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城東的一間廢棄廠房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光著膀子坐在紅磚堆上。
他滿臉痦子,穿著一身髒汙廉價的衣服,正拿著根甘蔗在啃,每每張嘴,都能露出一口惡心的黃牙。
約莫幾分鍾後,空曠的廠房傳來高跟鞋的踩踏聲。
聽到有人來,痦子男雙眼發光,趕緊向入口看去。
入口處,身穿黑色蕾絲旗袍的女人,踩著奢侈華麗的高跟鞋向痦子男走來。
她身姿搖曳雍容美豔,但麵上的表情卻像千年寒冰。
這女人,就是鬱家大夫人,趙芝柳。
她早飯最先離席,就是因為接到了痦子男的電話。
自從趙芝柳出現在廠房裏,痦子男就覺得手中的甘蔗不甜了,他眼神貪婪地在趙芝柳身上掃視,“三年不見,大夫人還是一樣的美豔啊!”
趙芝柳冷眼看著痦子男,然後直接開口:“說吧,這次又要多少錢。”
“嘿嘿,不多,我就要五百萬。”
五百萬?不多?
趙芝柳真是氣笑了,“五百萬對鬱家來說確實不多,但你憑什麽覺得你有命拿?我記得三年前跟你說過,拿了錢就滾出華國永遠別再出現,否則,我讓你有命收沒命花!”
痦子男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捂住胸口一臉驚慌:“哎呦呦,我好怕怕啊。”
趙芝柳臉色更難看了,“你不信我會弄死你?”
“信啊!怎麽不信呢!”痦子男賤兮兮地把最口一截甘蔗塞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向趙芝柳走近,“畢竟大夫人是個連自己親叔子和親兒子都要害的狠人呢,我當然害怕。”
趙芝柳冷冷瞪著痦子男。
痦子男也不裝了,“呸”地一口將甘蔗渣吐到趙芝柳腳邊,然後咧嘴露出黃牙大笑:“但誰讓大夫人有把柄在我這呢?你的秘密我已經告訴了我家人,他們在C國等著我拿錢回去,這次我保證拿了錢就不再出現。”
“嘿嘿,但要是我回不去,那我老婆孩子就會往鬱氏集團的公眾郵箱發‘小廣告’了。”
“不知道您小叔子,現在的集團掌權人鬱二爺看到了,會怎麽處置大夫人?”
“哦還有啊,不知道您的親兒子敏川少爺知道了當年的車禍罪魁禍首是您,又會有什麽反應?”
趙芝柳的眼神越來越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狠狠地吐出一句話,“好,我會再給你五百萬,但我需要點時間。”
“區區五百萬對你們鬱家來說就跟零花錢一樣!需要什麽時間!我現在就要!”
“你也知道現在的集團掌權人是鬱墨淵,你覺得我還能像以前一樣隨便用錢嗎?五百萬是不多,但也不少,你就不怕鬱墨淵查我的賬戶,然後查到你身上?!”
痦子男一愣,有點被唬住了。
他不信堂堂鬱家大夫人會拿不出五百萬,但他確實害怕鬱墨淵能通過這五百萬找到他。
雖然他這三年遠在C國,但鬱墨淵的名號,他也有耳聞。
傳言他冷漠狠厲,強勢霸道,不僅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在私底下也是個無人敢惹的霸主。
早些年C國有個公爵來華國跟鬱墨淵談合作,聽說談得不愉快,那個C國公爵直接被打斷了腿,被掛在直升機上大搖大擺從華國送回C國,然後像垃圾一樣把那個公爵丟進C國海域。
但C國不僅沒有找鬱墨淵的麻煩,還送了他一座礦山平息他的怒火。
像這樣的人,痦子男是真不敢惹。
趙芝柳見痦子男信了,眉宇這才鬆了些。
趙芝柳開口:“你給我個賬戶,然後先回C國,三天內我已經把錢打到你賬戶裏。”
“你可別騙我!”
趙芝柳靠近痦子男,忍住惡心地將手搭在他肩膀,軟聲道:“如果三天後沒收到錢,你大可以再來找我。”
痦子男認真地想了想,也是,趙芝柳怎麽可能拿區區五百萬來賭自己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呢?
“行,那我就信大夫人一次。”痦子男說完,直接摟住趙芝柳的腰,貪婪地把頭埋進趙芝柳的頸窩,深吸一口氣後開口,“大夫人可真香啊,明明都是四十歲,我老婆一身膘,大夫人卻這麽風韻猶存。”
趙芝柳沒有推開痦子男,而是冷眼忍受著。
好在痦子男沒敢太過分,畢竟他隻是求財。
在趙芝柳身上占了點便宜後,也就興高采烈地哼著歌離開了。
趙芝柳回頭看著痦子男離開的聲音,發出一聲諷笑。
“蠢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能威脅到我。”
痦子男走後,又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西裝中年男著急地問:“姐!怎麽樣?”
