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母親害的病不僅僅是風寒這麽簡單,乃是積勞成疾所致。

風寒隻是一個引子,這一病倒便是全身的病因一齊來襲,所有的疼痛加起來宛如刀絞。

對於一個老人來說簡直就是地獄般的折磨。

麵對如此苦厄,老人甚至升起了輕生的念頭,可在兒子苦苦哀求下,苦苦的撐了下來,隻因為兒子帶著哭腔的那句“為了您的兒子,好好活著,行嗎”。

可是每當夜半三更的時候,老人總是被痛醒。

為了不讓自己兒子發現,母親隻能一邊咬著被子,一邊痛苦的呻吟著。

可是,母子連心,書生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看著母親疼的銀發滿淚,麵部疼得猙獰變形,在**不住的打滾,書生心中痛如刀絞。

為了讓母親的病能夠好起來,書生在街上賣畫,上山砍材,原本鮮嫩的手指積起了厚實的老繭。

拿著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

書生滿懷期待的請了一名大夫,隻願能讓母親早日脫離病魔的摧殘。

世間百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原以為自己的母親馬上就能痊愈起來,誰曾想換來的卻是大夫的搖頭,他的母親身患絕症,頂多能活五年,而且在這五年之中每一天,每一夜,乃至每一個時辰都會受盡無盡的痛苦。

她隻能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這種結果如同晴天霹靂,書生傻了。

書生怎麽也沒想過會是這麽一個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高中,還沒讓母親享上一口福氣,怎麽能這樣……

怎麽能這樣!

看著母親每天生活在煎熬之中,茶不思,飯不食,一個月的時間瘦了近一圈,本就瘦弱的母親,此時更是如同紙片一般,那重量輕的跟幾個月的嬰兒一樣,讓人心疼。

終於,書生崩潰了,他也不在勸,就這樣看著母親自殺。

在他眼中,也許隻有死才能讓母親得以解脫。

活著對於母親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書生的名字叫做唐寅!

李天召目光微顫,回想起前世中,很多父母老人,一旦生病,為了不給子女壓力,直接報以死誌,連醫院也不住了,回家等死。

還有一些被病痛折磨的人。

活的跟個植物人一樣,若是家人照顧得當還好一點,若是沒有,怕是活的不如狗。

在那個世界還有各種止痛藥存在。

可在這古代,除了忍著還能怎樣?

這事若是擱在李天召身上,李天召肯定不會讓母親死在自己麵前,即便是傾家**產也在所不惜。

可這是科技落後的古代,很多現代能治的病都是絕症。

地獄折磨一樣的生,解脫般的死。

這兩種抉擇似乎都很難選。

沒辦法,也許在書生眼中,與其讓母親每天受盡苦難,或許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隻是這便要處死嗎?

李天召有些不解,雖然書生看著母親死在自己麵前不阻止,可在他看來頂多算是不作為吧!

充其量服徭役一兩個月就行了。

罪不致死才對啊。

見殿下疑惑,吳起道:“殿下,我們大周向來奉行百行孝為先,此乃不孝行為,罪大惡極,秋後問斬已經算是網開一麵了!”

現在的法律如此嚴酷嗎?

動不動就殺人。

李天召長歎一聲,耐著性子,看向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的聽。

他倒是要見識一下大周的法律究竟是怎麽樣的?

這些人究竟又是犯了些什麽事?

緊接著,李天召算是見識了何為重法,何為荒謬,何為愚昧,何為不可思議,何為無道理可言。

棄灰於道者黥!

或采人桑葉,臧不盈一錢,可論?

貲三旬。

成年男丁無故嚎啕者,送官府。

……

聽著這些大周的律法,李天召算是大開眼界了。

什麽亂扔垃圾在道路上,臉上刺字。

什麽偷采別人家的桑葉,不足一錢,服徭役三十天。

成年人無故大聲哀嚎,送官府衙門……

以及一係列慘無人道的死刑。

株連,也被稱為連坐製度,一人犯罪,珠連家族乃至鄉裏。

具五刑,也就是所謂的“黥、劓、斬趾、斷舌、梟首”。

簡單來說就是在臉上刺字,挖掉鼻子,斬去腳趾,割掉舌頭,當街斬去頭顱,以儆效尤。

翁殺,請君入甕,添材加火,生生煮死。

……

聽著這些酷刑,即便是李天召心理承受能力極大,也是忍不住震顫,殘忍之至,原來古代的製度竟然如此殘暴。

“殿下,亂世中想要太平,重法不能不用啊!”

吳起似乎注意到了殿下變了的神情,拱手勸說道。

李天召擺手,待他重整山河之時。

這大周的法律定當一律廢除,他要改革除新,救民於水火之中。

……

北風呼嘯,城牆之上坐著一古稀老者,深邃的看著遠方,渾濁的眼球中透著些許睿智。

一名士兵正單膝跪於老者麵前,講述著自己的所見所聞,其內容正是他在府閣地牢的見聞,一絲不苟的全部說了出來。

黃軾嘴角浮笑。

雖然天召殿下什麽也沒說,可心裏極有可能對這腐朽律法產生了敵意,怕是在殿下登基之日起,整個大周,都將迎來史無前例的盛朝。

殿下仁德,必將改革。

殿下之心,便是老臣之心。

“對了,平天地呢?”

“稟城主,平天地似乎要與殿下一比高下。”

武力嗎?

黃軾略顯斑白的麵龐顯過一絲嘲諷,殿下的武功便是他年輕的時候怕也是拍馬也追不上,這平天地想挑戰殿下,純屬找死。

看來這衝鋒將是穩穩入帳了。

一躍十五丈,怕是隻有傳說中的那些人才能做到。

張望著前方,老者陷入了沉思之中。

……

黃陵道場,黃籠縣城軍隊練兵之所地。

此時的道場之中及其的熱鬧,圍滿了人,準確來說是圍滿了士兵,篝火之下,將漆黑的四周照的通透,恍若白晝。

場中,站著兩人。

一名略顯稚嫩的英氣少年身穿白衣,飄然若仙,讓人不經想要頂禮膜拜,此人正是傳說中的天召殿下。

另一人,體型高大,身材碩壯,單單麵容上便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此人正是虎落平陽的平天地上將。

“加油!

殿下揍扁這扁平狗!”

“不識好歹的家夥,竟敢挑戰天召殿下,打死這扁平狗!”

“平天地,我還尿天地嘞,真不要臉!”

“天召殿下天下無雙,一根手指頭就能鎮壓他!”

“不自量力的家夥,挑戰天召殿下,您配嗎?”

聽著四周嘲諷的話語,平天地鼻梁抖動,想他十萬禁軍頭領,平天地上將將軍,何時受過這麽大的侮辱。

怒聲喝道:“天召殿下,您這小身板,我真怕一拳就送您歸西見大周去,您確定受得了我這一拳之威嗎?”

怒歸怒,平天地還是有著一絲理智在頭的,看這些人的態度,似乎天召殿下在這裏的呼聲很高啊。

自己不能殺了他,隻能生擒了他。

如此才能全身而退,可即便自己退了又能怎麽辦?

北國諸侯北驚天怕是不可能放過自己。

對於自己的前途,平天地非常的茫然。

“若是你能擊敗本殿下,本殿下赦你無罪,允許你在黃籠縣生活,當然,你也可以自行離開!”

“此話當真!”

平天地神情有些激動,若是能留在黃籠縣,自己便有時間來部署,計劃,到時候……

“本殿下金口玉言,何曾失言過?”

“好!

既然殿下開了,吾自當讓殿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