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時間已經不早了,不能耽擱。快開麵。”

有嬤嬤進來,她雙手挑著細絲湊到秦蘇麵前。

秦蘇定睛一看,這人是個陌生人,她當即蹙眉,質問,“你是何人?”

“這是宮中的嬤嬤。”成安湊過來對秦蘇說,她也是起了個大早跑過來。

秦蘇沒什麽好友,唯一算得上朋友的王曼珠又是個婚事比她還不美滿的人,再加上身份原因也不好出現在這裏。

所以成安就自己跑來給秦蘇添妝,又在一旁看著些。今日秦氏夫婦也忙,沒時間在秦蘇這兒守著。

秦蘇聽成安這麽說,也就收回警惕,道:“勞煩嬤嬤了。”

“不礙事不礙事。”嬤嬤連忙去給秦蘇開麵。

別說,還真疼。

幾個月前她就經曆過這麽個事情,但其實對秦蘇來說已經非常遙遠,記不清了。

成安在一旁叭叭,“虞朔請了岑帝師的夫人來給你梳發,你到時候可尊敬些哈。”

對於這位岑帝師秦蘇是有些耳聞的,當年他也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但是這個人一生隻有一位夫人,就是他的發妻。

因為幸福恩愛,故而不少高官嫁女都會選擇去請岑帝師的夫人來梳發,寓意和和美美。

一開始岑夫人也樂意做這事兒,隻是不知為何,到後來她突然不做了。

眼下能請到岑夫人的確難得。

宸王府。

虞朔也起得早,平日裏不喜敷麵的他今日也上了妝,他看著鏡中精致還有些秀氣的人麵容頗為不自在。

“能否不上妝?”他問旁邊嬤嬤。

嬤嬤立即搖頭,“婚姻大事必須得上妝,以示尊重。”

前朝男子就愛敷麵,特別是世家大族子弟更是如此,到了大安漸漸地這種風氣就少了許多。隻有在重要場合會考慮敷麵上妝。

“重陽。”虞朔似乎想到什麽,他把重陽叫到跟前。

“吩咐你辦的事情怎麽樣?”

重陽立即回答,“殿下放心,保證薛懷安今天出不了成國公府一步!”

即便不用殿下說,他也絕對不可能讓薛懷安去破壞殿下的婚事,即便薛懷安絕對沒這個膽子。

說到底虞朔還是底氣不足,還是忌憚薛懷安。

他占有秦蘇喜愛那麽多年,而自己卻隻有那麽一點點時間。

啟明星漸漸從地平線升起,婚事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忠義侯府。

在岑夫人送上祝福之後,秦蘇就算完成基本梳妝。長長的紅毯從府外蔓延到秦蘇閨房,讓她不會踩到旁邊一丁點地麵。

這是大安的習俗,也是從前朝遺留下來。

新人踩紅毯意味著婚後與丈夫紅紅火火,若是踩到地麵,就算不好的象征,比較晦氣。

秦蘇被成安和連桃攙扶著出了閨房,她發現,整個忠義侯府都被紅毯覆蓋。由此可見虞朔並不限製她的去處。

“姑娘,迎親隊伍來了。”

下人也穿的喜慶,來稟報之後笑眯眯的。

來到前堂,秦蘇拜別父母。不過這次她是笑著的,因為她知道嫁給虞朔其實和現在不會有太大差別。

她不會再束縛自己。

“爹娘放心,以後我會多回來小住。”

秦父忍不住紅了眼眶,但又覺得十分欣慰。

好在虞朔也算是他挑選的女婿。

秦母卻是呸呸幾聲,說:“快別說這話,不吉利。”

她將女兒扶起來,湊到她耳畔說:“私底下可以說。乖女的房間一直留著,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秦蘇點頭,“好!以後爹娘也可以去王府小住。”

她麵前的麵簾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漾,透露出她稠麗張揚的容貌。

“我背阿姐出嫁。”秦植出來對秦蘇說。

他雖然已經十歲,但個子的確不高,背秦蘇還是會有點勉強。

“你呀!再等等吧。”秦蘇看著他就好像看到前世那個已經長成儒雅君子的秦植,不過現在的他還太小了。

胡叔急匆匆從外麵進來,他說:“姑爺來了。”

虞朔一襲新郎紅衣,越發俊郎出彩。平日裏的玄色長袍總是有些威嚴,叫人不敢與他直視。而如今的紅色新郎服就柔和了那種鋒利威嚴感,好似墜落凡間的小神君。

“我來背。”虞朔快步走到秦蘇麵前,先是直勾勾盯著她,而後覺得不妥才移開目光。

秦植抱住虞朔胳膊,“姐夫,這是我的事兒,你別搶啊。”

秦植也想送姐姐出嫁,奈何他實在是個子不夠。

“等你長大。”虞朔揉揉他的發頂,也是縱容的很。

“姐姐應該隻出嫁這一次了。”秦植撅著嘴,有些不滿意。但是很快想到今天是阿姐的大喜日子,他不能表現的不開心。

“那你就跟上,權當送阿姐出嫁。”秦蘇揪揪他的小臉蛋。

“好!”秦植滿口答應。

成安把紅蓋頭給秦蘇蓋上,扶著她上虞朔的後背。

柔軟的嬌軀趴在他的背上,虞朔的心終於被填滿,終於不再孤寂。

他背起秦蘇,一步一步十分沉穩。

他終於可以背著她回家了。

像小時候那樣,背著她,把她送回白虎寨。而這一次是回家,回他們的小家。

秦氏夫婦也跟著出門,他們實在不舍得隻看著秦蘇的背影。

到侯府門口,秦植拍拍虞朔的胳膊,仰頭說:“先把阿姐放下來。”

“不行。這不合規矩。”虞朔否定他的話,直接把秦蘇送進轎子,然後走到小舅子麵前,很認真的問:“小舅子有什麽想說的?”

秦植見他還算尊重自己,便也不和他計較那麽多。他板著一張小臉,說:“今日我便將阿姐交給你。若將來我阿姐歸來之日身上帶傷,臉上帶淚,心中溝壑難平,我定要找你討要說法。”

“不管你是王孫貴族,還是平民草芥,一視同仁。”

“你可明白?”

來圍觀的人不少,但誰都沒想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居然敢對當今宸王說出這樣一番話。

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忠義侯府的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慫包。

虞朔半蹲下來與他平視,非常認真的說:“好!本王答應你。以後不會辜負你阿姐,若是辜負,隨你處置,無需管什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