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之下,河畔之上。
黃籠縣的百姓坐在地麵上,望著那早已幹涸的河道,這些人嘴唇幹裂,雙眼失神,一直盯著那河畔。
氣氛十分的蕭條。
心中祈求著,盼望著有水流從上方流下來。
半個多月的截流,黃籠縣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水乃生命之源,更是萬物之靈。
他們有食物,可現如今連起鍋生米的水都沒有。
無論是百姓,還是將士,皆處於一種悲觀的態度,若是按照這樣子下去,不足兩日,他們黃籠縣城二十萬百姓無一例外,皆會被渴死。
“城主來了!”
“城主來了!”
“城主來了!”
……
河畔盡頭,大批的士兵朝著這方走了過來,百姓聞言並未露出驚慌的神色,反倒是露出了些許神采,升騰起了一絲希望。
在黃籠縣百姓眼中,城主無所不能。
莫非……
城主想出辦法來了?
肯定是!
眾百姓齊刷刷的看向士兵後方,帶著憧憬,帶著希望。
這是一種信仰,一種信任,一種屬於城主無與倫比的魅力。
在黃籠縣,也就城主有這種待遇。
士兵排成兩道,呈夾道歡迎之勢。
眾人麵露疑色,頗為不解,城主和藹可親,一向喜歡低調,為何此次會如此高調,似乎這一次出行帶著一絲不同尋常。
難道是因為此次事態嚴重的原因嗎?
眾人心中越發的忐忑不安,氣氛更加的沉重。
士兵夾道之中,走來了幾人,首先映入百姓眼球的是一名略顯英氣的少年,而後才是那個眾人熟悉的銀發老者,城主大人。
他是誰?
眾人心中疑惑,走在城主大人前方的少年是誰?
城主大人沒聽過有什麽孫子啊。
即便是孫子,城主大人辦事也不可能帶小孩出來才對啊。
……
一會兒的功夫,少年的身份便被一些人給說出來了。
少年正是那個傳說中能向蒼天借取神物的李天召殿下。
關於李天召殿下的傳說,在這些日子裏,早已傳遍整個黃籠縣,可其尊容卻是很少有人見過。
亂世之真龍,大周之天子。
壽與天齊,欲與蒼天借神物。
各種傳言紛至遝來,版本不一,但大都是對其的褒揚讚美,似乎都在表達著同一個意思,那就是此乃仁君,李天召殿下是黎民百姓的救世主。
隻是此時眾人關心的僅僅隻是水的問題。
李天召殿下傳聞有多厲害,於他們有何關係。
……
人生初見,驚為天人。
眾百姓紛紛側目而視,這李天召殿下好年輕啊。
一名枯瘦男子瞅著一旁的黃籠縣百姓露出癡迷的表情,連忙唏噓道:“這麽年輕,傳聞不會都是假的吧!”
旁邊一名抿著幹裂嘴唇的小孩子,挺直了腰杆,反駁道:“村二蛋,不許你胡說八道,我爹可是與我說了,李天召殿下威儀天下,與天同壽,更是從蒼天手中借得了一神物,平定了平天地十萬大軍!”
“傳聞不可能有假!”
“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村二蛋正是枯瘦男子的外號,其名字叫什麽早已不詳,不過為人處事讓人厭惡,是黃籠縣城中最不受人待見之人。
索性在黃籠縣也沒人會敬他,便是三歲小孩亦是如此。
枯瘦男子瞳孔放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氣急敗壞嗬斥道:“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尊敬長輩嗎?
借神物,你看到了?
大家看到了?”
“我爹讓我遠離你,沒有說過要敬你!”
小孩子碎了男子一臉,朝著旁邊跑開了。
這舉動更是讓村二蛋一陣氣急敗壞。
眾人聽聞內心雖有不爽,可還是抱著幾分懷疑,這些傳聞都是自家當兵的年輕小夥說的,他們都是一些婦孺老者,沒見過。
心中自然抱著幾分不相信。
一名穿著簡樸的潑婦人扯著嗓門道:“村二蛋,你一天到晚不誤正事,現在開始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哪涼快哪呆著去!
別帶壞小孩子,否則我讓我家啊漢告訴城主大人去,治你個胡嘴咧咧之罪!”
“他要是能解決我黃籠縣城水的問題,我擁護他,愛戴他,若是不能,我為何要敬他……”男子撇撇嘴,小聲道,朝著旁邊走開了。
“這人就是李天召殿下?
看起來有點小啊!”
“黃籠縣城已經被圍半個月了,再沒有水,我們都要渴死了!”
“我好想有口水喝啊!”
