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因為是拍攝的第一天,所以整個進度安排比較鬆。

早上趁著陳露未散去,他們需要趕著拍攝到的戲一共有三個鏡頭。

因為整個序章都濃縮在一個布景裏,所以拍片的順序也是按照劇本的大致順序來,開機第一場第一個鏡頭是倉鼠精樵生第一次從山裏走出來來到人間,多年未涉世的他所有的觀念和看法都已經與如今的時代脫節;第二個鏡頭是樵生在孩童們的幫助下了解到現在的人們不像是他記憶中那樣穿著,於是躲藏在蓮池後偷偷看來來往往的人群記下他們衣服的模樣;第三個鏡頭是屬於道士懷錦的,當樵生前腳剛剛離開,在朦朦朧朧初生的晨曦中,道士踏著蓮池從天而降,隆重登場。

接下來一整天剩餘安排倒是比較鬆,在那之後一共隻被安排了兩個鏡頭。

第一個鏡頭是因不食人間煙火,想要到成衣鋪去換一套衣服的樵生因為身上沒有錢險些被人當做小偷,遭到路人群眾演員小攤販圍攻;第二個鏡頭是原則上的女主角鶯容出來替樵生解圍,男女主角首次相遇。

所以在這第一天的拍攝中,總體來說應該是白天的戲比較緊迫。

因為早晨,太陽升起後霧就會散,無論是樵生登場還是懷錦登場都需要用到這個“晨曦”“薄霧蓮池”這兩樣東西,如果今天拍不好,就隻能明天同一時間繼續拍。

前麵兩個鏡頭基本是王墨的獨角戲,不需要對戲所以也沒有說什麽演員之間不熟需要磨合這種事,新劇組,剛開始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江洛成也不會立刻就開始發羊癲瘋,再加上王墨自己本身就有出演過很多電視劇也不會犯下原則性的錯誤,所以,大家比較擔心的反而是薑川。

首先他是新人。

其次,他登場的那一幕,是懷錦踏著蓮池很帥地揮舞著手中的劍迎著晨曦從天而降,這一幕大概也就是一兩分鍾的鏡頭,但是拍攝起來因為需要用到鋼絲這玩意兒,所以對於新人來說算是非常有難度的一幕戲。

所以在開拍之前,所有人都捏緊了一把汗。

好在接下來,關於“樵生初涉凡塵”這個作為開拍第一個鏡頭的拍攝,王墨可以說是不負眾望地拍得非常順利——整個布景景區因為是清晨的關係充滿了自帶水霧,當場記板打響,各個機位各就各位,一身白袍的王墨穿著還有些仿古的戲服從水霧中走出來的時候,還真有那麽一些謫仙下凡的脫凡氣息在裏麵。

這一段不怎麽需要台詞。

樵生走出水霧,最先遇見的是一群在連池邊玩耍的孩童,那些孩童身上穿著的都是民國時代的舊衫,看見樵生身上的古裝打扮都很好奇地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哥哥你為什麽穿得那麽奇怪”——被圍繞在中央的黑發男人聞言,也沒有露出窘迫的表情,他隻是微微彎下腰,任由身邊的小鬼用髒兮兮的手扯住自己不染一塵的袖子,並抬起手,輕輕地將垂落下來的長發挽至而後,微微笑著問:“我這樣穿很奇怪嗎?”

孩童甲:“太奇怪啦!你明明是男人,為什麽要穿這樣的裙子。”

孩童乙:“可是你的衣服摸起來好舒服好舒服!”

小屁孩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含糊不清的饒舌感,“好舒服”聽上去就像是“好虛壺”,樵生聽著有趣,“噗”地輕輕笑出聲來,一雙眼睛也微微彎起,笑容綻放開的時候,非常到位,讓那張臉整個柔和了下來。

“哢!”

