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張和順
“那他是怎麽知道你和尤誌業之間的事情的?如果你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他,為什麽他還會去找尤誌業的麻煩呢?”顧小凡問。
聽了顧小凡這麽問,沈鈺的臉色從蒼白沒有血色變成了淡淡的紅潤,她搖頭替自己澄清說:“我沒有告訴過張和順我跟老尤之間的事情,這件事本來就和他沒有什麽關係,我當初跟他說的很清楚,我這個人沒那麽念舊,而且當初他用那種方式和我分開的,我對他也沒什麽好感了,這麽多年下來,談不上討厭,但是肯定不會和他在一起過日子的。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打聽出來我和老尤的事情,過後我也沒問,我就光是問過他,為什麽要去找老尤鬧事。”
“那張和順是怎麽說的?”
“他說他就是不服氣,替自己不服,也替我不值,所以就想教訓老尤一下。”
“他不服氣這個我們能理解是什麽意思,替你不值怎麽講?”鍾翰問。
沈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長的歎出來,雙眼有些出神的說:“值不值的,怎麽衡量我也說不清楚了,張和順說,他覺得我比老尤年紀小不少,老尤應該高高興興的和我一起過日子,跟撿了寶似的才對,結果他說怕孩子鬧意見,就不敢往下走了,走不下去呢,他又不舍得和我徹底結束,還總是藕斷絲連的和我見麵,張和順說他覺得老尤這樣太不地道了,等於是在拖累我,所以他氣不過,就故意找了個我沒過的時候,去麻將館找茬,想要出口氣,幸虧最後也沒出什麽事兒。”
“確實是‘幸虧’,”鍾翰也點點頭,“如果那天不是那麽巧,張和順正要把事情鬧大的時候。你恰好那個時候趕到,製止了他,後果還真不好說是什麽樣。”
“我知道你們不會太信任我,別人肯定也覺得那天的事兒,前前後後多少有我攙和的份兒,所以我說什麽你們都會覺得我在撒謊吧,”沈鈺似乎有些無奈,又好像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我肯定還是要提自己澄清一下的,相信不相信。你們自己拿主意。我也勉強不來。那天的事情。我之前確實不知情,當時過去那裏看到他們在鬧,也是趕巧,如果我事先知情。我肯定會攔著張和順,不讓他亂來的,我和老尤雖然被他女兒一家反對,走不下去了,但是我們心裏還是有彼此的,平時來打麻將,就算是不說話,他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就知道對方是為自己來的,我覺得就這樣也挺好,就算是精神上有個寄托,晚年生活也不會過得太空虛單調,張和順去拿老尤撒氣。這我是堅決不讚成的。”
“那天被你叫停了之後,張和順還有沒有再找過尤誌業的麻煩?”
“應該是沒有,我打從那天之後就沒和張和順有過聯係,那天我確實挺生氣的,因為他這麽自作主張,旁人都覺得這事兒我也有牽連,我也是渾身張嘴都說不清楚的感覺,好在老尤他相信我是不知情的,我後來覺得這件事畢竟是因為我才引起來的,所以跟他道了個歉,他也說,這事兒與我無關,我不需要覺得對不起誰,之後他也沒跟我提過說又見到過張和順什麽的,所以我猜張和順後來應該也沒再去騷擾過老尤,都是老大不小的一大把歲數了,鬧了那麽一出之後,我覺得不管是我們三個人裏頭的哪一個,都得覺得臉上臊得慌。”沈鈺無奈的說。
“那件事是剛入夏的時候發生的對麽?”顧小凡向沈鈺核對時間。
“算是吧,我記得是五月初,照理來說應該算是春天,但是今年不是氣候反常麽,四月下旬就忽然熱起來了,張和順鬧那件事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換了短袖的衣服穿了。”沈鈺盤算了一下時間,“一晃就過去兩個多月了。”
顧小凡也算了算時間,法醫推斷尤誌業的死亡時間超過了一個月,這就意味著在那場麻將館的鬧劇之後沒過多久,尤誌業就遭遇了毒手,於是她繼續問:“那件事之後,你和尤誌業見麵的次數多麽?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沈鈺皺著眉頭盤算了半天:“我記不清具體的了,反正那件事之後,我們倆還見過三四次麵,然後他就再沒到麻將館這邊來過,因為他女兒反對我們來往,所以平時都是他來找我,我從來不主動聯係他,怕被他女兒發現了,他女兒又要跟他吵,他後來一直沒找過我,以後也不會再找我了。”
說著,她的眼圈又紅了,顧小凡要幫她拿紙巾,她擺擺手,用手裏已經揉搓得幾乎快要爛掉的那一團麵巾紙在眼睛上沾了沾,把溢出來的眼淚擦幹。
“他這麽久沒有跟你取得聯係,有沒有擔心過他出什麽事?”鍾翰問。
沈鈺搖頭:“說實話,沒有,我一點兒都沒有想過他會出什麽事,他那個人愛玩兒,呆不住,過去他也有過出去旅遊什麽的,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這一次雖然時間有點久,而且他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提前給我發個短信什麽的說一說,我以為他可能走的遠,出國旅遊了什麽的,所以時間比較久,沒告訴我,要麽是急急忙忙的忘了,要麽就是……張和順的那件事,他或多或少也有對我感到不滿,雖然嘴巴上沒說,但是心裏麵畢竟感覺不一樣了吧,所以我就更不敢聯係他去問。”
鍾翰點點頭,看起來對沈鈺的回答比較滿意,然後又問:“那你從那件事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和張和順有過聯係麽?知不知道張和順最近的情況怎麽樣?”
