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行!”格達琳打斷他,“這是上等的好馬,怎麽不行了?”

“這馬是才…”

“本公主說行就行!”格達琳不給阿特爾說話的機會,直接往阿宓手裏塞了一個鞭子,“把它牽出來。”

“可是…公主…”

“阿特爾!”格達琳怒喊道,“本公主的話都不聽了!”

阿特爾低下頭,乖乖地把那匹黑馬牽了出來,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阿宓,又生硬地對著秋月離說了句,“小心。”

“你確定要這匹嗎?”秋月離看著阿宓問道。

阿宓點頭,看不出這匹馬有什麽不好,反而覺得這匹是一等一的好馬。

“你要小心。”秋月離把韁繩交到阿宓手裏,“我會保護你的。”

馬場上,豔陽高照,投下了兩個女子的身影。

格達琳鞭子一揚,得意地笑道:“南朝公主,你可別怕了!”

誰怕你!阿宓下巴一抬,左手甩鞭,搶先一步出去。

“你使詐!”格達琳大怒,策馬追去。

騎了一陣,阿宓終於知道,秋月離和阿特爾為什麽不太讚同自己騎這匹馬了。此馬性烈,根本不懂配合,隻是一意孤行。不過也因此,阿宓根本不用鞭策,這黑馬如同天生的鬥者,不甘落後,絕對要把對手踩到底。可這也累壞了阿宓,身下的黑馬明顯認為阿宓是累贅,想著方要甩掉她。右手腕用不上力,阿宓幹脆扔掉鞭子,雙手握緊韁繩。她清楚,此刻被甩下馬背是什麽後果。

“怎麽了,南朝公主!”格達琳對於始終落後的紅馬雖不滿,但看阿宓在馬上搖搖晃晃的就覺得好笑,“不能騎馬別逞英雄!中原女子就該秀秀女紅,不出閨閣!”說完鞭子一揚,奮力往前追。

感覺到對手追了上來,黑馬也顧不了身上的阿宓了,身子一傾,馬蹄繚亂。本是有些害怕的阿宓也冷靜下來,稍稍抬起身,既然馬兒你不配合,那麽換我配合你。

“你的公主,很厲害。”阿特爾看著在馬場賽馬的二人,不禁讚歎道。

秋月離本嚴肅的臉立馬換做得意的笑,彎腰抱起坐在地上的小狐狸,“那是,我南朝公主怎麽會是泛泛之輩。”

“那匹馬,沒人騎過。”阿特爾自己說著,他不是很明白秋月離繞著彎的話。

“嗯?”秋月離揪著一撮阿白的絨毛,“有些意思。”

“外麵跑來的馬,很烈。”阿特爾盡最大努力解釋著,這也是為什麽他擔心阿宓的原因。連他們顢頇部族都沒馴服過的馬,怎麽敢給別人騎,況且還是大國公主。

“放心,她很厲害。”秋月離眯著雙眼說道,目光被馬場上的人兒吸引了去。

正午時分,阿宓騎著黑馬跑向秋月離,身後的格達琳落下一大截。不過此時,阿宓依然沒有減速的意思,秋月離麵色一緊,暗道不好。放下阿白,躍身而起,從馬背上把阿宓抱下。因速度過快,阿宓一個不穩,帶著秋月離在草地上滾了幾個圈。

“你不要命了嗎?”秋月離厲聲斥責,他看著身下大口喘氣的阿宓頓時湧出一陣感動,嘴上卻說得絕情,“秋某的事不用公主來解圍,公主無需這般。”說完扶著阿宓起來,“以後,不勞煩公主了。”

阿宓不解地看著秋月離,一旁的阿白也歪著腦袋看他。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既然我朝公主贏了,還望格達琳公主遵守諾言。”秋月離說道。

“這個自然。”格達琳下馬理了理衣衫,“這次本公主就放過你,不過太監,本公主是決不罷休的。這一輩子,你隻能是本公主的!”

“公主…”阿特爾替格達琳牽著馬,一臉失落。

“喂,你!”格達琳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阿宓,不屑的眼神早已被欽佩代替,“那匹黑馬從沒有人騎上去過,縱然你沒有很好地控製它,不過本公主佩服你!”

阿宓笑了笑,點點頭。

“本公主和你做朋友。”格達琳拍拍阿宓的肩,“這匹黑馬你能馴服,本公主就送給你了。”說完轉身帶著阿特爾離開了。

“回去吧。”秋月離沉默一陣才緩緩開口。

你怎麽了?阿宓遞給他一張紙條。

“沒怎麽,隻是覺得…公主,你長大了。”

長大了?阿宓疑惑地看著秋月離,不是很明白他在說什麽,接著又拿出一張紙條寫道:狐狸你可以治療阿白嗎?

秋月離早就覺得那隻小狐狸的後腿不太對,剛才也因為賽馬一事忽略了。此時阿宓提起,不禁皺眉問道:“怎麽了?”

腿骨好像斷了。

秋月離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阿白的後腿,點了點頭,“還好,沒有惡化。這格拉草原上的藥材很好,秋某一會給你送方子來。”

阿宓按住秋月離的手,寫道:狐狸,知道這是什麽嗎?然後從小盒子裏掏出在飛瀑洞中摘下的雪蓮。

“胡山雪蓮?”秋月離大驚,渾身一震,“你在哪裏找到的?”