聽著周圍百姓百姓各種議論聲,李天召麵無表情,倒沒有因為他們不敬的話語而感到絲毫憤怒,民以食為天,若是連百姓的安生都不能照料好,又何須他們來敬愛自己。
黃軾麵色一尬,黃籠縣城民風向來開放淳樸,有一說一,沒有什麽禁忌,這也是他倡導的,從他們的枝頭片語中沒有絲毫的敬意。
“殿下……”黃軾想說點什麽,卻見殿下擺手。
“黃軾無須緊張,本為多事之秋,我又怎會怪罪別人呢!”
黃軾瞳孔微縮,拱手恭敬道:“殿下仁義!”
自古君王,都不是凡人能夠肆意評論的,若是按照大周律法,這些人理應全部割去舌頭,天召殿下能有如此仁德之心,讓他十分意外,也更加的敬重。
李天召不以為意,他本就不屬於這裏,以前的他連隻雞都不敢殺,隨隨便便就誅人性命,他還沒凶殘到這種地步。
“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殿下吩咐之物,微臣不敢怠慢!”
“上來!”
隨著黃軾的一聲令下,十名壯兵走了過來,他們每個人拿著繩索,鐵鍬等東西,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這十名士兵要幹什麽?
圍觀的百姓心中不解,伸頭探腦,想知道這些士兵要幹什麽。
李天召嘴角微揚,凡人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何為音響。
出來吧,本殿下的娛樂雙音炮。
“係統,將聲音給我傳遍四周!”
突然。
整個河畔四周響起了幾道霸氣的聲音,空穀回響,**氣回腸,如那天上神明一般。
“黃籠縣,被圍半個月,城中水源幾近耗絕!”
“本殿下悲憫天下,突然有感,尋得一求水之法!”
“開挖鑿井,造福黃籠縣千秋萬代!”
“爾等作為我大夏百姓……”李天召殿下的聲音傳遍整個河畔四周,眾人左顧右盼,隻見李天召殿下立於前頭,一言而未發,嘴唇更是緊閉。
可那聲音卻依舊存在。
百姓臉色之中多是震驚之色,這聲音如同天威一般,回**在四周,更似神邸。
李天召殿下是神仙嗎?
為何他的聲音能夠傳遍四海八荒?
這是神仙之能嗎?
神仙!
李天召殿下一定是上天派下來拯救他們這些黎民百姓的。
沒錯了,天召殿下就是神仙!
真正的神仙!
在百姓忐忑的心中,這樣的手段無異於神仙大能,傳說中的神仙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李天召殿下明顯成了眾人心目中的神仙。
所有的百姓直接跪拜在地,高呼:“天召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召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召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便是一旁滿臉不屑的村二蛋亦是眼神微顫,嘴角顫抖,這天召殿下真是神仙下凡?
那自己剛才說的壞話豈不是被他聽到了。
啪嗒一聲直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在地上,嘴裏碎道著:“天召殿下,草民剛才胡說八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啊……”麵對黃籠縣百姓突如其來的跪拜。
李天召一時間啞口無言,準備好的台詞也跟著停了下來,看向那跪倒一片的黃籠縣城百姓,心中無語至極,這就給跪了,自己的後手還沒上呢,這古人這麽好忽悠的嗎?
“叮!
恭喜宿主獲得一點信仰值!”
“叮!
恭喜宿主獲得三點信仰值!”
“叮!
恭喜宿主獲得兩點信仰值!”
“叮!
恭喜宿主獲得兩點信仰值!”
“叮!
恭喜宿主……”“……”聽著這接連不斷的提示聲,李天召無語的心情頓時就變得美麗起來了。
人這一生,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此時的李天召便是如此,對於信仰值無比的渴望。
殊不知,李天召借用娛樂雙音炮,將自己的聲音遍布整個河畔,這種在現代很常見的事情,可放在古代卻真的如同神明一般。
在百姓心裏,也唯有神明才能做到。
毫無疑問,在百姓的心中,天召殿下成了神明,成了蒼天的代言人。
對待神明,對待蒼天,百姓唯有投以自己最虔誠的信仰,唯有一片赤誠才能帶來福氣,才能祈福到自己及家人的身上。
在百姓心中,神明是偉大的,是濟苦的,是會帶來好運的,李天召殿下亦是一樣。
黃籠縣,將被好運籠罩。
災難將會退去。
黃軾滿臉笑意的看向天召殿下,如此神跡,他早已習慣了,興許天召殿下真的就是神明吧,與天齊,借神器,何人敢與之爭鋒,與神明又有什麽區別呢!
