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上方,站著五人。
這五名壯漢興奮的看著麵前的天召殿下,麵容激動的有些漲紅,蠢蠢欲動,卻又壓抑著什麽。
李天召打量著五人,體格健壯,身上有些髒亂,麵容多興奮,目光最終定格在了五人的腳上,五人的鞋子濕漉漉的,踩在地麵上,其上的水份被幹燥的地麵吸去。
黃軾疑惑不已,他們到底挖到了什麽?
吳起心中好奇,卻並未說什麽,在他心中,殿下就是天,殿下說什麽就是什麽。
陳廣自是一副忠臣的模樣。
所有的百姓,帶著好奇的目光投至那五名士兵。
這究竟發生什麽了?
到底挖到了什麽?
這些人真的是,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
急死人了!
五名士兵看向殿下,那尊敬的神情比對城主大人還要尊敬上幾分。
在他們心中,天召殿下早已神化,乃神人是也,無所不能。
無論什麽樣的問題在天召殿下手裏都能迎刃而解。
“你們究竟挖到了什麽?”
黃軾還是沒忍住,朝著五人問道。
這五個小兔崽子,竟然在他麵前裝起神秘來了,什麽玩意兒,膽子越來越大了。
五人麵露激動之色,麵對城主的詢問,反倒將目光看向天召殿下,似乎天召殿下不點頭,他們便是再激動也不敢說。
“老夫執掌黃籠縣城幾十載,如今你們五個小兔崽子麵對老夫竟然敢這樣子,看來這些年來,老夫的威望降不行了啊!”
黃軾扶著自己的銀須,眼神中帶著異樣的目光,語氣平靜道。
五人見狀麵色一緊,城主雖說平日裏和藹可親,可他年輕時候的威武誰人沒聽過,黃籠縣的百姓可都是聽他的傳說長大的。
城主越是聲平氣和,這要是發起火來就越大。
連忙哀求的看向天召殿下。
李天召搖頭,這老小頭啊,還發起火來了。
“講講吧,你們挖到了什麽?”
五人聽聞,眉飛色舞,整個人如同癲狂了一般,歡聲雀躍,相互對視,齊聲喊道:“我們挖到水了!”
什麽?
挖到水了?
挖到水了!
挖到水了?
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兵,皆目露吃驚之色。
這究竟是真的假的?
水還可以從土裏挖?
這是什麽倫理,水不是天上所下,河流以養的嗎?
黃軾瞠目結舌,有些難以置信。
拉開五名士兵,朝著坑旁看去。
此時的深坑早已被水流所填,雖然有些渾濁,但流淌的確實是水,而且從它的漲勢來看,這水還在往上不停的蔓延著,大有破籠而出之勢。
這!
這真的是水源,可是這究竟從何而來。
地下怎麽可能會有水呢。
李天召暗自慶幸,本來一開始他也隻是抱著挖井的態度,也隻是匯集周圍下層土壤中的水分。
誰曾想,這些人給力啊,一挖真的就到了一條地下河。
就這樣誤打誤撞的挖出一個口子,按照這樣的流速比普通的井不知道快了幾十倍。
這不!
才一會兒的功夫,深坑裏的水就已經蔓延開來了。
黃軾雙眼大驚,竟然這麽快。
“還等什麽,還不來接水!”
“排隊,還想些什麽呢!”
眾人聞言哪敢遲疑,拿著盆具,木桶的那些人紛紛朝著這裏排起了長龍大隊,井然有序,並未因為就幹未雨而出現爭先恐後的擁擠情況,至於那些沒帶取水器具的人連忙朝著自家趕去。
這倒讓李天召有些詫異。
看向黃軾,不由讚賞,這老頭有些手段啊。
渾水噴湧而出,不一會兒便開始變得清澈透明。
“殿下!
城主!”
“這是深坑裏湧出的第一抹清水!”
兩名士兵單膝跪於兩人麵前,雙手各自舉著一隻舀滿清泉,泛著黃暈色的葫蘆瓢。
瓢內的**漾著清澈的井水,仿佛跳躍著生命的樂章。
黃軾帶著一抹微笑,拱手道:“殿下,請!”
李天召當仁不讓,接過葫蘆瓢。
當下便是一陣豪飲,清水入喉,清涼微涼,在這炎炎夏日,卻是十分的解渴,宛若天山冰泉一般,入口甘甜,回味無窮。
“好!
好!
好!”
“此水甘醇,回味無窮!”
黃軾扶須大笑一連吐露三個好字,臉上褶皺不已,心中開懷不已。
李天召點頭,這水比起自己身在的年代簡直不要太好,清澈無比,不含任何防腐劑,添加劑,純天然無汙染,沒色素,簡直就跟天然的泉水一般。
若是加瓶包裝,放到現代,比起那些牌子礦泉水亦是不遑多讓,甚至超越,隻要品牌一出去,肯定大賣。
到時候全國連鎖,世界聯名,躋身全國財富榜,最終上升成世界首富,贏取白富美,當上CEO,走向人生巔峰,開創自己的礦泉水帝國。
哎!
