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未有理會阿宓,直接襲向床榻上的君歌衍,卻在即將靠近時,身子被打飛出去。一襲紅裝,雙眸狠戾,那絕美的容顏,讓人誤以為是地獄來的修羅,妖冶且又危險。

“確定要跟我打?”

黑衣人一愣,隨即快步上前。完不成任務也是死,不如與她相鬥,若是得來機會,還能殺了君歌衍。

“不自量力。”阿宓冷哼,內力運至左掌,一擊便震碎了那人的手骨。一人不敵,再來一人,最終一齊上陣,奈何始終近不得阿宓半分。

“撤!”僵持許久,領頭的黑衣人終是下了命令。

“不能留活口!”君歌衍見狀,大呼出口,隨手拿起枕邊的茶杯往門窗扔去,攔了他們的出路。接著躍身而起,與領頭的那個黑衣人打鬥起來。

這時,聞聲趕來的小七和未滿破門而入,卻被那黑衣人鑽了空子,還沒待二人反應過來,便快速衝了出去。

“小七!”

“未滿。”

聽著自家主子的怒吼,二人不約而同地隨著那黑影追了出去,不敢耽誤半分。

“真被他逃了,那就不好了。”阿宓探了探屋中黑衣人的鼻息,有些擔憂,“派來的竟然是死士,看來他逃不逃都會有危險了。”

君歌衍點頭,讚同阿宓的話。死士一旦沒有完成任務,便會咬破含在口裏的毒膽,隻要六個時辰之後還未有複命,就會派更多的死士追來,不死不休。

“到底是誰要至你於死地?”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隻是他們都沒這麽大的能耐,請得了夜鶯的死士。”君歌衍扯下其中一人的麵罩,看著那張麵目全非的臉,怒意更甚,“夜鶯這殺手組織,一直是我的心頭大患,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麽,所以沒辦法招下他們。”

“你回揚州,去找君蕭逸。”

“不。”阿宓搖頭,“你不能回京都。”

“你想如何?”

“你回揚州去,以我的名義找他。”阿宓想了許久,最後也隻覺得這樣更為妥當,“小七,小八,小九跟你回去,我帶著未滿和花墨回京都。”

“你要與我互換身份?”

“不錯。”阿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將門窗關緊,“你回煙雨樓,然後讓小七去請君蕭逸來,跟他說君歌衍已經回京,讓他領兵前去。”

“他不會信的。”

“你是君歌衍,我想你會讓他信你的。”阿宓看著君歌衍,淺笑道:“我的命可是在你手上了,如果君蕭逸不帶兵來,你就等著給三人收屍吧。”

“你一個人,隻會送死,京都猶如龍潭虎穴。”

“我隻是放出消息而已,讓那個你身邊的奸細以為你回了京都。”阿宓一頓,想了片刻,再道:“我去觀西山,幫你探探夜鶯內部。”

“你倒是了解很多,知道他們在觀西山?”

“不然,你會選擇與我合作嗎?”阿宓笑了笑,將獠牙麵具戴上,“你把衣衫脫下給我,我帶著他二人即刻就走。”

“你的狐狸呢?”

“自然跟著你走,那個人想必也把我探聽清楚了,要做就做得徹底!”說著,將長發束起,取下君歌衍頭上的發冠,“你們明日再離開,省得他們起疑。”

“是麽?我覺得不同道而行才會生疑。”

臥鬆客棧,屋內的男女吵得不可開交,隨後男子氣急,領著隨從策馬離去。

幾日之後,林蔭小道中,響起少女的嬌笑。

“師父,娘娘扮君上還挺像的呢!戴上麵具,那行事作風,一舉一動,差點讓我以為她就是君上了!”

“恩。”

“師父師父,你說君上到了揚州了嗎?小七他們會不會保護好君上呢?”

“會。”未滿點頭,“我們也在保護他們的主子。”

“娘娘都不需要咱們保護,她武功高強,又知曉許多,咱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墨兒…”未滿撫著她烏黑的秀發,說道:“君上此時帝位不穩,需要她的幫助,不過,她總有一天會走的。但我卻舍不得她離開…”

“為什麽?”花墨皺眉,“師父喜歡娘娘?”

“不。”未滿搖頭,“她的野心太大,太過聰慧,我不放心讓她離開君上。”

“那就不讓她走唄。”

“墨兒。”未滿若有所思,“你不是與師伯學了看相嗎?”

“可是…”花墨嘟嘴,“學得不好…”

“罷了…”長歎一聲,拋開這些繁瑣的思緒,“順其自然吧。”

“師父,她不是君上的皇後嗎?為什麽不會留下來?”花墨眨巴著雙眸,疑惑地看著未滿,“既然娘娘愛君上,肯定不會離開的啊。”

“是啊,愛上了就不會離開。”未滿喃喃自語,心中有了打算。

等了一陣,阿宓仍未回來,花墨有些不耐煩了,但又礙於未滿,隻能憋在心裏了。再過得一個時辰,終於傳來了錚錚馬蹄,看著馬背上戴著麵具,女扮男裝的紫衣女子,花墨頓時開心起來,“師父,回來了,娘…額…君上回來了。”

“你可有法子入城?”阿宓躍下馬背,嚴肅道。

“有密道。”

“恩。”阿宓想著,又語,“你回京都,把君歌衍回宮的消息散開。”

“那娘娘?”

