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準備舉行一場新聞發布會,具體的內容則是宣布已經將在華北市製造了一係列慘案的“天外飛屍”凶手已經被警方擊斃的內容。本來這個發布會我是不希望辦的,因為很可能魏峰的母親就會看到這個電視,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是幹出了什麽事情的人。這對一個母親來說,實在是有些殘忍。
可我們又沒有辦法不給大眾一個交代,畢竟最近華北市的人心惶惶的,至今“天外飛屍”的餘熱不斷。所以我隻好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不去參加這個新聞發布會。凶手是魏峰沒有問題,可凶手隻有魏峰一個人麽?
之前我們調查那個項鏈的時候,在專賣店裏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魏峰根本不是一個人去買的鑽石項鏈,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弱的男子,這個男子是誰,他和魏峰又是什麽關係。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的話,這件案子就不算是真正的結束。
而且從之前耿少飛激動失語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還是有待商榷的。
我心中還有幾個謎團沒有解開,但一半以上已經能確定了。但現在的問題是,趙明坤和何平黎還沒有出現。這一點是不尋常的,他們難道就不擔心魏峰臨死之前說出什麽對組織不利的話來?從春之歸敬老院事件之後,這兩個人就好像是失蹤了一樣,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一點是很不對勁的。
很可能兩個人掌握了什麽我們沒有掌握的事情,而這一點,是我最擔心的。
從我和魏峰接觸的情況來看,魏峰這個人除了有強壯的肌肉外,並沒有看出在其餘的方麵有什麽額外的智慧。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我是魏峰的話,我難道會發現不了耿少飛的手機?而且單從綁架耿少飛這一舉動來說,就是最容易節外生枝的一點。
那些人販子為了隱蔽,所以失蹤之後都沒有人發現,可耿少飛不一樣。而如果不是因為耿少飛,我們也不會找到魏峰。尤其是我們直麵凶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之前殺人的冷靜和沉著,每一步走的都漏洞百出。在之前我們放出信鴿的時候,更是被逼走投無路,如果不是僥幸,真的就命喪當場了。
鴿子,垃圾車。想到了這裏的時候,我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還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現在想想,這其中還是有大文章的。想到了這裏,我對瑪麗說道:“瑪麗,還記得當初凶手給開垃圾場的司機留下的那張紙條麽?”
“記得啊。”瑪麗說道:“怎麽了?”
“現在在哪裏?”我問道。
“還放在市局裏。”瑪麗回答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拿來看一下。”
很快,瑪麗就拿來了那個油膩膩的本子,這個本子我們已經翻看過幾次了,除了那一頁有凶手給我們留下的字跡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但是這麽一看之下,果然讓我看出了有問題的地方。沒錯,這本子上的字跡和凶手之前寫的完全一樣,依舊的工整好看,但問題就出現在了這個工整上!
這麽多天都過去了,這個本子依舊是油
膩膩臭烘烘的,瑪麗捂著鼻子對我說道:“怎麽了,魏峰寫的內容有什麽不對勁麽?”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來搖了搖,然後說道:“不是內容上有什麽問題,而是這個字本身的問題。那天我們是見過那種垃圾車的,避震效果趨於負無窮。試問,什麽人能夠在顛簸晃動的垃圾車上寫下這麽工整的字跡呢。”
聽到我的話,眾人都皺起了眉頭,娟娟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根本就不是凶手所寫的?”
我點了點頭,魏峰是凶手,但隻是凶手之一,他的背後還有其他人。從凶手將我們引到春之歸敬老院開始,凶手後來一係列的做法,都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機智和謹慎。風格完全就好像是兩個人一樣,對於這一點,很早之前我就有所懷疑,但是一直沒有直觀的證據。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我心中一直有懷疑的一點。
見我沉默,娟娟問道:“你發現什麽事情了?”
我看著娟娟,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心中早已將有了懷疑的人選,這個人我們都認識,而且和你的關係還不錯,所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之前,我也不願意說出來給大家添堵。”
我說的雖然委婉,但是大家都聽了出來。我說的這個人,除了耿少飛,還有誰呢?這一點我在得知了跟我通話的是耿少飛的時候,就有所懷疑了。但是隻是隱隱的一種感覺,我總覺得如果以凶手和我們對戰的那種睿智的話,怎麽會連一個小小的手機都發現不了?最簡單的,將養殖基地裏安裝一個信號幹擾器,耿少飛又怎麽會聯係上我們呢?