自己坐在監視器後麵,江洛成心滿意足地喊了停,匆匆將剛才各個機位拍攝到的鏡頭粗略看了一遍,然後點點頭說:“很好,暫時先就這樣,準備下個鏡頭——薑川呢?讓他也準備下。”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雖然說這句話好像說得太早了一些,但是至少不用立刻聽見江導演的咆哮聲也蠻好的,工作人員們紛紛鬆了口氣,原本還緊繃的臉上放鬆下來,大家有說有笑地開始搬道具稍稍移動分機位置,早上天氣比較濕,害怕演員帶不住妝,化妝師抓緊機會衝上去看了看王墨,順手給他又補了一層粉後,緊接著就準備第二個鏡頭。

……

此時,被安排到後麵幾個鏡頭的登場的徐倩倩跑到一旁看台詞劇本去了,薑川這邊也已經準備就緒,剛才在王墨拍第一個鏡頭的時候,他這邊已經化好妝換上戲服,在防潮墊子上跟著武術指導將登場的舞劍預設動作重新複習了一邊,他手中拿著卷成紙筒的紙筒棒,跟著武術指導老師一筆一劃認真地提氣,刺出,跳躍——

“一二三——刺出——這裏要幹淨有力,不能有一點猶豫,你的眼睛看著劍的前端,對對,就是這樣。”

此時,男人已經戴上了黑發的假發和黑色的美瞳,擁有一頭柔軟飄逸長發的他在清晨的薄霧中認真地揮舞著手中的模擬武器——

每一個回身每一個回眸都非常到位。

薑川本來就屬於那種比較高冷的人,懷錦這種十分驕傲又清高的道士角色真的非常適合他——認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帥,當武術指導老師都忍不住拍著薑川的肩誇獎他“做得不錯”時,蹲在經紀人先生膝蓋上圍觀主人的倉鼠更是恨不得要激動地鼓起掌來。

薑川的手腕靈活轉動,似乎也對“舞劍”這件事本身比較感興趣,正當他獨自站在那裏目光專注地再次開始比劃“刺出”“收回”動作時,那邊已經有劇務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通知方餘,王墨那邊的第二個鏡頭已經各就各位了,現在薑川可以開始準備吊鋼絲。

“什麽,那麽快?”

方餘怔愣了下,順手將膝蓋上蹲著的倉鼠塞進自己的口袋,條件反射似的緊張地站起來,似乎有些無措地看了看不遠處的薑川——對於頭一天的頭一場戲就要用威亞這一點,原本方餘還是有點緊張,因為這玩意還是非常講究腰力和技巧,不是隨隨便便上去一個人就能夠hold得住的,新手上去抓不到著力重點別說是拍戲,恐怕保持平衡都很難,所以其實之前方餘就想讓薑川先練習一下這個玩意。

可是薑川大爺很拽地說不用。

方餘當時氣得快要炸裂,大吼什麽叫不用你說不用就不用——後來看著薑川那張無動於衷的臉,也多少有些賭氣心想算了,你那麽屌就讓你感受一下世界的惡意好了,反正到時候被江洛成還有監製老師狂屌的人不是我。

然後他就隨薑川去了。

不過現在……蹲在經紀人先生口袋裏的倉鼠仰著沒有脖子的腦袋,翻著白眼看滿臉焦急的經紀人先生:就知道這家夥會後悔賭氣。

如果當時謹然在,他會拿菜刀架著薑川的脖子逼他去率先練一下吊鋼絲這玩意——不是說練習之後,立刻就要把這場戲拍出來避免被罵的問題——主要是因為如果是初學者什麽都不懂就硬上的話,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

曾經就出現過某一線女演員第一次上威亞直接臉撞牆的悲劇。

弄不好閃到腰那就更加糟糕了。

畢竟男人的腰還是很重要的,倉鼠摸了摸臉,又想,其實也不一定,如果是跟老子在一起的話,他隻需要負責躺在那裏張開大腿就可以咦嘻嘻嘻嘻——等下,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說實話啦。