西裝中年男是找趙芝柳的弟弟,鬱敏川的舅舅,叫趙誌輝。
看見趙誌輝來了,趙芝柳臉色才好看一點,“嗯,針頭定位器插在他衣領上了。”
聞言,趙誌輝趕緊打開手機裏的定位軟件,軟件上有個紅點,那正是痦子男的所在位置!
趙誌輝男笑了,“好,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之前還怕他不出現呢,現在出現了,我們正好徹底解決掉這顆雷!”
趙芝柳咬牙,“解決了他又有什麽用?鬱家的大權還不是握在鬱墨淵手裏?偏偏敏川還是個廢人,一點都幫不上忙!”
“別急,你的股份隻比鬱墨淵少10%,隻要敏川能順利讓那個唐家的女人懷上孩子,那你的股份就能跟他打平了。”
“如果真能懷個雙胞胎,那你就是鬱老頭以外最大股東了!到時候等鬱老頭一死,鬱家就要改姓叫趙氏集團了!”
聽到趙浩輝的話,趙芝柳也終於露出笑意:“那就不枉我們精心策劃這麽多年。”
姐弟倆對視一眼,眼神是一樣的貪婪。
趙芝柳開口:“但還有個不穩定因素。”
“啥?”趙誌輝不解。
趙芝柳道:“萬一鬱墨淵也在外麵有女人怎麽辦?”
趙誌輝一愣,好一會才開口:“要不……”
“什麽?”
“要不!安排憐兒也住進鬱家?讓她想辦法勾引鬱墨淵?”
趙芝柳驚喜,“我怎麽沒想到?”
趙誌輝口中的趙憐兒是他的女兒,也是趙芝柳的侄女,讓侄女住進跟姑姑敘敘舊,挺名聲嚴順的。
如果趙憐兒能成功勾引到鬱墨淵,那以後的鬱家,豈不全都是他們趙家人?那還用費勁心思搶股份嗎?!
鬱氏集團。
頂樓,總裁辦公室。
鬱墨淵西裝革履,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著桌麵上的財務報表。
麵對報表上的十億百億,鬱墨淵一點都不在意,好像上麵的金額都隻是一串數字而已。
而鬱墨淵對麵站著一個長發男,長發男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他穿著一身華貴的西服,長發一絲不苟的綁了個低馬尾放在身後。
他氣質看起來像個藝術家,但其實他是鬱墨淵的下屬,名叫元夙。
嗯……元夙也勉強算是藝術家吧。
平常偶爾用刀在人體上畫畫,怎麽不能算藝術呢?
元夙開口:“二爺,查到趙芝柳和趙誌輝去了城南,但是他們安排了人在路口守著,我們的人靠近不了。”
鬱墨淵頭也沒抬,“連他們去幹嘛也不知道?”
“嗯,但發現有個吊兒郎當的中年男從裏麵出來。”
吊兒郎當的中年男?
鬱墨淵這才抬眸,“跟著他。”
“好,是跟著,還是直接將他綁來?”
“嗯?綁?”鬱墨淵拿起手中的鋼筆在桌麵敲擊幾下,語氣嚴肅道,“這裏是華國,我們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元夙嘴角一抽,“您是老大,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遵紀守法這四個字,在鬱墨淵嘴裏說出來怎麽這麽好笑呢?
不過也是,鬱墨淵這人奇怪得很,他從來不在華國境內做什麽出格的事。
至於境外……
元夙縮了縮脖子,趕緊搖頭甩掉腦子裏浮出的畫麵。
“對了二爺,你今天怎麽遲到了?”
鬱墨淵微微一怔,然後笑了,“在家跟新來的小貓多交代了幾句話。”
鬱墨淵笑了?還小貓?!
他不是最討厭身上帶毛的動物嗎?
元夙眼珠一轉,然後“叮”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個“貓”,該不會是……
元夙湊近鬱墨淵,擠眉弄眼,“這隻貓,該不會是小母貓吧?”
鬱墨淵不答,隻是給了元夙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你很閑?”
元夙一抖,趕緊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又要兼職你的助理,又要管地下產業的事,我哪裏閑了,好二爺,你什麽時候招個助理還我自由啊?”
“下次一定。”
“……”元夙沉默,真想一口老血噴到鬱墨淵身上。
但他不敢,他隻有無能狂怒的份。
見元夙快哭了,鬱墨淵才開口:“行了,娘們唧唧,助理的事已經讓人事安排了。”
“!”元夙樂了,“鬱總萬歲,二爺萬歲,老大萬歲!”
“滾。”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