阿宓笑了笑,問道:這個可以給阿白治療嗎?

“可以…”秋月離擰著眉頭,繼續問道:“在哪裏拿到的?”

飛瀑下麵的山洞裏。阿宓寫道。

飛瀑?難道鳳凰山和無垠胡山有關聯?想著又問道:“那個洞裏是不是特別寒冷?”見阿宓點頭,秋月離也不再多問,看來哪天得再去一次鳳凰山了。

“用這個可以治好它,回去吧。”秋月離站起身,摘下雪蓮的一片花瓣,“這麽一點就夠了,公主先回去吧。”

阿宓覺得秋月離怪怪的,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秋月離是一個永遠不會生氣不會發怒的人。想來是遇到不順的事情,有些鬱悶而已。

“等一下…”秋月離叫住準備離開的阿宓,“公主最近是不是和…三皇子走得很近?”

商無梓?阿宓聽到他的名字,心裏突然溫暖起來,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離他遠一些,詡才是你該依賴的人。”說完趕緊離開了馬場。

狐狸…這是什麽意思?

“喂,南朝公主。”格達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去射箭好不好?”

阿宓拉緊褥子,翻了翻身,繼續睡覺不理她。

“喂!”格達琳走到床邊,用力推了推阿宓,“快起來!都幾時了,還睡!還睡!”

阿宓不耐煩地坐了起來,把褥子一扔,砸在了格達琳的頭上。

“你這人!”格達琳抱怨著,又用手戳了戳阿宓的麵具,說道:“你怎麽老是戴著麵具啊?摘下來本公主看看。”

阿宓搖頭,用手捂緊麵具。

“不給看就不給看!真小氣!”說著又湊到阿宓的耳邊,雙眼還是不離開那金色麵具,“真好看,下次去你那兒可不可以送我一個?”

“公主,你醒了?”沈月和杜卿菀端著盆子走了進來,又見格達琳在此,趕緊行禮,“給格達琳公主請安。”

“免了免了免了!”格達琳不耐煩地揮揮手,“咱們顢頇才沒這麽多規矩。”接著又開始拖阿宓起床,“快快快,今天是顢頇勇士比箭術的日子,我們也去射箭。”

“對啊,公主去吧。”沈月跟著點了點頭,笑道:“皇上剛喝完藥睡下,公主去了再回來看皇上也不遲啊。”

“奴婢覺得還是先去看看皇上為好。”杜卿菀輕聲說道。

“哎呀,真囉嗦!”格達琳不滿地看了看杜卿菀,“一個下人多什麽話。”轉而又對阿宓說道:“要不要去啊南朝公主!本公主可是好心來叫你一起去的。”

真是盛情難卻,阿宓想了半天,最終點頭答應了。沈月趕緊過來給她更衣,拿茶點,隻有杜卿菀皺著眉頭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公主,您手腕使不上力,看看就好,別跟著格達琳公主鬧了。”沈月有些擔心地提醒著阿宓,“奴婢就不跟著過去了,秋太醫安排了好多事呢!讓卿菀陪您吧。”

阿宓不多想,抱起阿白就跟著格達琳出去了。

“你說是我們顢頇勇士厲害,還是你們南朝人厲害啊?”格達琳得意地笑著,指著那片寬廣的草原,“你喜歡這裏嗎?”

阿宓點點頭,宮中太過沉悶,她喜歡草原上這種自由的氣息。

“喂,本公主怎麽從沒聽你說過話?”格達琳搭上阿宓的肩,一臉不滿地問道,“是不是不想和本公主說話?”

“回公主。”杜卿菀頷首,“我家公主前些日子受了傷,壞了嗓子。”

格達琳聽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句,“太監不是很厲害嗎?治不好麽?”

“太監是…?”杜卿菀不解地看了看阿宓,小聲問道。

阿宓輕輕笑了起來,不理她們倆,一邊走一邊逗弄著阿白。

兵營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顢頇部族的所有男人都是保護族人的勇士,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是士兵。每天一大早他們就要去校場*練,之後互相切磋。顢頇的人最擅長騎術和箭術,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因此也不乏女子參與比賽。

前方鼓聲陣陣,呐喊聲回**在草原上。

“快點,要開始了。”格達琳急忙拉著阿宓快步往校場跑去。

校場四周被木柵欄圍住,中間有一個主帥台,對麵放著三列靶子,大約有十排。兩邊站滿了的士兵,個個鬥誌昂揚,一臉驕傲。

“阿哥阿哥!”格達琳拉著阿宓從校場中間穿過,來到主帥台,“阿哥,我也要參加,還有她,南朝公主也要!”

阿宓連忙搖搖頭,緊張地看著格達拉。

“別鬧了。”格達拉飲了一口酒,眼眸中盡是疼愛,“阿琳也不小了,看看今日的勇士裏有沒有你中意的?”

格達琳嘟起小嘴,撲到格達拉懷裏撒嬌道:“我才不要呢!”

“我覺得阿特爾不錯。”格達拉撫著格達琳的長發,伸手指了指校場中蓄勢待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