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女婿

看樣子之前老呂之前提到說尤誌業情緒一度很不好,要不是孫大姐在一旁暗示提醒,他好險要說走了嘴的事情,確實就是尤誌業和沈鈺之間感情觸礁的這一樁。尤誌業因為女兒尤莉的反對,在沒有進行任何努力和掙紮的情況下,就輕而易舉的繳械投降,放棄了和沈鈺的這段黃昏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夠說明尤誌業對沈鈺也並非感情篤深,不過老呂和孫大姐的反應也證實了尤誌業曾經為了這件事而苦惱抑鬱過,這倒也至少能夠說明,就算感情不算很深,但至少也還是有些感情的,不是單純想要找一個能給自己洗衣做飯、照顧生活的伴兒而已。

而且從沈鈺對尤誌業之前感情經曆的熟悉程度來看,她對尤誌業也確實有一定的了解,至少比外人要更了解一些。

“你和尤誌業的女兒、女婿有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你說他的女兒、女婿曾經跟蹤過你,這是感覺和猜測,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麽跡象?”鍾翰問。

“我沒發現什麽,是老尤跟我說的,他說他女兒搞不好偷偷的留意過我們,因為他女兒回家跟他吵的時候,能說出好多我們倆的事兒,比如我們兩個在哪兒吃飯啦,又去哪兒喝茶了,甚至還有走路的時候老尤走在我哪一側,過馬路的時候還拉著我的胳膊啦,他女兒都知道,你們說,如果不是在後麵偷偷的跟蹤過我們,她怎麽會知道那麽多這樣的細節?她要不說,我自己都記不清楚很多細節小事了。”沈鈺回答,“直接打交道倒是沒有過,老尤不讓。他說我個性太懦弱了,見到他女兒和女婿會吃虧,而且一想到他女兒又會因為這些事情嚷嚷個沒玩沒了,他就覺得特別的頭疼,他都那麽說了,我也就沒想過去找那個不愉快。”

“尤誌業的女兒有那麽厲害啊?”顧小凡有點覺得難以置信,她和尤莉打過短暫的交道。不過僅憑那兩次見麵顯然並不足以對一個人的個性、品行下定論,但看沈鈺和尤誌業的妹妹尤春霞的描述來看,一個說尤莉刁鑽厲害,一個說尤莉隻是一隻玻璃貓,表麵看著聰明,實際上一點兒能耐都沒有,隻會受製於人,她們遇到的尤莉,要麽不是同一個人。要麽就隻能說尤莉有可能是個雙重人格了。

沈鈺還是搖頭:“他女兒到底厲不厲害,有多厲害,我沒接觸過,不敢跟你們瞎說,反正老尤是挺怕他女兒的,但是他又跟我說過。說他女兒心思太單純,容易被人左右,讓他挺不放心的。可是這麽大了,說又說不聽,隻能不管了。”

“他所謂的容易被人左右,是指的誰?他女婿麽?”鍾翰問。

“是,老尤出事兒了,我說這話回頭就算他們說我栽贓,說我挑撥離間,我也無所謂,實話跟你們說吧,老尤跟我說過不止一次。他不滿意他的那個女婿,覺得他女婿這個人不行,靠不住。但是女兒喜歡,女兒嫁了人家了,他這個當爸爸的,也不能幹涉太多,所以就隻能忍著點兒。”沈鈺說著歎了口氣,“老尤為了他的那個寶貝女兒,也算是操碎了心,我聽老尤說,當初他女兒是怎麽和女婿搞在一起的,其實他嘴巴上不說,心裏都清楚得很,他說他那個女婿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副華而不實的樣子,行為做派一點都不穩重,有點兒輕浮,所以最初見麵的時候他就沒怎麽看好,私下裏跟女兒說,覺得這男的不行,讓她趁早換人,結果他女兒就開始大哭,說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和人家在一起,人家為了他,把原本家裏麵的婚約都給推了,得罪了一大群人,現在自己家又莫名其妙的不允許自己和他在一起,太對不起人家了什麽的,老尤不讓,他女兒就天天在家裏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老尤沒辦法,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她去了。後來老尤私底下找人打聽了一下,說他那個女婿何止是跟人家有婚約的事兒啊,根本都跟人家住一起了,隻不過是早些時候女方沒到年紀,不能領結婚證,所以才一直沒有結婚,之後不知道怎麽就認識了老尤的閨女,老尤的閨女看上人家了,他那個女婿立刻就把那個女的給甩了,跟老尤的閨女好,搞得那家也實實在在的鬧了一陣子,尋死上吊的也沒什麽用,最後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老尤從那會兒開始覺得他女婿的人品不夠端正的,所以一直不太信任他。”