“我和他沒聯係過,那件事之後我跟他發了一通脾氣,估計他也生我的氣了,所以也一直沒有聯係過我。”沈鈺忽然意識到鍾翰這麽問的潛台詞是什麽,便又說,“你們覺得老尤的事情和張和順有關係?”
“你覺得呢?”鍾翰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把問題原封不動的還給了沈鈺。
沈鈺立刻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可能,張和順那個人我多少還了解一點,都說從小看老,他過去是什麽樣,估計現在也變不了太對,沒什麽大出息,也沒什麽大能耐,你們要是說他打電話騷擾老尤,罵他,這我或許都信,但是殺人這種事,他沒那麽大的膽子,再說,我們都這個年紀了,看事情比你們年輕人看得開,犯得著為了一點事情就弄出人命來麽?我覺得我還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能讓張和順不計後果到那種程度。”
“你說的有道理,”鍾翰點頭肯定了沈鈺的話,這讓沈鈺的神情略微放鬆了一點,然後他又問,“尤誌業失去聯係之後,張和順也一直沒有消息是麽?”
“原來我沒想那麽多,怎麽聽你們說完,我心裏有點不太踏實了呢,”沈鈺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表情有點緊張,“要不然,我打個電話給他看看情況?”
鍾翰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沈鈺就起身進屋去了,不一會兒又拿著手機從屋裏走了出來,一邊從通訊錄裏麵翻著號碼,一邊對他們說:“這個電話我還是當著你們的麵打吧,免得說不清楚,我現在說不清楚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電話打過去,張和順那邊半天也沒有人接,沈鈺的神態從最初的忐忑漸漸變得緊張起來,一直到電話突然直接接通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沈鈺的手機聽筒音量很大,顧小凡和鍾翰他們在一旁雖然不能夠直接聽到對方說話的內容,卻能聽得出來張和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感覺應該是個身體健康,體格強健的人。
沈鈺詢問了一下張和順的近況,張和順似乎對此感到很高興,在電話那頭有點滔滔不絕的意思,沈鈺礙於有三個外人在場,表現得有些扭捏和不耐煩,嗯嗯的應付了幾句,找了個借口把電話給掛斷了,看得出來,在尤誌業出事之後,確定張和順沒有也遇到什麽麻煩事,一切正常,這讓沈鈺感到很安慰。
“這個張和順家就在a市本地吧?”顧小凡問,“你能把他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都抄給我們麽?”
“你們還是懷疑他和老尤出事有關?”沈鈺不安的問。
“我們隻是希望能夠排除他,證明他和這件事沒有關係。”顧小凡怕她多想。
“那我是不是得保密,不能把你們要了他號碼的那件事,還有你們肯能要去他家裏找他的事情告訴他?”沈鈺看起來有點緊張。
顧小凡看看鍾翰,鍾翰對沈鈺很放鬆的笑了笑,說:“沒關係,如果你覺得有必要以朋友的身份提前給他透個底,你也可以打電話給他,不需要特意去保密,我們畢竟隻是例行公事的進行排除調查罷了,就像現在我們來找你一樣,找誰隻是為了把情況了解得更清楚,而不是懷疑誰。”
沈鈺聽他這麽說,稍微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起身去找紙筆,幫他們抄寫地址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