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38.
早上七點半不到,桓妧便醒了過來,準備去上班。桓濤六點的時候已經去交班,外麵買來的早餐就放在桌子上拿碗蓋著,桓妧歪頭掀起來瞧了一眼,是包子和豆腐腦,外麵用盆子接了熱水溫著,大冷天裏放了這麽久,竟還冒著熱氣。
洗漱路過鍾書遠原本住的房間時,桓妧聽到裏麵有聲音,這才想起來裏麵還綁著一個,便不徐不疾地漱了口,而後方才慢慢悠悠地用腳尖輕輕將門推開,牧岩聞聲立即停下掙紮抬起頭來,嘴裏還被塞著,一見到桓妧立即哼哼了幾聲,讓她給自己鬆綁。
桓妧也沒想就這麽一直綁著他,消停了一晚作了個好夢便也夠了,於是慢吞吞走上前開始給他解繩子,桓濤用的是軍隊裏綁人的手法,這種活扣結越掙紮越緊,牧岩昨晚半夜就醒了,一直到現在,那繩子都勒進了肉裏,很多地方都不過血了。
桓妧剛一給他鬆綁,後者便立即揪掉了自己嘴裏的枕巾,怒道:“你這是犯罪,非法限製人身自由,我要是追究起來,你們兩個都得被判刑!”
“人身自由?”桓妧將繩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警官,不知道你大半夜未經任何人允許私自進入他人住所,算不算犯罪?”
“你……是你給我開門的……”他越說聲音越小,想必已經意識到,這種事隻要桓妧不承認,他就是再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
見先發製人失敗,牧岩立即換上一副笑臉,將這一幕揭了過去,腆著臉道:“我跟你說笑呢,大家都是鄰居,也犯不著計較這麽清楚是吧……早飯吃了嗎,要不我請你?”
桓妧已經懶得跟他周旋,這種人你給他一寸他就敢要一尺,隻要答上一句,他就能借杆子上爬到無所顧忌,便立即轉身回去洗臉,既然送上門來,這種人確實該收拾,隻不過現在她對他的職務還不大了解,便想著等到手上這件任務結了,或者任務期間,一同一勞永逸地將他徹底打壓下去。
牧岩則徹底發揮了他狗皮膏藥的纏人技術,一早上直到桓妧關門去上班,他也從對麵剛好出來,又若無其事地道了聲早,便開始跟著桓妧一同下樓。
梁旭博繞道從桓妧家院門前經過去市政府上班的時候,便看到她兩手插兜慢吞吞地往公交車站走,一輛香檳色的新款大切諾基就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臉桃花相的司機隻用一隻手開車,而另一隻手臂正倚在車門上,不斷和桓妧說著什麽。
後者則完全視他為空氣,這樣的組合倒是吸引到不少回頭率。
“把車開過去。”梁旭博沉吟片刻便直接讓武子龍過去,到桓妧另一側的時候鳴了聲笛,同時放下車窗將視線放了出去,問她:“上來吧,我帶你一段。”
桓妧的目光在接觸到他的刹那忽而一沉,雙眼飄忽了下,似是想要看她身後人的反應,卻在剛想要轉頭的時候,製止住了她自己。看到了她這個動作,梁旭博的眉心便動了動,也不再說話,隻淡淡地看著桓妧,先等她的反應。
桓妧果真在一愣之後立即頗有禮貌地笑了起來,對著他微微點了下頭,道:“梁市長,我沒事,車站就再前麵,反正又不急著趕過去,您天天日理萬機的,我怎麽好意思麻煩您。”
說著就看了眼武子龍,也笑著打了聲招呼:“武哥。”
武子龍被她這麽一叫,差點兒一腳踩到油門上。
“這樣啊,”梁旭博餘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對麵車內的司機身上,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便重新將車窗摁上來,示意武子龍開車。
她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因為身後那個人的存在,桓妧不想讓那人以為,她和自己有多熟。這樣的反應隻能說明對方有兩種身份,要麽是桓妧喜歡的人,要麽就是她十分顧忌的人。但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顯然不是第一種。
那麽又是什麽人會讓她一個連市委書記都敢揚言能換掉的人產生顧忌呢?