吳起自是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
天召殿下本就是大周皇子,身份尊貴,僅次於先主,即便刨去諸多神仙手段,這些百姓也理應跪拜殿下。
這是禮製。
至於陳廣,一副殿下便是蒼天的忠心模樣。
……
眾人尋著前方張望著,倒想看看李天召殿下如何求水,隻見天召殿下拿起兩根纖長的木棍,用雙手固定好,在一處較為低矮的地方,筆直的畫出了一個圓痕。
寬長約兩丈長。
眾人不解,這天召殿下究竟要幹什麽?
還有他這種方法為何如此神奇。
他畫的圓為何如此之圓。
這是什麽方法?
比木匠刻畫的還有圓上數倍不止。
黃軾看了殿下一眼,心中卻是被震驚到了,沒想到殿下日理萬機,精通軍事謀慮,身懷絕世武功,如此年紀,竟然還會專研此等工匠之術,學海無涯,漫漫其路,殿下竟然能知道這麽多。
一個人再博學,也不應該知道這麽多才對。
更何況殿下年齡擺在那……
算了,殿下本非常人。
自己又何必抓狂,就是不知道為何殿下要挖一個坑呢?
按照殿下的吩咐,十名壯漢開始拿著鐵鍬等東西開始順著圓痕往下賣力的挖著。
殿下說過,隻要按照他劃的這道痕挖下去,就一定能挖到水。
對於李天召殿下的話,他們堅信不移。
殿下說了能挖到水,自然就能挖到水。
……
十名壯漢的操作看得眾人越發不解,這不是求水嗎?
怎麽還挖上洞了?
洞裏有水不成?
這……
不可能吧……
一切的一切都透著幾分古怪。
李天召曾觀察過四周,這裏地處蔭密,灌木茂密,熙熙攘攘長著幾顆參天大樹。
河道因為上流被截斷的緣故已經幹涸,可真正幹枯的也隻是表麵而已。
這地方有水流,應該也會有地下水才對。
隻要挖的足夠深,井裏必定會出水。
……
起初,挖出來的泥土都是幹燥的。
兩尺之後,土壤變得微潮。
見此,李天召不經嘴角浮起笑容,看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即便是上流被截,這條河流四周常年被滋潤,水自然是有的。
對此。
黃軾還是如同眾人一樣,看得一頭霧水,這求水與挖土有什麽聯係?
“微臣愚昧,望殿下解惑!”
李天召並未回答,反倒看向身後的吳起,陳廣。
“你們也不知道嗎?”
吳起,陳廣兩人紛紛搖頭,他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為何?
他們隻聽說過求雨,還沒聽說過挖土求水的,這有悖常理,天馬行空。
李天召搖頭,可憐的古代人,連井都不知道,低頭看向被十人挖出來的土壤。
輕輕捏試,黏糊糊的。
看來再往下挖個三四丈就會有水。
“記住了,挖的時候記得把四周的壁給拍實了!”
“是!”
“是!”
“是!”
……
李天召靜靜的等待著,不予作答,眾人也越發的不解。
天召殿下究竟在等什麽啊,這樣子挖要挖到什麽時候啊。
黃軾被天召殿下弄的心裏癢癢的,跟貓爪一樣。
隻是殿下不說,他也沒有辦法,隻能與其他人一樣看著下方坑裏的人。
此時十人開始輪番下去。
距離地下,這坑已有三丈深了。
必須利用繩索等器具才好將下方的土壤運出來。
“殿下!
您這是要急死老臣我啊,您就告訴我吧!”
黃軾實在是忍不住了,朝著李天召哀求道。
其他人見狀,紛紛看向天召殿下。
他們也很好奇,這究竟是在幹什麽啊?
李天召麵帶笑容。
來到了新運上來的土壤前,握起一坨緊緊粘黏在一起的土壤,朝著黃軾走了過去。
“手伸出來!”
黃軾莫名其妙,將自己略顯幹枯的手伸了出來。
隻見李天召將手裏的土往他放了下去。
這!
這是?
黃軾更加糊塗了,捏著這土壤,感覺有些濕漉漉的,可這究竟是為何?
這跟水有什麽關係嗎?
李天召撫著額頭,不想跟這些人說話。
安靜的等著,有些東西要想講清楚。
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講得完,他又不是老師,難不成還要一個接一個的言傳身教?
見殿下如此模樣,黃軾更為糊塗。
那被挖掘出來的土壤漸漸變得高聳,土壤也變得更加粘稠,如同稀泥一般……
“殿下!
有了!
有了!”
“殿下!
有了!”
“殿下!
挖到了!”
“殿下……”“殿下……”隨著下方幾道聲音響起,李天召眼眸一亮,真的挖到了?
連忙朝著下方深坑看去。
此時的坑,已有七丈之深,裏麵昏昏沉沉的,看不清其中的情況。
“快!
把他們五個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