及時回複。
“……”男人死死握著手機,手指攥得發白,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般,幾乎快要將手機捏碎。
“航空部那邊怎麽說?”
副駕駛上的姚助理連忙回答:“……他們正在盡力和航班上的機組人員取得聯係,另外有關部門也已經和Y國的警方取得聯係,正在查那幾名劫機人員的身份信息……”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傅景琛聲音冷得仿佛要結冰:“我想知道的是,她能不能平安回來。”
“這……”姚助理也是慌得不行,更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傅總,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
姚助理不知道的是,在他說完之後,後座的男人已經將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來。
直到聞到鼻間飄來的那股血腥味,他才一驚:“傅總……您沒事吧?!我知道你擔心夫人的安危,但是……請您別這麽對待自己!”
慌慌張張地找出車裏的藥箱,要給男人上藥。
傅景琛卻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能聽到一道低啞得不像話的聲音。
“……姚成。”
“我從來沒覺得……這麽無力過。”
當她遇到這種險境……他卻不在她身邊。
而且他發現,自己其實什麽都做不了。
平時再卓越、再引以為傲的能力,在這種時候……竟然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這才是他的情緒一下子跌入穀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