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心中除了薛懷安沒有旁的人選,她也知道薛懷安肯定沒有功夫再給她找麻煩。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這幕後黑手竟然是她。

陳意柔。

在秦蘇記憶中,陳意柔這個時候還沒有對她下過手。

陳意柔是標準世家大院培養出來的貴女,即便是庶女,也稱得上是知書達理。

秦蘇並不會因為前世的仇恨就完全被蒙蔽眼睛,從而否定現在的陳意柔。

是什麽讓陳意柔現在就下手了?

前世陳意柔的改變來自嫉妒,來自慫恿。

可眼下,她和薛懷安已經沒了關係,甚至可以說水紅不容,她怎麽還能動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純純找死。

秦蘇走下台階,一直走到牢房前。

陳意柔穿了一套素雅的長裙,現在滿是褶皺和髒汙,如果不是秦蘇對她太熟悉,她都要認不出來。

“陳意柔。”

秦蘇站在那兒喊了一聲。

她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爬起來看過去,見是秦蘇,立即用地上的稻草把自己的臉捂住。

看她這樣掩耳盜鈴的行為秦蘇忍不住冷笑,“現在知道丟人?”

“能把牢門打開嗎?”秦蘇扭頭問牢頭。

牢頭點頭把房門打開,但還守在一邊,擔心犯人暴怒傷了秦蘇。

“你老實告訴我,誰指使你這麽做的,隻要你說,我就能保你。”秦蘇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意柔。

曾經她因為經脈盡斷,武功全廢,又被毒藥纏身,也蜷縮在地上仰視過陳意柔。

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她也有這麽狼狽時候。

陳意柔隻是用稻草捂住臉,蜷縮在地上,根本不出聲,更別說去回答秦蘇的問題。

“你可知道你一力承當罪名的結果是什麽?”

“你應該覺得為了薛懷安去死是無怨無悔的吧?”

“很可惜。這件事陛下知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欺君之罪。你想想你家人夠不夠去刑場砍頭的。”這話秦蘇是蹲下來和陳意柔說的,她說的聲音不大,僅僅是二人能聽見。

說“欺君之罪”有誇大成分,不過用來糊弄陳意柔是綽綽有餘。

果然,陳意柔聽到秦蘇的話立即抬起頭,她充滿驚懼的眼眸對上秦蘇的眼睛,緊接著又縮回去,小聲的說:“你、你別想騙我。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

秦蘇嗤笑一聲,“天真!”

“你覺得陛下會講究什麽一人做事一人當嗎?你汙蔑我,汙蔑未來的宸王妃,這是在給天家抹黑,是在損壞天家名聲。”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角落裏的木**坐下,繼續道:“你可知,不管你這件事是否成功,陛下都不會放過你,牽連陳家是必然結果。”

陳意柔心中萬般不願,她不願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家人。

此刻的陳意柔還沒有狠心到那個地步,要知道後期的陳意柔那是完全可以不在乎陳家所有人死活的。

“我就是不想看見你好過,這樁婚事本來應該是我阿姐的!是你搶了她的婚事!”

秦蘇垂眸,略微思考一下,想起來成安的確拿過陳家嫡女的畫像給虞朔看。

但即便是前世陳家嫡女也沒嫁給虞朔,這個觀點並不成立。

“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搶了陳怡然的婚事?”

陳意柔目光閃躲,當然還是一口咬定,“對。你根本配不上宸王殿下。”

秦蘇搖搖頭。

“你什麽意思?”

她以為秦蘇會發脾氣,秦蘇本來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

“你們姐妹倆可挺有意思,一個說我搶了虞朔,一個認為我搶了薛懷安。”

陳意柔撇過頭,很心虛,“我可沒說過這話。”

秦蘇也不想和陳意柔多費口舌,“是薛懷安指使你的吧。據我對你的了解,你沒這個膽子做這事兒。”

“不是!這件事與他無關!”

她否定的極快,似乎是下意識的行為。

“你指認也好,不指認也好,這都不重要。宸王會調查出來,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秦蘇說著就往外走。

“等下!”陳意柔爬起來,她再次把一切罪名攬到自己身上。

“都是我做的,是我不想看見你好過。京中那麽多貴女,即便不是我阿姐成為宸王妃,也絕對不該是你。”

“你越過京中那麽多貴女,踩在她們頭上,你以為你會好過嗎?沒人會放過你,我倒下了,還有千千萬萬個我站起來。她們不會讓你好過。”

這話說的他們好正義。

像極了揭竿起義,為百姓起義。

秦蘇那叫一個無語。

她看了陳意柔許久,最終搖搖頭,說道:“陳意柔,你實在不是個聰明人。”

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幹這事兒。

秦蘇非常確定陳意柔就是被薛懷安利用,或許薛懷安就是時間安排的早了點,以至於錯過胡叔給他找茬。

前世要不是薛懷安為她安排好一切,就陳意柔這樣子早就不知道被弄死多少次。

“你!”陳意柔心裏不服氣,但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和家中嫡姐相比,她的確沒什麽長處,聰明真的算不上。

秦蘇走了,雖然陳意柔沒交代什麽,但她已經摸到個大概。

“問出什麽了嗎?”虞朔上前握住她的手,動作已經非常熟稔。

秦蘇搖搖頭,“她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但據我對她的了解,陳意柔沒這個膽子。她的膽子還沒有被薛懷安喂大。”

陳意柔是典型的後宅小女人,上不得台麵的醃臢手段或許有一些,但真正要算計人,實在不夠看。

“這件事會查清楚的,你無須擔心。”虞朔安撫著秦蘇,又對她說:“我送你回府。”

……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秦蘇和虞朔的婚期。成親前夕她睡的很早,因為第二天會起得很早。

天都還沒亮她就被人從**挖起來。

秦蘇整個人都有點迷迷瞪瞪的。

一張冷帕子拍在她臉上,秦蘇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清醒了。”

連忙用帕子胡亂擦擦臉。

今日專門有人伺候,虞朔擔心忠義侯府這邊不太注重這些,刻意從宮中調了人來。不過因為忠義侯府的特殊,又叮囑不用太講究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