謹然覺得如果方餘是擔心薑川趕不上今天完成這一個鏡頭的進度就被江洛成狂罵其實也是有些妖魔化江洛成了的,畢竟江洛成也不是傻子,對於新人吊鋼絲這件事要說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是完全不可能的,否則他也不會一天隻安排五個鏡頭,想來他就是想要先拍完剩下的四個鏡頭,讓大家先進入以下狀態彼此熟悉一下,剩餘時間是要讓薑川滾去聯係吊鋼絲。

畢竟有些新人不死到臨頭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等意識到經費在燃燒自己拖了整個劇組的後腿時,他就會基於壓力學得非常快。

江洛成很喜歡用這種給人心靈攻擊的鬼.畜模式幫助演員成長。

好吧,如果這也算是“幫助”的話。

而此時,方餘帶著謹然來到薑川跟前,經紀人先生一把抓住正準備跟劇務走去那邊做準備的薑川——後者有些莫名地回過頭,方餘臉色不太好看地說:“如果玩不來那個東西你就不要勉強,千萬不要硬搞,萬一受傷什麽的就劃不來了……”

“我知道。”薑川不動聲色地扯回自己的袖子,“都說了我會啊,那東西看起來也不是那麽難吧。”

“……”方餘瞪著麵前的高大男人看了一會兒,最後隻能麵色鐵青地擠出四個字,“你會個屁。”

薑川走了。

那邊,王墨的第二場戲也拍到一半——

身穿白色袍子的樵生躲在蓮池後麵,借著蓮池的掩飾小心翼翼地窺視著這個時代的人們的穿著打扮,然後站起來,拎起那已經被飛濺上泥濘的白色衣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在不經意地抬起頭看向“徐記成衣鋪”的店鋪招牌時,他眼前一亮,露出了個釋然的表情。

這個“眼前眼前一亮”,因為王墨感情稍微不那麽到位,小小地ng了這麽一次。

“眉毛不要飛那麽高,唱忐忑啊你,我尷尬恐懼症都要犯病了。”江洛成蹲在導演監視器後麵,平靜地說,“再來一次。”

王墨被江導演毒蛇了一臉,隻能無辜苦笑,眾工作人員也是相當默契的麵麵相覷,心中均是不約而同地歎氣:該來的總是會來,江導演果然還是那個江導演。

王墨又將第二個鏡頭重新走了一邊,拍出來的結果監製老師倒是已經點頭說可以了,江洛成本來還是並非非常滿意,但是抬起頭看了看天氣,似乎他自己也意識到不好再在繼續糾結這個細節,正好劇務那邊也奔過來說薑川準備完畢,江洛成想了想,就讓王墨先休息,準備拍今天的第三個鏡頭。

也就是今天算是最很重要的重頭戲。

主角的登場的華麗程度以及氣場很大一部分決定了觀眾要不要轉台。

王墨那個登場算是中規中矩,本身沒有什麽難度又有一堆長得可愛的小屁孩在那裏嘰嘰喳喳幫忙加分,沒有什麽危險的成分,但是薑川的登場就不一樣——舞劍和吊鋼絲,兩個動作結合起來其中稍微有一個不到位,輕微一點可能會顯得僵硬會穿幫,嚴重一點,整個鏡頭就會顯得毫無美感。

沒有美感。

這是在江洛成導的戲裏絕對不能出現的錯誤。

所以當所有工作人員各就各位,江洛成往導演監視器後麵一座時,在場的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默默地替薑川捏了把汗,就連原本坐在一旁看劇本的徐倩倩也跟著放下了劇本,往薑川即將登場的方向看去——

“三二一——!”