從這一點上來分析的話,那麽幕後的人就很可能是耿少飛了。
瑪麗小心翼翼的說道:“邵哥你的意思是耿少飛?”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案子發展到現在,似乎的一切都合乎情理,但有一點是最值得懷疑的,那就是錢。”
“錢?”眾人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一點,因為在生命的麵前,金錢就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那輛黑色的寶馬現在還停在市局後麵的車庫裏呢,那被凶手直接租了三個月的好幾套房子現在還沒有到期呢!”
我繼續說道:“可是你們看魏峰給自己母親留下的那一條項鏈,隻有十萬元左右。從魏峰最後說的話來分析,他是覺得愧對自己的母親的。可他能隨意的丟棄一輛價值幾乎百萬的黑色寶馬,為什麽不多留下一些東西呢。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錢不是魏峰的,提供錢的有別人。”
“還記得店員所提到的那個在魏峰身後的瘦弱男子麽?”我繼續說道。
“耿少飛?”瑪麗說道:“他還算不上是瘦弱吧。”
“和正常人比起來,自然不是瘦弱。”我說道:“可是如果和魏峰那個肌肉男比起來的話,的確可以說是瘦弱。記得他被魏峰劫持的時候,我第一眼看上去,就想到了瘦弱這個詞。”
說道這裏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了魏峰被挾持的景象。如
果從這一點上來分析的話,耿少飛最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撞,那並不是救我,而是要殺人!他要殺的人不是我,而是魏峰,或者說他想要讓魏峰殺了我,然後德子再殺了魏峰。
如果不是魏峰最後一刻突然收力的話,我很可能已經成為刀下的亡魂了。魏峰知道我們特案組的情況,娟娟也不可能沒有和他說過,他知道德子之前是武警,知道德子的槍法了得,而就算德子這一槍打偏了,也隻會打在我的身上,而不是會打在他的身上。
想到了這裏,我渾身不禁發寒。或許這一切的事情的安排,或許這一係列的殺人案件當中,魏峰就隻是一枚棋子而已。耿少飛幫助魏峰達成了自己的心願,而魏峰甘心當作是耿少飛的一枚棋子,甘願被他當槍使。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耿少飛能夠和我們聯係,為什麽凶手沒有發現耿少飛的手機。這也能解釋魏峰從哪裏來了這麽多的錢,而這或許就意味著,魏峰根本就不是天域組織的成員。銘牌上並沒有寫著持有者的名字,如果是耿少飛將銘牌交給的魏峰,那一切就能說的通了。
耿少飛是教授,醫學教授,在他的專業裏,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而春之歸敬老院裏麵從事著各種違規的活體實驗,白大褂們也曾經說過,是組織上給他們的大致實驗方向。而這個大致方向是誰給出的,一個沒有醫學知識的人又怎麽能夠給出醫學上的指導。
但如果這個人是耿少飛呢?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耿少飛想要離開組織,但離開組織之前,耿少飛想要將春之歸敬老院搗毀,想要將何平黎逮捕,於是來到了華北市,在長達幾個月的精心策劃下,找了一個一心想要殺死這些人販子的魏峰。
兩個人當即一拍即合,於是耿少飛設計了這一係列的案子。他答應魏峰,自己會把這些人販子都給他找來,到時候讓魏峰殺個痛快,而於此同時,魏峰也答應耿少飛,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魏峰就甘願當耿少飛的槍。
隻是趙明坤突然的出現,讓這個事件又多了變數,何平黎被趙明坤救走,耿少飛利用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於是,耿少飛隻好采取了第二套方案,就是把自己的組織身份套在魏峰的身上。
天域組織隻認牌子,不認人。而如果要用這套方案,魏峰就必須死。他隻要活著,就一定會露餡。所以魏峰必須死,而這,也是耿少飛做出那種動作的最重要的原因。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峰必須死。
記得當初在天台上的時候,我曾經問過魏峰關於趙明坤的事情,可魏峰卻是一臉的疑惑,不明白我到底在說什麽。從這一點上就可以推斷出,魏峰根本就不知道天域組織是個什麽東西。
那個銘牌,應該是耿少飛的。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推論,目前,還沒有實際的證據能夠證明耿少飛就是凶手的。
“讓我們的人暗中監視在醫院裏麵。”我說道:“我們去找找能夠證明他是凶手的有力證據。”
說著,我看著娟娟。
娟娟說道:“我相信你,勝過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