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珽剛想折返,又轉念一想,很有可能墨岩說的隻是哥哥遮掩的借口,這樣她會讓哥哥下不了台,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禮物一事也隨之成了泡影,謝珽有點失落。

待出了雲水閣,安慰好了自己的謝珽決定忽悠謝南贇賠償她,略帶埋怨地說道:”二哥哥害我。明明今日哥哥是想尋你來的,結果牽連了我這個無辜的人。”

“這……”謝南贇剛想反駁,細想了一下,好像五妹說得也有道理,”對不住。”

但總感覺哪裏不大對?

“二哥哥若真覺得對不住我,那今日我們得好好玩!”謝珽不給他反應的時間,開始給謝南贇下套道。

他那麽怕哥哥。今天出門被逮了現行,要是他擔心出事,替哥哥拘著她就不好玩了。

“當然,都聽五妹的!”謝南贇保證道。

這時,又有一行人往雲水閣而來,打頭的錦衣公子正是王行遠。

“謝二公子,謝五小姐,有禮。”

“王大公子。”

兩方碰麵的人互相打了招呼,隨後謝南贇和謝珽便想走,但王大公子卻又開了口。

“謝五小姐。”等謝珽看了過來,王行遠說,”不知上次在別院小姐是否掉了隻耳璫?今日別院來報說尋到了隻東珠耳璫,明日我便差人送到貴府。”

王大公子怎麽知道她掉了耳璫的?難道那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但都沒有說嗎?

這麽丟人的事情她不敢再細想,趕緊和王行遠道謝分別。

往破金池走的時候,謝珽還特意回頭看了兩次,確認了一下王行遠的去向。

見他是之間直接上了二樓。謝珽估計他也是去見哥哥他們的。但上次……她原來已經在悄無聲息裏失了禮,下次赴宴出門她得讓春娘多留心她才是。

“五妹,你掉耳璫了?”謝南贇後知後覺,到王行遠開口他才知道這事。

“不要緊。走呀,二哥哥說好給我買河燈的,喏,在那裏呢!”謝珽有點不想提這事,著急地指著前麵一排在賣河燈的攤子,支使著要謝南贇去買。

見謝南贇要差他的長隨去,謝珽怕他繼續問耳璫的事情,連忙說:”我要二哥哥親自挑的。”

謝南贇看了看人頭攢動的攤子,又看了看謝珽,猶豫著沒答應。

“那你在這裏等著,哪裏都別去?”

“我就在這裏等二哥哥。”

謝南贇把帶出來的人都留給了謝珽,自己帶著三個長隨往河燈的攤子去了。

春娘今天回家過七夕去了,謝珽帶出來的是國公府給她的女婢,餘桃。

她替謝珽張了一個小馬紮坐著,還吩咐跟出來的護院站在馬紮的兩側,替五小姐攔著人流。

謝珽安穩地坐在街邊,從餘桃手裏拿著一顆一顆的果脯吃著,等謝南贇買河燈回來。

河燈買的人家多。謝珽看著謝南贇擠在人群中,進展緩慢,注意力就換到了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謝妹妹!”

正當她在研究著巡邏的一隊金吾衛身上的甲胄花紋時,耳邊響起了她的名字。

聞聲看過去,她認出了這個一臉驚喜的人正是上次相談甚歡的三皇子劉念。

他今天穿得還是淺色的圓領瀾衫,在人夜色中很是亮眼。

“三公子安。”謝珽笑著起身,和他行了禮。

“謝妹妹是在等人嗎?”

“我在等二哥哥買河燈呢。喏,二哥哥在那裏呢。”謝珽朝遠處人群中被長隨護著的謝南贇說道。

她和劉念說話的語調和在家時一樣,都是軟軟地,在京都生人聽起來是格外的嬌嗔。

劉念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謝南贇,接著說道:”謝妹妹也想放河燈嗎?這裏是我做的河燈,你不嫌棄的話,我們一道去放?”

謝珽注意到的重點是劉念說得那句自己做的河燈,隨即就很感興趣地反問道:”三公子會做河燈?”

“嗯,閑暇的時候我會做些百工。今年河燈也是第一次做,式樣有點簡單。”劉念謙虛地從身後的內侍手裏捧著的盒子裏,拿了一盞出來遞給了謝珽。

河燈做的是蓮花狀,但比攤販的單層河燈疊了更多姿態舒展的花瓣,每一瓣都透著生機。並不如劉念自謙的那樣簡單,很是精致。

“三公子好厲害呀!以後可以教教我嗎?”

說話的時候,謝珽的眼睛根本沒辦法從手裏的河燈上移開。

去年哥哥也給她做過花燈,元宵節的時候,是特意差人從京都提前送到揚州的。那些花燈裏就有一盞比這個更大更漂亮的蓮花燈,不過兩盞燈製法看著好像又不一樣。

“你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做。”

“好呀,好呀!”謝珽答應地飛快。

她想學會這個河燈的做法,做一盞送給哥哥作回禮。

劉念見謝珽是真的很喜歡百工的樣子,心裏有種同道之人的高興,說道:”如果謝妹妹不介意的話,我在家行三,以後可以喚我三哥的。”

謝珽聽了有點猶豫。

哥哥說過皇宮裏的皇子皇女低調出宮時,大家都是摘去姓氏,隻論排行,以公子和小姐稱呼。她直接喚他三哥是不是會顯得太親了?

“家中的弟妹都是這麽喚我的。”劉念展顏一笑,幹淨又溫柔地笑容看得謝珽心猛地一跳。

三皇子殿下今夜看著好漂亮。

“三哥。”鬼使神差地,她軟軟地喊了一聲。

“嗯。”劉念高興地應道。

有了第一次,後麵就不再是難事了。

謝珽也眉眼彎如新月地提議道:”三哥也可以喚我珽妹妹,哥哥們都是這麽喚我的。三哥,那我去找二哥一道放河燈?”

“好啊,珽妹妹。”

“三弟。”

兩人正要去找謝南贇,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呼喊。

“二哥。”

“見過二公子,二公子安。”

今天也碰到太多熟人了,是不是今天全京都的公子小姐都出門了?謝珽悄悄在心裏議論道。

她隻是想去放個河燈啊。可到現在她連破金池邊都沒走到。

劉令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跟著之前碰到的王行遠,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小姐。

之前在雅間外見到的護衛正跟在他們的身後。

謝珽朝後麵兩位又淺淺行禮,默默打了個招呼。

所以在哥哥雅間旁邊的是太子殿下。謝珽的腦子轉得飛快,意識到這樣巧合的雅間安排似乎有什麽她沒悟出來的緣由。

這個緣由或許又要去請教哥哥了。

“你下來了半晌還是在這裏。”劉令和謝珽頷首致意後,冷冷地和站在謝珽身邊的劉念說道。

謝珽聽著這語氣,還有這句話的意思,總覺得劉令好似不太高興。

不過劉念好像是習慣了,對答道:”下來正好碰到謝妹妹聊了幾句。她也要去放河燈,我們剛說好結伴去。”

劉念提到謝珽的時候,她被劉令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地沒有感情。

“嗯。我在畫舫等你來,莫貪玩。”劉令說完就先行了一步。

隻是他的眼神在謝珽身上停了一下。

謝珽目送了劉令離開,臉上已經不剩幾分剛才的喜色了。

太子殿下是她進京都之後遇到的第一個這般忽視她的人了。他看上去沒有失禮的地方,但總給謝珽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冷漠感,特別是他言語裏談到她的時候。

她也沒有見過太子殿下很多次。他為什麽這般不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