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品釀依時開張。
店門打開,走出來的,卻是一眾身著藍衣年輕貌美,風姿綽約的女子。
她們手拿托盤,托盤上放著十隻玉瓷瓶,瓶身皆貼上了一品釀的標簽。
另有一位女子,蓮步輕移,行至中間。這女子明眸皓齒,嫋嫋婷婷,猶似雲霧中的仙子,又如碧波上迎風而開的清蓮。清新脫俗,遺世獨立。
哇!
門前賓客嘩然,不論男女,皆雙目定定的看著門前的一眾少女,一眾酒徒更是心癢難止。
竟不自覺的想,難道排名靠前的不僅能飲得美酒,還能有美女相贈?
此時,忽然一少年無限愜意的走了出來,竟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直直的走到那清麗的女子身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摟在懷裏。
那清麗的女子自然便是昨夜,莫名其妙與他約定三生的女子許如清。這少年,顯而易見,正是一品釀的老板,雀舌。
“我與大家宣布一件喜事!”。
雀舌指著懷中的美人大聲說道:“此為一品釀的老板娘......”。許如清雙眸震顫,麵頰緋紅,直低下頭不敢見人,玉手不自主的在搓著衣角。
心裏既緊張又莫名的覺得一絲甜蜜。她竊竊的覺得,若是真與他成了夫妻,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這念頭一生,許如清不由的生出一抹淺笑,眼眸突然大膽的抬了起來,癡癡的凝著身前的雀舌。嬌軀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甚至有了一絲依偎的感覺,不過短短一刻,她似已習慣了這樣的懷抱.......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來者是客,一品釀不限購,每人一壺,一壺隻收一兩!”。
“好!”。
得了這麽大的便宜,下方賓客當即歡嚎,齊齊鼓掌,一個個的臉上皆是喜色,然後紛紛上前,依著規矩,一人取了一壺。
隻是給銀子的時候,大多數都給一金。
真的,沒零錢!誰知道一品釀的小掌櫃突然就娶媳婦了......
一直到晌午,歡樂小鎮賓客往來依舊川流不息。縱使一品釀之前有一些存酒,也是供不應求的。無奈,雀舌隻得進入酒窖,又釀一批酒,方才補上了漏洞。
此刻,他也累攤了,直靠著椅子睡著了。
許如清一陣應酬完,見雀舌如此模樣,心頭微微一顫,沒來由的生出一絲痛意。她微歎了口氣,將身上的藍衣脫下,披在了他的身上。
彼時,賓客絡繹不絕,不過是一壺清酒卻能令人趨之若鶩,許如清不禁偷開了一壺,那酒香當即便令她醉迷了眼,忍不住稍稍飲了一口,頓時馨香滿懷,酒味散在檀口中,或有一道冰線直通入心,冰霜至極。又感一縷火氣在喉間溫爾不散,極是歡暢。
許如清美眸巨震,看著此刻熟睡的雀舌,更覺得幾分悅心。
她兀自癡癡而笑,心道,修道,哪有這般看著他好.......
“這是假酒!”。
人群中忽有一人大叫!嘭的一聲,便將酒壺摔碎了。
一陣酒香,即刻化為春風,令周圍好酒之人一陣痛惜,直覺得那摔碎酒壺的人,簡直是暴殄天物。
雀舌好夢驚喜,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藍衣,神色一怔,心頭不禁一暖嘿嘿笑道:“嗯,好香啊!”。
許如清柔美的麵容頓時一紅,雀舌順勢將藍衣披在她的身上,在她耳邊輕聲道:“老板娘,有人鬧事,你得去管管!”。
許如清更覺羞澀,內心深處卻又覺得這“老板娘”三個字分外甜蜜。
“我.......我這就去。”。
“嘿嘿,乖!”。
許如清當即羞憤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急急的跑了過去。
雀舌嘿嘿一笑,心道,這要是再撩下去,恐怕自己真的得對人負責了。
負責便負責,我又不是負不起!
這麽一想,雀舌更是無所顧忌,老子反正單身,有什麽好怕的?
嗯,嘿嘿,有機會想辦法再騙她一吻。
想著他便一陣心顫,起身向前走去。
鬧事之人正是淩織羽。
此刻的他或許自認為,自己行的正,端得直,竟還穿著一組的服飾。他身邊另站著兩人,一位自不必說,與他同樣出生的二世祖,宇珩碩。另一位則是大沉國的四皇子陳君問。
相較於淩織羽和宇珩碩此刻凶神惡煞的嘴臉,陳君問更多一絲無奈。似乎他並不想來此鬧事,隻是被逼來的。
對於這種幹壞事還一副不情不願樣子的人,雀舌最是鄙視。既然做了壞事,那就應該壞到底,你這副樣子,算怎麽回事?哦,難道你做了壞事,還指望別人原諒你?