清晨,環繞在蓮池上方薄薄的水霧之中,晨曦初露,整個池水仿佛被籠罩在一層金色的光芒之下——此時,整個畫麵都是靜態的,遠遠看去,景色就像是一幅美好的水墨畫。

而就在這時,從薄霧之後,忽然響起了“滴答”一聲,像是荷葉中的水珠因為荷葉顫抖掉落在蓮池發出的聲音。

於是靜態的畫麵就此被突然打破。

一抹修長模糊的黑色身影出現在薄霧之後,緊接著,當那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突然,一名長發飛舞、身著道士長袍的漂亮青年衝入鏡頭,他的手中握著一柄修長雪亮的劍,劍在初生的陽光之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他擁有著高挺的鼻梁,雙眉如劍,那雙輕輕緊抿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間讓那張漂亮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氣息。

道士從天而降逼近這邊的極快,靴尖從蓮池上輕輕掠過,池水**漾開來,池中錦鯉受驚甩尾發出“嘩”地響聲一哄而散;他再輕輕一踏,當手中的劍“唰”地一下發出破風之音從他手中刺出,幹淨利落的動作沒有一絲絲的猶豫,與此同時,他腳下在一半開的的荷花尖端上踏過,花骨朵微微顫抖,最在片刻之後又重歸於靜止——

衣袍翻飛時發出的“撲簌”聲響起,年輕俊美的道士手中長劍在他手指之間靈活的翻飛,幹淨的道士袍下擺處露出他那一塵不染的皂靴,當幾乎所有人都要不自覺地將目光聚集在他腳下時,他的動作卻忽然一頓,懸停在整個蓮池的正中央的一朵開得正好的蓮花之上,伴隨著一聲低喝,道士手中細劍向一旁劃開,他整個人也跟著展開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回身——

一個回身,一次回眸,動作幹淨利落,攝人心魄。

當人們還沉浸在那一秒那雙漂亮的星眸中令人心驚的神態,下一秒,那原本懸停在蓮池中央的人已經穩穩地,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落在連池邊——

“唰”地一聲,冷兵入鞘。

一係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站在連池邊上,年輕的道士輕輕一甩手中寬大的衣袍袖,薄唇輕啟,他微微揚起那弧線完美的下顎,對準了之前倉鼠精懷錦剛剛離開的方向,目光微微暗沉,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說:“妖氣。”

……………………

眾人怔愣地看著麵前的一幕,鴉雀無聲地眨巴眼。

方餘愣了,趴在方餘口袋上圍觀的倉鼠愣了,王墨愣了,徐倩倩更是連放在膝蓋上的劇本滑落在了地上她也毫無知覺。

就連蹲在監視器後麵的江洛成都老半天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直到整個畫麵整整地放空了三四秒,他這才仿佛回過神來,從監視器後麵抬起頭仿佛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定格在最後一個造型的薑川,說:“哢。”

這麽一聲“哢”,終於把眾人早就驚飛九霄雲外的魂兒拉了回來。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就在他們繃緊了神經,早就在昨晚就在心中想好了一萬句安撫小新人小鮮肉薑川“沒關係沒關係第一次拍戲總是這樣而且這場戲很難別著急我們從頭再來”時,此時,卻聽見麵色陰晴不定地坐在導演監視器後麵,仔仔細細地將剛才倒是懷錦登場鏡頭各個角度看了一遍的江洛成說:“過了,就這樣,很好,準備下一場。”

此時此刻,看著瞬間放鬆下來,開始低頭去弄固定在自己腰間的威亞的薑川,眾人心中隻有兩個字飄過,那就是:臥槽。

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們早就做好了這一幕要ng個十幾次甚至上百次的準備!!!!!!!!!!!

他們甚至已經擺好了姿勢準備被暴跳如雷的江洛成罵得狗血噴頭!!!!!!!!!!!