李天召嘴角**漾著興奮的笑容。
呃!
想飄了。
“殿下,此情此景,不如我等吟詩一首如何?”
此情此景,黃軾豪情萬丈,人生在世快意恩仇,黃籠縣城危難得解,他開心滿懷,再加上這幾次與李天召殿下的相處,他有點放飛自我,情懷大放。
李天召點頭,唐詩三千,宋詞五萬。
從古至今文人墨客不知繁幾,隨隨便便抄上一首,自是讓爾等知道何為才氣衝天,文人落淚,雅士流血……
黃軾扶手,眉頭微擰,手指蒼天,詩情畫意隨手而來,唇齒之間幽幽而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呃!
呃?
一旁的李天召瞠目結舌,嘴唇一扯,有些不敢相信,心裏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這尼瑪不是蘇軾寫的詩詞《念奴嬌·赤壁懷古》嗎?
怎麽變成黃軾寫的了?
這是亂入好不好?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黃軾便是蘇軾?”
係統停頓了一會兒,隨即解釋道:“世界本就是一個多元立體的,緯度不同,世界會存在很多不同,經度不同,世界也會產生迥異,黃軾是黃軾,蘇軾是蘇軾,望宿主莫要胡說!”
“說了跟沒說一樣!”
李天召無語,算了,管他是蘇軾還是黃軾。
“殿下認為微臣作的此詩如何?”
黃軾麵色浮笑,才情萬千,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李天召看了黃軾一眼,這小老頭騷包的不行,心有壯誌,又惆悵自己年老體弱,不就是想聽自己說幾句好聽的嗎?
你這小九九,真當以為本殿下不清楚嗎?
這種詩詞抒發些什麽情感初中生都會好吧。
隨即正色道:“黃軾之才情讓本殿下為之歎然,此句此詩,才華橫溢,讓本殿下都有些癡狂啊。”
“隻是你又何故感歎自己的年老呢?
在本殿下看來,黃軾寶刀未老,亦如那初升之朝陽,依舊可以為我這大周皇朝貢獻自己的力量。”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吾之忠心理應投身於國事之中,留以有用之軀,報效以國家,名垂以千古,豈不美哉!”
李天召目光注視著黃軾,看起來很隨意道,卻是字字戳中黃軾的心尖。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報效國家,千古留名!
這些詞語字眼,讓黃軾目光微顫。
一開始的讚美讓他有點小竊喜,可到後麵的話卻讓他的心為之一顫,殿下……
竟然讀懂了他的心思,殿下竟然真的讀懂了老臣的心,老臣……
此時的黃軾早已感動得一塌糊塗,熱淚盈眶。
看向殿下,雙眼冒出的是熱血,是奮鬥,是對國家的無限希望,是對自己價值的追求,就仿佛殿下所說的那般。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春蠶結繭到死時絲才吐完,蠟燭要燃盡成灰時像淚一樣的蠟油才能滴幹。
這……
得此君心,他一介老夫,死而無憾。
李天召嘴角微揚,這老騷包還真以為本殿下的《唐詩三百首》白背的?
小樣,本殿下隨便幾句話就能唬的你心悅臣服。
看著兩人雲語亦語,吳起感覺頭皮發麻。
他隻是一武將,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讀書背字。
陳廣心中佩服,殿下果然真龍,能詩擅武。
黃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殿下見笑了,人老了,經不住,經不住啊!”
李天召搖手道:“黃軾之情懷本殿下懂!”
“哈哈!
老臣詩已做完,現在輪到殿下了……”黃軾嘴角浮笑,君心似我心,與天召殿下自是親近了許多。
李天召瞥了一眼黃軾,這老小頭還想刁難本殿下,今日本殿下就讓見識一下我輩楷模,偉人的詩詞之豪情,讓你知道何為才氣逼人。
其實李天召倒有些錯怪黃軾了,在黃軾看來,殿下方才所說之言本就正中他的下懷,尤其是那一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簡直就是千古之絕句,黃軾在心底佩服殿下之才氣。
說到底還是想見識一下殿下作的詩。
李天召故作深沉,摸索了一下下巴,娓娓述道:“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李天召聲情並茂,模樣莊重嚴肅,情懷橫溢,**澎湃,這可是那位偉人寫出的詩詞,尤其是那一句“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才氣橫溢,霸氣十足,問蒼天,質大地。
以前背誦此等詩句的時候,李天召便心情澎湃,此等豪情滿懷,讓人心生一些無盡感慨。
聽著殿下的詩句,黃軾驚為天人。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
此等豪情,震碩著他的心尖,原來殿早已心懷天下蒼生,天下間誰主沉浮,唯有殿下此等仁君才配,才有資格。
也唯有殿下此等明君才能造福百姓。
君心似我心,歸心於似箭。
“老臣,誓死追隨殿下,一統這破敗河山!”
黃軾拱手,目光中多是炙熱。
此時的他歸心似箭,天召殿下的才情衝**著他的心靈。
仁德的君主難覓,知己般的君主更難覓。
天召殿下似乎就是他一直渴望的千古之一帝。
為此,他願意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