偵探,警察,又或者,心理學家。
她被盯上了。
而且盯上的原因,怕是還跟自己有點兒關係,以至於她不想讓外人覺得,他們之間熟悉到可以直接叫名字搭便車隨便開玩笑的地步,而由此延伸出,她犯的某項案子,也有自己的參與。
梁旭博微微眯起了雙眼,那抹濃綠被掩在濃密的睫毛下,隻能隱隱透出一點兒翠色。
直到車子走遠,倒車鏡裏再也看不到桓妧的影子,方才漫不經心道:“一會兒到單位以後你去幫我查查剛才那個人。”
武子龍一怔,而後快速答應下來,視線卻凝在後視鏡,梁旭博的眼睛上,欲言又止。
後者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解釋,隻不鹹不淡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桓妧到了事務所,剛進電梯按下樓層鍵,便有人拿著案卷擋了一下,電梯門重新打開,外麵的人一見到她,立即錯愕地張了張嘴。
桓妧和平日笑容一般無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跟他打招呼:“袁律師,早上好啊。”
“啊……好。”袁弈臣下意識看了眼自己已經邁進電梯的一隻腳,但見桓妧依舊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看著自己,當即臉色一紅,心想反正她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又有什麽好躲的……直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方才抬腳踏入了電梯。
卻不想當那電梯的門剛一闔上,狹小的空間隻剩了兩個人的時候,那份不自在,反倒更濃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袁弈臣向外又挪動了半步,但想想又覺得不對,便再次挪回來,忽然轉過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狠狠看向桓妧,兩片嘴唇搗動半天終於開口問到:“你,你在中原還好吧,不是,我是想說你都幹什麽了?”
“幹什麽?”桓妧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當然是照顧我爸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傷的多重。”
“可是,可是我一個朋友正好出差,在海北省會看到你了……”
桓妧立即聳了聳肩,說謊一點兒不帶臉紅的:“那你朋友肯定看錯人了,我老老實實待在醫院哪兒都沒去過。”
袁弈臣眼中剛燃起的那一丁點兒微末的火星,便又熄滅了。
桓妧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隻對他笑了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袁弈臣這才發現原來電梯已經到了,忽而從心底漫出一股類似於解脫的感覺,看也不看桓妧,立即快速就跑出了電梯。
卻不想,跑著跑著,速度就慢了下來,最後直到靜止不動,袁弈臣撐著脖子強迫自己不要去轉頭看她,直到過了許久,桓妧的腳步聲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工具間,方才狠狠一拳砸到了走廊的牆壁上。
真是,懦夫。
他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臉,心裏很難受,哪怕這個職業鍛煉地他如何牙尖齒利,他依舊形容不出,現在自己的心情。也許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冷靜,以用來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以何種方式及態度來麵對她,來定位自己和她的關係。
中原市發生的事,袁弈臣顯然沒有跟任何人說,桓妧回來後,依舊享受著以前的權利,過著和以前相仿的生活,正因如此,她去翻查袁弈臣接手的周舟夫婦的案子時,才沒人出來質問她。
周舟,現年四十三歲,一家j□j中介公司裏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職員,兩年前因公司從事大學生兼職的中介工作而認識了還在上大二的於夢然,並迅速展開追求,錢砸得十分大手大腳。隨後兩人迅速發生關係,為供養於夢然,周舟去銀行貸款八十萬,而用的身份證,是妻子李蘇梅的。
而現在,於夢然剛剛畢業便迅速扒上了自己公司的工程總監,因此急不可耐地要甩了周舟,再加上銀行還款期限已至,這件事才終於被鬧大挖了出來。
桓妧將案子仔細推敲了一遍,想著若是想要從袁弈臣手中接過案子卻不傷害他,便隻有劍走偏鋒,從別的地方下手了。
她回到自己的工具間,立即在手機瀏覽器上輸入了“於夢然”三個字,想象,就又加上兩個詞,小三,共同還貸。
不得不說網絡是強大的,桓妧很快便得到了信息的反饋,這是她一個自稱是同公司同事的爆料,據說在周舟的案子爆出來之後,那名工程總監便斷了和她的來往,於夢然的名聲,在公司都臭了。
想了想,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緩緩花了幾條線,而後一錘定音:“就是你了。”
就在她查閱於夢然信息的同時,來自武子龍的調查結果,也一同上了梁旭博的案頭。
“他叫牧岩,家裏房地產起家,五年前涉足手機行業,目前市麵上推出的CX係列的國產機就是他們家的產品。而他畢業後便做了警察,現在已是三級警監,兩日前打報告主動申請從海北省公安廳調了過來,目前職務待定,但不出意外應該還是主抓經偵和刑偵,不過他在申請調動之前,因為海北日報的緣故,和桓妧接觸過,這上麵是他的簡曆。”
梁旭博停下了自己手上寫字的動作,放下筆轉而拿起那份不厚不薄的資料,眉梢鎖了起來:“也就是說他跟過來,很有可能是因為中原市那件事?”
“也……不一定,”武子龍頓了頓,指著第一頁中間部分道:“他大學裏曾交過一個女朋友,也叫桓妧。”
這下,梁旭博的眉,便皺的更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八點繼續開會,所以看會議時間,我爭取第二更在12點以前發出來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