雀舌搖了搖頭,不去看陳君問,直將目光投向了淩織羽。
淩織羽指著一品釀的招牌怒斥道:“一品釀,根本名不符實!酒無酒味,卻還妄稱好酒?簡直信口雌黃.......”。
“這位兄台,您是過來鬧事的吧?”。
一品釀的人還未發話,一旁的賓客們卻都哈哈一笑,直戳穿了他。
淩織羽一愣,心裏不住恐慌了起來。
“不瞞你說,一品釀的生意確實好,我也眼饞,想鬧事來著......”一位賓客走近淩織羽身邊欲言又止的輕聲道:“快走,別在這裏鬧事,這裏有官府的!”。一句話說完,他話鋒連忙一轉大聲道:“但這酒嘖嘖.....太好了.....一品釀若是沒了,那這天下便再無一品釀啦!兄台,趁著事情還未鬧大,趕緊走吧,別再自討沒趣!”。
淩織羽一臉煞白,渾身戰栗,一時竟不知如何收場了.......
不想,他們一組浩浩****的來此鬧事,正主的麵兒都沒見到,卻是先被一旁看熱鬧的外人挫了銳氣。
一旁的陳君問見勢,連忙向身邊的一位一組成員使了個眼色。那人即刻會意,慘叫一聲,竟倒在了地上,死了!
這......
“趙師弟!趙師弟.......”陳君問當即伏地慟哭,聲淚俱下。
相比淩織羽蒼白的聲討,陳君問卻是言辭鑿鑿,一麵抱著路人趙的屍體,一麵指著一品釀的招牌道:“我趙師兄堂堂七尺男兒,正值壯年,今次卻是栽在了一壺清酒之中!可恨!可恨啊!”。
“一品釀掌櫃,你此時如再避而不見,休怪我將你店鋪掀的天翻地覆!”。
他話音落時,許如清帶著二組的一眾天仙美人已行至他身前。
許如清自來不會與人演戲,直言道:“陳師弟,我們早便打聽到你們一組有意想來打我一品釀的主意,又何故在此演戲,強編一個由頭?”。
陳君問並不回答她的話,指著死去的路人趙道:“我趙師兄便是飲了一品釀溘然而逝,怎說我編一個由頭?你這話說的可是有些過了!哼!一品釀的掌櫃何時需要一幫女人幫襯?雀舌你若是再躲在女人身後不出,可真教人笑話了!”。
“啪啪啪.....”。
雀舌鼓掌走出,一臉笑容,說不出的灑脫與淡然,有恃無恐!
“我雀舌何德何能,竟讓一眾貴族子弟外加三位皇親國戚一起演這麽一出,為我與許師姐的大婚祝福?受寵若驚,真是受寵若驚啊!”。
許如清清冷的臉上,當即露出一道羞紅,卻也沒說他話,一雙妙目,直直的凝著陳君問,如何也不能讓這種小人,毀了一品釀的招牌。
“雀舌,你總算出來了!”。
淩織羽神色中多出些許貪婪,仿佛這一品釀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你們搞這樣的事情,是想要我的一品釀?”。雀舌笑看著一組眾人問。
宇珩碩搶先問:“你.......你肯給?”。
雀舌長聲一歎,麵露幾分抱歉道:“十分不巧,現在一品釀的掌櫃是我的夫人,許如清,許師姐,不再是我雀舌啦。小弟嘿嘿,沒什麽大的毛病就是有些懼內。嘿嘿,她讓我往東我肯定往東,她讓我往西,我一定往西。你們想要一品釀,得先問過她。她同意了就行!”。
雀舌一會一個“夫人”,一會一個“懼內”的,令許如清麵頰羞紅,內心卻有著絲絲甜蜜流動。
“想要我一品釀,做夢!”。許如清當即擺正自己的位置,這一句話,也算坐實了她一品釀老板娘的身份。
她這一句,也讓淩織羽、陳君問以及整個一組的人難以下台。
“那沒什麽好說的了!你一品釀的酒害了我趙師兄的命,如今既沒誠意道歉,又無半點悔過之態。那我們隻好依著青龍門規矩來辦了!”。
“你想怎麽辦?”許如清當即問,此刻她已經完全進入了一品釀老板娘的角色之中了。
陳君問道:“我們出三人,你們出三人。你我三局兩勝,若是你們贏了此事罷了,若是你們輸了,這一品釀便得歸我們一組!”。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既然已經撕破臉,他也沒有必要掩飾了,當即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論修為,許如清已達到淬體境巔峰,她自然沒什麽好怕的,自忖如果三場比試,她至少能拿下一場,若是舞靈鶴能夠趕回來,三場便完勝了兩場。即便她趕不回來,雀舌也不一定會輸給他們。
怎麽看,她的贏麵更大一些。想著,她當即便要答應。
卻忽然肩頭一沉,雀舌竟在此時,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攬在了懷裏。
如此稠人廣眾的場合,直羞的許如清玉臉緋紅,眼神中方才滾動的絲絲霸氣,此刻淨換成了小女子般的似水柔情。
“你們無端的來我門前鬧事,還自導自演的謀殺了己方一人,亂扣我一品釀的屎盆子,還在這死乞白賴要與我們搞三場比試,你以為你是誰?欺負我們歡樂小鎮沒有秩序,沒有官府嗎?”。
他聲音剛落,人群中瞬間橙影攢動,下一刻,竟是三組的人走了出來,其腰間皆配著官刀,人人頭上戴著一頂烏紗。
不想,三組竟不知何時成為了歡樂小鎮的捕快衙役了!
“一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二世祖,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