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心裏的疑問,林鹿秋懸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就連食欲也好了起來。
打算把點的餐吃得幹幹淨淨,不浪費一點糧食。
直到無意間抬頭,看見對麵的男人正專注且帶有一絲壓迫感地盯著她吃東西,忽然就下意識放慢了進食的動作。
以往在其他異性麵前,她從不會去管什麽形象的問題,但麵對傅景琛時,總是控製不住地在乎起自己在他眼裏的樣子……
林鹿秋有點嫌棄地在心裏譴責自己:怎麽都到現在了,還是對這個男人這麽在意呢?
那些感情流的文字博主總會說,當你在一個異性麵前在意起自己的形象,那就說明你對他有意思。
她不是很想認同這句話,可這樣又似乎顯得她是在垂死掙紮……
說到底,她到現在都還是在乎著傅景琛的。
“吃完了的話,我送你回去。”見她盤子裏的食物空了,他才緩緩開口。
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變得不再那麽在乎時間的流逝,也有了這個耐心,等她慢慢吃完。
“傅總。”姚助理依舊在餐廳外等著他們出來,非常稱職地衝上去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傅景琛站在林鹿秋身後,示意她先進去,等她進去,他才上了車。
將她送到了小區樓下,就在她要下車時,他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希望下次你遇到危險,或者解決不了的事時,能第一個想起我。”
“……傅總,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說的這句話呢?”她手搭在車門上,微笑著問。
“你希望我以什麽身份?”他反問道。
“我們現在,好像沒什麽關係了。”她認真道,“不是嗎?”
“沒什麽關係?”他坐在車內抬眼看她,深沉的黑眸裏點綴著一絲光亮,顯得他的眼神越發幽深,“難道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算是?”
“朋友?”林鹿秋愣了愣,沒想到傅景琛會這麽說,他想和她……做朋友?
這真是件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身份如此顯赫的傅氏集團總裁、傅家的掌權者,竟然想跟她做朋友。
“……或許,算是吧。”她勾勾唇,關上了車門。
……
陰暗的房間內,崔如蓉和傅元凱母子倆神色惶恐地站在一起,他們是被人“請”過來的。
他們不知道這地方是哪兒,隻知道這裏的氣氛給人感覺陰沉恐怖,連鼻間嗅到的空氣都是涼絲絲的。
不是倉庫,就是地下室。
“媽,你說讓這些人把我們帶來的人……會是誰??”傅元凱惶惶不安地左顧右盼,生怕那些黑暗的角落裏突然撲過來一個人把他吃了似的。
他是真不知道是誰,畢竟他平時囂張慣了,得罪的人不少。
但崔如蓉就聰明多了,她已經猜到了。
“除了你大哥,還能是誰?”
話音剛落,隻聽兩人身後傳來鼓掌的聲音,男人逆著光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披在肩上,一雙筆直的大長腿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崔女士,恭喜你,猜對了。”
傅元凱原本被嚇了一跳,躲到了他媽背後,一瞅來的人真是傅景琛,更加不敢出來了。
“……大、大大大哥?真的是你??你為什麽要叫人把我和媽帶來這裏?有什麽事不能在家裏說嗎?”
在傅景琛成為植物人的時候他有多猖狂,現在就有多慫。
在母子倆的注視下,傅景琛走到沙發上坐下。
“家裏恐怕不是找你們談話的好場地,所以,隻好把你們‘請’到這裏來了。”
崔如蓉冷笑:“景琛,你這叫請嗎?你就差讓人把我和你弟的手腳給綁起來了!”
傅景琛神色淡漠地看著這個女人,若不是在傅老爺子麵前,他連稱呼她一句“母親”都是不願意的。
叫她崔女士,已經是給她麵子了。
“我知道崔女士你是識時務的人,會讓你的兒子乖乖配合跟著過來,用不著綁上你們的手腳。”
“你到底想幹什麽?!”崔如蓉滿臉怒容地問。
“我想知道,傅文華被你們送去了哪裏。”
傅元凱一臉心虛,崔如蓉則是立馬開始裝傻。
“你要找你三叔,來問我們做什麽?!我們可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真是荒唐!”
傅景琛也料到她不會這麽快說實話,“行,那這個問題,稍後再討論。我們再來說說,不久前你教唆傅元凱,設計欺騙林鹿秋的事情。”
崔如蓉和傅元凱都傻眼了:傅景琛怎麽這麽快就知道這件事了?難道是林鹿秋跑去跟他說了?
可這兩人的關係,不是沒有那麽好的嗎?
他們就是覺得,林鹿秋不會選擇從傅景琛那兒去確認事實,所以才用這一招的。
可似乎,他們失算了?
傅景琛已然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了他們所想,貼心地為他們解開了疑惑:“沒錯,你們的計謀失敗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上你們的當。”
得知結果的崔如蓉眼中閃過狼狽,但她還是強撐著不願表現出來,強顏歡笑道:“是麽?我可不信她沒有懷疑過你,傅景琛,你別裝了。”
男人雙眸微眯,忽然起身。
崔如蓉和傅元凱連忙後退,從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截。
“媽!他是不是要對我們動手了?!”傅元凱躲在母親身後驚恐地問,看他大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煞神。
這也不怪他,主要是傅景琛做事情的手段確實是狠戾決絕,他從小到大見識了不少,能不害怕麽。
崔如蓉也有點慌了,但她仍然和自己這個繼子對視著,不肯移開視線,好像隻要一移開了,她就輸了。
同時,她心裏也是有底氣的:“傅景琛,你別忘了……你爸臨走之前,對你說了什麽。”
說出這句話後,她變得昂首挺胸,趾高氣揚。
因為她知道,傅景琛沒法無視這句話裏的分量,也清楚這是她們母子手裏的王牌。
聽到這句話後,傅景琛神色一頓,然後,麵色變得更加冰冷。
崔如蓉刻意的提醒,讓他想起了曾經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他那不合格的“好”父親,從小到大,都沒有給他帶來過什麽美好的回憶。
臨死之前,卻還要給他留下這種荒唐的囑托。讓他一個原配的兒子,要好好善待、保護他的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不能做對他們不好的事情。
這道囑托就像一把枷鎖,沉重地壓在他的頭頂,也成了崔如蓉母子用來保命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