“我去一趟觀西山。”

未滿一聽,劍眉緊擰,“消息散開,卻不見君上早朝,這謊言不攻自破。”

“你來扮。”

“師父…扮,扮君上?”

“不錯。”阿宓點頭,“你穩住朝中局勢,我去將背後的人查出來。”

“若是被人發現呢?”

“那你就告訴他們,君上在觀西山,被賊子抓住了。”阿宓輕笑,“我看看誰會第一個跳出來,送死!”

揚州,煙雨樓。

聽聞阿宓回來的消息,向挽高興極了,手中的活兒也不顧,趕緊往阿宓的屋子跑去。不料剛推開門,還沒進去,就被小七掐住了頸項。

“小七!你幹嘛!”

“怎麽是你?”

“我還想問怎麽是你呢!”向挽咳了兩聲,揉揉被他摁疼的嗓子,“人也不看清楚就下手,這萬一傷著了怎麽辦啊!”

“進屋該敲門的。”

“我敲了啊。”向挽瞪他一眼,“敲了馬上就進來了。”說著,麵上一喜,再道:“不跟你計較了,我去看看主子。”

“別去!”小七立馬攔下,擋住了身後的屏風,“主子累了,要歇息,你晚點再來看吧。”

向挽疑惑地看了看小七,轉而想到天色還早,主子平日裏也是白天睡覺,就沒有再生想要進去的意思,“那我走了,晚膳的時候再來看主子。”

“恩,好。”小七點頭,非常有禮地送她出去。誰知剛一轉身,門又被推開,隻見向挽為難的站在門口,可憐兮兮地看著小七。

“又怎麽了?”

“小七,我突然想起來有事跟主子說了。”向挽一臉鬱悶,看似很痛苦,“我憋不住了,再不告訴主子,我就要憋壞了。”

“呃…”小七無奈,對於向挽這種無賴和無辜的樣子,他沒有一點辦法,但是也不能讓她進去啊!於是,在兩難的處境下,小七決定委屈自己,繼續聽她念叨,“你有事跟我說,主子這幾個月都沒休息好,別吵她了。”

“沒休息好?”向挽一愣,兀地變得生氣,“你怎麽照顧主子的,我放心讓你跟著主子去,你怎麽把主子弄成這樣給回來了!”

“別在這兒吵,你去夥房準備一些滋補的湯藥吧。”小七頭疼,想盡辦法要支開她。

“是啊姑娘,先讓主子休息吧。”君歌衍實在累得不行,見小七趕了半天也沒趕走,隻好派阿特爾出來,但是他不會料到,這樣會讓事情更複雜。

“你是誰啊?”看著從屋中走出來的高大男子,向挽的眉頭又皺在一起,“看你的長相,不像本地人,是客人嗎?”

“我叫小八,是主子在路上救下的。”阿特爾如實回答,雖然中原話還不是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話語中帶著淡淡的溫柔,讓人很舒適。

“嘿嘿,我是小九。”這時,王麻子也跟著走了出來,滿是汙垢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向挽在鄙夷之餘,還想狠狠揍他一頓。

“你們一起出來,有貓膩。”向挽半眯雙眸,質疑道:“主子平日裏不會讓我出去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小七確實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向挽的手臂,大步往樓下拖,“快去給主子準備吃的!然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等一下!”向挽擰不過他,隻得扶住木欄不鬆手,“主子,昨日有個公子來這裏吃飯,結果他的小廝,非說銀子被樓裏的姑娘偷了,然後一直賴著不走了,怎麽辦啊?”

“怎麽辦?”阿特爾看了一眼王麻子,王麻子愣了一下,轉身跑進屋裏,然後又跑出來,說道:“主子說,關到柴房去。”

“關到柴房?”向挽呢喃,手不禁鬆開,這下讓小七有機可趁了,急忙拉走她。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樓下了,“不是說主子休息了嗎!怎麽還能吩咐人的?”

雖說攆走了向挽,但是君歌衍似乎也得不到休息。因為那隻狐狸死活都不肯讓他上阿宓的床,意思是隻能睡地板。這讓君歌衍有了想把它宰來吃了的想法,奈何阿白不是善類,你要是有一絲歹意,立馬咬你一口,讓你被劇毒折磨致死!

“不然把屋中的椅子拚起來睡吧。”阿特爾說著,已經開始這麽做了,接著準備從**把褥子拿下來,不過很顯然,碰了一鼻子灰。

此刻阿白,一一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幹脆跳上床榻,自己霸占了。隻要讓它聽到一點聲響,就毫不客氣地齜牙警告。

“該死的狐狸!”

“讓小七換個房吧,這樣怎麽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