“尤誌業不信任他女婿也就是嘴上說說吧?如果真的不信任,怎麽可能把家業都交給女兒和女婿去打理?”鍾翰一副對沈鈺的話並不信任的樣子。

沈鈺的情緒依舊算是比較平靜的,聽了鍾翰的質疑,也隻是搖頭:“我說什麽你們可以不信,我也能理解,我和老尤的關係,名不正言不順,那邊畢竟是他的親女兒和女婿,如果你們選擇相信他們,不相信我,我也沒有什麽辦法。老有跟我說過,他到現在都還握著家裏飯店的賬目,盈利什麽的都是他一手掌控著,女兒女婿就當是在給他打工,他當時跟我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我也還說過他,我說咱們歲數大了得服老,不能什麽什麽都還都想攥手裏頭不撒開,回頭孩子會埋怨,反正他也不缺錢花,既然把工作都交給孩子去打點了,就幹脆把錢也大大方方的交給孩子,他就用他的老本兒,一直到百年之後也用不完不是麽。老尤說我不懂,他這麽做不是因為他舍不得放手店裏頭的事情,是因為他不放心他女兒。”

“是怕自己完全放手不管了之後女兒在女婿麵前變得沒有地位?”

“差不多吧,要是按照老尤的話,比你們說的那還要嚴重一點兒,他說當初他女婿能為了自己女兒條件好,就對已經要娶進門兒的姑娘始亂終棄,現在他也才四十出頭,正是男人最風光的年歲呢,自己的女兒什麽樣,老尤說他心裏頭也很清楚,靠姿色,或者靠人格魅力,自己閨女都留不住人,他覺得他女婿之所以一直乖乖的呆在家裏,就是因為經濟大權在老丈人手裏握著,店是老丈人的,賺的錢也都是老丈人的,他想要開銷大一點,至少也得對自己老婆很好,老丈人才肯給他錢花,要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就把店和錢都交給他,萬一他有了錢有了勢,立刻就二話不說的自立門戶,順便把老尤的女兒給甩了,換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什麽的,那自己到時候連阻攔的能力都沒有了,莫不如就讓他們這麽不缺吃補缺喝的替家裏打工,等老尤歲數也大了,腦袋也糊塗了,錢也管不了,帳也算不清楚,到那時候他女婿也是個半百的小老頭兒,把店什麽的交給他,老尤自己也就放心了。”沈鈺有些難過的揉著眼睛,“老尤跟我說,他打點這家店不容易,希望能夠穿得下去,就算他當初有過一個兒子,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被他前妻帶走之後早就沒有了音訊,傳給女兒也是一樣的,就怕沒等怎麽著,自己努力了小半輩子的店就改名換姓,成了別人家的。沒想到他這麽早就出了事,以後他們家的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和我沒關係,我也不敢想,老尤也看不到了。”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們聽說,尤誌業因為和你之間的關係,還差一點兒挨了一頓打?”鍾翰默默的聽沈鈺說完,忽然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沈鈺原本還沉浸在關於尤誌業一家子的話題上,忽然一下子就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麵,而且還是和她直接有關係的一件事,她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手裏的麵巾紙揉成了團兒,下意識的還捏個不停:“你是說麻將館兒的那個事兒吧?”

鍾翰點點頭,沒有和她兜圈子的打算。

“說起那件事兒我就覺得挺沒臉的,打從那以後,我每次去老呂他們家,那幾個人雖然嘴巴上不說,看我的眼神兒都不對了,”沈鈺有些忿忿,又有些無奈的說,“我都不知道老張那個人是怎麽想的,居然幹了那麽丟人的事情出來,老大一把歲數了,還在公眾場合又叫又嚷,又打架的,我想想都覺得臊得慌。”

“那位怎麽稱呼?聽說是你過去的青梅竹馬?”

“什麽青梅竹馬啊,你們可千萬別聽別人亂說,那人叫張和順,我們倆可不是什麽青梅竹馬,就是過去讀中學時候一起的同學罷了。”沈鈺連忙擺擺手,“我們倆過去確實有過一段兒,不算是談對象吧,反正就是彼此有那麽點兒意思,那個時候我們都下鄉插隊去了,他比我早抽回城裏,我那時候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一直也抽不回去,自己其實也心急,但那種事兒不是自己著急就有用的,後來好不容易抽回來了,結果我回到城裏才發現,張和順在這期間已經又接受別人的介紹,和一個紡織女工好上了,我問他,他支支吾吾的說自己擔心我一輩子就留在那邊抽不回來,所以就聽了家裏的安排,我當時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之後和他就再沒有一點兒瓜葛。去年年底那會兒,他倒是來找過我一回,說是我們倆都單著反正,幹脆一起搭伴兒過日子吧,我告訴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