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舌閉眼再睜眼時,他已是昆侖山文昌道人門下弟子,文守逸了。想起了過去十五年的一切,卻忘記了這三年林巧兒為他的諸多付出。有著對仙道的恨,沒了半點人間的兒女的情愫。
他冷冷的看著林巧兒,不覺得曾經見過,也記不起與她是否有所瓜葛。
“你是誰?為何會在我的意識空間之中?”文守逸從半空飛落,收了身後的翅膀站在林巧兒的麵前,聲音淡漠的問道。
大黃本來怕他,可一見他身後的翅膀沒了,便認出他就是雀舌,當即從林巧兒的身後走了出來,一跳一跳,歡喜雀躍的跑到他的麵前,嘞著嘴衝著他笑。顯得,尤為熟稔。
文守逸還如曾經的雀舌一般,蹲下 身,撫摸著大黃的頭,微微笑著。隻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多了幾分滄桑。
林巧兒已經習慣了,每次雀舌醒過來時候的樣子了。可這一次,她明顯的覺得雀舌不一樣了,他可能要走了......
越是看著他,她的心越是疼。
“我叫林巧兒,天南鎮人士。”林巧兒擦去眼角的淚痕,堅強的,微笑的看著他,重新的自我介紹一下。可這一次啊......她忽然就不爭氣的哭了。
“我是你的家人.......”她連忙又補了一句。
文守逸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道:“我的家人?我沒有家人,也不需要家人,反正除了師傅,所有人都想害我的性命!”說著,他便站起了身。
林巧兒連忙道:“你要走了嗎?你是要走了嗎?你要去哪裏?”。也許阻止不了,但至少她還能跟隨。
文守逸搖了搖頭,連頭都沒有回,身形一縱,再看時,他已沒了蹤影。
“雀舌!”
林巧兒一聲大叫,下一刻,她已經從那個空間中退了出來,重新退回到了雀舌的房間。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床邊的粥還在熱著,桌上的蜜茶也是溫著,大黃還在桌子底下趴著。天還是黑著,外麵的雨依舊下的很大,隻是雷聲小了一點。
唯獨這房間啊,再沒了雀舌的蹤影。
他去哪裏了,他要幹什麽,他還會回來嗎?
一天一 夜,林巧兒都沒有從雀舌的房間裏出來。丫鬟和仆人過來喚了她好多次,都被她給打發走了。她就在雀舌的**睡著,躺著,餓了就起來吃兩口鍋裏的粥,渴了就喝點桌上的蜜茶。直到這個房間再沒了雀舌身上的味道,她才帶著大黃走了出來。
去找他!
大廳內,林天沉默著喝著茶,一言不發。林巧兒低著頭站著,神色平靜,一雙小手微微握緊。護院先鋒大黃,大概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便鬱悶的趴在地上,時不時的喘出幾口大氣。
“女兒,你都不知道雀舌去哪裏了,你怎麽去找他啊,外麵的世界,比這天南鎮可是亂太多啦!”。
林巧兒目光堅定不移,神情肅穆的說道:“我要去找他,外麵的世界那麽亂,雀舌沒有我,怎麽應付過來呢?爹爹,您就讓我去吧。”。
林天當即道:“要去找也是爹陪去找,你個女孩子,出門在外若是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林巧兒搖著頭說道:“爹爹您不用擔心我,女兒沒那麽容易讓人欺負了。若是真被人欺負了,那咱家的祖傳武功不就能派上用場了嗎?”。
林天頓時笑了起來,但隨即堅決道:“不行不行,巧兒你聽爹說,我們這一家啊....."。說到這裏,他不禁一頓,連忙住嘴不說了。
林巧兒笑著說道:“爹爹女兒明白的,當年您是外麵有名的江洋大盜。您是怕我在外麵顯露了武功路數,被人認出來是嗎?”。
林天忙擺了擺手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說著,他歎了口氣,踱步至林巧兒麵前道:“當年為父在外麵做了很多惡事,如今因果循環,我怕這報應會報在你的身上啊。”。
“去吧.....去吧,你一心向著雀舌,我也阻止不了你。女大不中留啊,去把他找回來吧!”。
林巧兒頓時滾落兩行熱淚,擁著林天輕聲抽泣了起來。
“爹爹,女兒這一走,三年五載尚還沒個準,您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凡事都要有所忍讓,莫要與人起了爭執。”。
兩人相擁哭了許久,方才止住。林天隨即帶著林巧兒去了後院。
後院裏沒有其他什麽擺設,隻有一座假山立在水池邊,隻見林天走到假山旁,不知擰到了什麽,那假山便轟然開了,竟是顯出一條密道,不知通向哪裏。
“跟爹進來!”
“好!”
進入密道,林巧兒一直跟著林天,走了百餘步,轉過身,眼前便出現了一間密室。這密室應該許多年都沒人來過了,石門上全是灰塵、蛛網。林天一推開們,便是一股朽爛,潮濕的氣味撲麵而來。
林巧兒急忙快走了兩步,緊跟林天走了進去。
林天點燃石壁上的油燈,昏黃的火光即刻將密室內的景物呈現在林巧兒的眼前。
這竟是一間武器庫,刀槍劍戟應有盡有,而且樣樣價值不菲,世所罕見。隻是這裏應好久沒人來過了,四周全是灰塵。這些兵刃雖是極品但終究是凡鐵所鑄,許多劍鞘上已經布滿鏽跡。
林巧兒並不去細看這些兵器,一雙妙目卻被石壁上的那一張水墨畫所吸引。畫的是一個一身素衣的姑娘,她身形纖細,嫋嫋婷婷,戴著一張白色麵紗看不清其樣貌。她手握一柄長劍,那劍通體雪白,即便隻是一張塵封許久的畫像,也能令她覺得劍中冰冷的寒意。
“這畫中人是?”林巧兒指著那畫像問。
林天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爺爺當年偶然間得到的,我們就一直作為傳家寶,傳承了下來。”。話音落時,他已走到畫像前。隻見他將畫像掀起,便現出一方三尺寬,七尺長的狹縫,狹縫中正立著一柄長劍,那劍可不就是畫中人的劍嗎?
林天將劍取下,遞到林巧兒的手中,沉聲說道:“這劍中藏著一道符印,可辨忠佞,我不知這劍從何而來,但它確實非同一般。你帶著它,多少會對你有所幫助。”。
林巧兒接過劍,不知怎麽的,忽的一股柔和的氣流衝入她的胸膛,在其胸口處聚成了一團,溫暖,舒適久久不散。
“這劍好奇怪!”林巧兒不禁一歎,這一刻,她仿佛能與這把劍心意相通。
第二日清早,天蒙蒙亮,林巧兒便收拾好了行囊,背著長劍,一身素衣的離了雀舌莊。
護院先鋒大黃,癡癡的跟著,一路將她送到了天南鎮外,方才嗚咽著聲,眼神幽怨的轉身而回。
這一路,她隻能一個人走。三年五載,沒個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