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叫什麽？”

“王霖。”

錢飛揚將所知盡數告知，末了並不甘心的追問。

“被殺的，真的是小雨嗎？”

當時進屋，看到血泊裏倒著一個人，那女人又開口表明了身份，錢飛揚驚嚇之餘，根本沒細想，甚至連一些細節都沒有在意到。當然，這也和他的逃避有關，他內心期待著王雨還活著，寧願相信王雨殺人了，也不願意相信王雨被殺。

這其中的區別很大，大到他願意頂罪，且若是錢天希沒有這個發現，他會一直頂罪下去，而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楊卿絲毫不因對方情緒而動搖。

“八九不離十。”

於警方，這個發現是他們的一個突破口。王霖也好，假李玲也好，都和那個組織有關係，王霖已經五十多了，待在組織裏的時間更久，沒準知道得更多。

不再理睬錢飛揚，兩人出門。

秦風：“殺人的真的是王雨的妹妹？”

楊卿睨過去，輕飄飄的，卻十分有重量。

秦風立馬換了個話題。

“要怎麽把她引出來？”

楊卿挑眉，似笑非笑，“你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不是嗎？”

這教授難得起了調侃之心，“你也學壞了。”

秦風不可置否。

可轉頭，他就聯係新聞辦公室，找了個熟人來做了場戲。

之前路局施壓，又有些人拐彎抹角的讓他結案，都被他擋回去了。現在他不擋了，不僅不擋，還要借助媒體的力量將案件發布出去，隱去細節，就說這案子千回百轉，真正的嫌疑犯還逍遙法外，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根據王雨的照片，錢飛揚父女的描述，勾勒出一個王霖的形象。

那女人自以為沒人知曉她的作為，如今在外根本不掩飾，肯定會有熱心群眾報告消息的。

當然，秦風也做好了準備，警局裏有人會往外傳遞消息，可無論是哪種，都足以讓王霖動作起來。

一旦有所行動，警方就可以捕捉到對方的蹤影。

楊卿會這般笑話，還是因為之前那個網紅案，秦風飽受那些媒體的騷擾，案件也因為外界風聲和上頭的施壓而一度陷入僵局。

隊伍裏不少人都厭惡那些隻會博眼球的媒體。

“我們隻有錢飛揚的一麵之詞，”楊卿‘好心’的提醒他，“正讓媒體發作，還下發通緝令，站不住跟腳，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我怕？”

秦風麵不改色，“難道我們不就是想等人來找麻煩？”

為了一個案子，越權來管理他們，甚至不斷給唐隊施壓，他們又不是真傻，怎麽會不知道某些人的別有用心？隻是沒想到，在經曆過一次大清洗後，警局裏還有一些渣渣，那他就不客氣的將這些渣渣踢出去。

這件事秦風親自去辦的，他和新聞辦公室裏某人的關係不錯，消息很快就發布出去，聞訊的媒體們就像是狗見到肉骨頭，巴不得搞出幾個大新聞，很多被忽略的細節被他們腦補成更為詭異的方向，瞬間就吸引了無辜群眾們的注意力。

這會已經是臨近傍晚了，眾人又是累了一天，大部分人被打發去食堂，留下一人負責和諸葛睿那邊聯絡，隻要需要增援，隨時派人過去。

而秦風和楊卿匆匆吃了塊麵包，就去審問被帶回來的那三人。

假李玲的態度最為微妙，近乎坦**，她一再解釋自己是因為被蘇陌跟蹤，以為他是壞人才跑的。至於跟她待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她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她是受害者，也被綁架了。

這女人有著顛倒黑白的能力，甚至認定自己就是李玲，不肯透露真實的身份。

就算當日幾位警察所見為實，可在對峙的時候，碰到無賴，警方的證詞也沒用。

相反，另外兩人的態度就很微妙了。

年長的那個男人叫成山，基本不肯開口，甚至放言自己有權保持緘默。

年輕的那個叫成明，是成山的侄子，則是囔囔的這是假李玲的鍋。他們是地痞流氓，收錢辦事，是假李玲讓他們教訓這個跟蹤她的男人，他們也不知道這人就是警察。

而當秦風將這話轉述給成山的時候，對方沉默了會，才喑啞著嗓子開口。

“就是這樣，阿明沒有說謊。”

秦風算是明白了， 這是兩幫人在互相推卸責任。

根據當時在窗台下聽到的內容來推斷，假李玲是這次計劃的主力軍，負責桃代李僵，而成山、成明負責後方支援。

根據假李玲當時的話，她好像並不能夠直接聯係幕後人，需要通過成山和成明。而在這三人當中，處於領導地位的更像是成山。

按著他們之前的推測，這次案件七拐八繞之後，竟是和D·W組織扯上了關係。如果是這樣，對方的手筆可不會隻是一個假李玲，瞄準的也不會隻是一個富二代江峰。

假李玲也好，成山也好，是這密密麻麻形成網狀的陰謀的一條小線。

攻克不了成山，他們隻能從假李玲下手，畢竟互相甩鍋後，互相放棄後，兩方的立場就會出現微妙的變化。

為此，他們找來了江峰。

什麽都沒和江峰說，他們直接讓江峰和假李玲對峙，自己則是在隔間裏觀察。

麵對江峰時，假李玲還在裝，可很快，當江峰說出那一係列的不對勁後，假李玲的神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假李玲：“你是為什麽會查這些？是警方告訴你的嗎？”

江峰：“我自己查的，我的老婆，難道我不熟悉嗎？”

假李玲嗤笑，“你要是知道，一開始怎麽會被我玩得團團轉？”

江峰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然而他的目的是追問真正的李玲在哪裏。

隔間裏秦風等人則是若有所思。

“她這是承認了自己的不對勁。”

江峰的話無形讓假李玲放棄了來自警方的威脅，她也不認為警方可以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一切的根源在江峰身上。說服了江峰，自己就有了身份。

想到這裏，李玲計生心頭，可憐兮兮的看向江峰。

“世界上隻有一個李玲，我就是她。”

拋開了那溫情的麵孔，江峰餘下的就是冷血。

“你不是她，如果她不在了，你給她償命，沒人會喜歡一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