但是江洛成卻說:過了,就這樣,很好。

在場的人們群眾都仿佛還沉浸在一場醒不來的美夢中。

而此時,已經在劇務的幫助下解開了威亞的薑川已經走到了江洛成身邊,彎下腰看了看剛才自己在鏡頭裏的表現,監製老師抬起手,特別滿意地“啪啪”拍了拍他的背說“小夥子不錯很有氣魄”,而作為導演的江洛成轉過頭,從頭到尾將他掃了一眼,然後指著一個對準薑川足下分鏡的鏡頭說:“這邊腳踢得稍稍僵硬了些。”

薑川:“哦。”

“……”江洛成說,“其他的,確實還不錯。”

薑川想了想說:“大概是那個威亞勒得有點緊的關係,我腰不太好用力,所以動作也不怎麽放得開。”

江洛成點點頭,不說話了。

薑川轉過頭問:“再來一次?”

“不用,”江洛成導演笑了,“太陽升起來,霧都快散了,膠卷也是要錢的好不好。”

…………………………江導演居然在拍攝過程中跟演員有說有笑哦?

此時,在薑川他們身後完整聽完他們討論內容的各位已經跪倒一地——最先反應過來的王墨已經湊了上來,一臉震驚地將薑川拽到一旁,完全停不下來地激動道:“臥槽,大哥你也太猛了吧——你真的是新人嗎我書讀的少不要騙我,這種鏡頭你都一次過!你……說,你其實是不是袁謹然本人,你是不是被他奪舍了!魂穿了!上身了?!”

蹲在經紀人先生口袋裏的倉鼠:“……”

毛,奪舍你妹!老子在這裏!

而且震驚程度不亞於你好麽!

倉鼠不安地躁動,心中又是悲憤又是驚喜——悲憤的現在隨便一個小新人的演技居然都可以得到“你被袁謹然上身吧”這麽高的榮耀(……)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驚喜的是……呃呃呃,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驚喜個什麽勁兒。

如果硬是要說的話,那感覺就像是看見自己昨天還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兒子今天就突然健步如飛勇奪奧運短跑冠軍似的。

作為父母的怎麽能不萬分驚喜?

薑川果然是我袁謹然看上的人!

倉鼠扒在經紀人先生的口袋上,興奮得瘋狂蹬著小短腿——經紀人先生感覺到自己的羽絨服被蹬得“嘩嘩”作響,於是拍了拍口袋低低地說了聲“別他媽瞎蹦躂”,之後湊到到薑川跟前,也是一臉欣喜外加難以置信:“薑川,接下來你可以休息下了,如果今天不加戲的話你明天才有戲份了……話說,你還真會搞這個威亞東西啊,我還以為你說著玩玩的……剛才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生怕你下一秒就頂不住整個栽倒下去,我這個小心髒啊。”

薑川沒急著回答經紀人,而是伸出手,將放在經紀人口袋裏那隻躁動不安又被武力鎮壓下去的倉鼠掏出來,這才不急不慢地掃了一眼經紀人道:“之前說我是特技演員的時候,我也沒否認啊……特技演員對這種東西很熟悉不是正常的麽?……”

方餘一拍腦門,表示自己完全忘記了這碼事。

想想又覺得,無論怎麽想,能在江洛成這裏一次過破有難度的這種鏡頭,還是很牛逼。

這新人也太他媽讓人能看見人生希望了。

方餘正激動中,這時候又聽見薑川在他旁邊,一邊伸出手去戳倉鼠的肚皮,一邊緩緩道:“再說,這種東西,就算當年現學,我也隻花了十幾分鍾就學會了。”

薑川漫不經心地說著在別人聽來簡直是炫耀外加拽得突破天際的話,此時他自己卻低著頭,專心地看著手掌心的倉鼠蹦躂著用後腿站起來,衝他揮舞著雙臂,他挑挑眉,將掌心微微托高了些,讓手掌心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到達自己的臉頰同一高度,讓它可以平視自己——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

某隻不要臉的老鼠張開雙臂,身體前傾,抱住自家主人那張英俊的臉,然後吧唧一下在他那因為說話還微微張開的唇上“吧唧”來了一口。

薑川挑挑眉。

倉鼠得意地扭扭屁股,爪爪在男人的臉上摸來摸去:大功告成,主人,來接個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