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連沒辦法,看看身後靈蛇的屍體,隻好苦著臉,大吸一口氣,跟著阿宓跳了下去。
水裏極冷也很黑,阿宓一手抱著阿白,一手拉著流連。快半個時辰了,別說流連,就連她也快憋不住了,懷裏的阿白身子也軟了下來,根本使不上力,隻能靠阿宓抱著。此時,阿宓突然覺得身子暖了起來,她銀牙一咬,用力遊著,終是在最後一刻上了岸。
這是一處封閉的石室,隻在正北方有一扇緊閉的門,不過這裏燈火通明,能清楚地看到一切。石室四周放滿了書架,而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阿宓隨意翻開一本,卻隻是記載的一些繁雜瑣事,再翻開幾本,依舊如此。既然無用,便拿來生火吧。想著,阿宓將書架上的書都放到地上,再從燈上引下火來。
“咳咳…咳咳…”流連皺著眉頭不斷咳著,剛被火烤幹的衣服又被嘴裏吐出來的水打濕了。一旁的阿白早已醒過來,圍在火旁舒適地烤著火。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流連緩和下來,仔細看了看四周,輕輕問道。
阿宓搖頭。
“暴殄天物啊!”流連連連搖頭,看著地上的一堆書,“指不定裏麵有武功秘籍,你不要還可以拿來賣啊!”
“沒有。”阿宓回答道,這裏的書基本都被她翻看過一次,都是無聊的瑣事。
“哎,跟你說不清楚。”流連歎了幾口氣,又打量起阿宓來,“傻姑娘,我怎麽覺得你變了?變得…變得…不傻了?”想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傻姑娘,告訴你,有福了!這個石室應該是伏靈洞藏寶貝的地方,快起來找找,找找有沒有寶貝。”
阿宓點了點頭,也不知為何跟著流連一起翻找起來。不過很快,二人便又坐回了原地,石室一眼便能看完,沒有一處能藏寶貝的地方。
“你有沒有試過推動書架?”流連仍不甘心,走到正北的那扇門前,用力敲著,隨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扇門是假的。”
假的?阿宓皺緊眉頭,重新打量起這個石室。石室呈八角,每個角都放著書架,隻有正北方被門代替。而書架與書架之間,擱著一盞燭燈。阿宓仔細想了想,兀地一愣,這倒有些像無名說過的八鎖陣。
“是不是想到什麽了?”流連回到阿宓身旁,一臉高興地問著。
阿宓點頭,示意他和阿白在火堆旁不要離開。然後走到北門對著的那盞燭台前,用力把它倒轉過來,隻見燭火瞬間熄滅,然後北門旁的書架快速移了過來,露出西北方的石門。阿宓在走到對麵,轉動另一個燭台。幾番下來,燭火全數熄滅,隻留下正東方的石門。
“那是真的門?”流連疑惑地看著阿宓,“這個陣也太簡單了吧?”
阿宓搖頭,對流連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站在那裏。接著她又換過一個方位,重新將燭台倒轉回來,一瞬,燭火又亮了起來。無名說過,八鎖陣正逆各一方,陣眼中的東西萬萬動不得,隻有最後一個陣眼的可以拿出。不過,八鎖陣難就難在,如何取舍,哪一個才是最後的陣眼。待逆位轉過一次,正南方的門突然打開,裏麵的台子上放著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流連看得心癢癢,想要去拿,卻被阿宓喝住。門裏盡是屍骨,想來也是想要偷取夜明珠的人。再轉一扇,是一箱珠寶,阿宓不理會,又將另一燭台轉動,這次卻是一串玉珠。接下來一一呈現的物品,一個比一個貴重,這些阿宓都不太留意,而當她開到第六扇門的時候,裏麵竟是什麽也沒有。她一笑,朝著裏麵指了指。
“你是說這裏可以出去?”流連看看空無一物的門,帶著一絲疑惑,“這裏麵什麽都沒有,真的可以出去?”
阿宓點頭,不做過多解釋。她不確定是不是所有門都能出,但她知道這扇門定是有人走過,八鎖陣必須有八個陣眼,這個陣眼的東西被動過,所以此處是最為安全的一條路。果然,狹長的通道裏毫無阻礙,不過卻格外的寒冷。再靠近一些,寒意更甚,本想看看前麵有什麽,不過火折子被水打濕,燃不起火來。兀地,流連大叫一聲,然後是跌倒的聲音。阿宓趕緊跑去,不料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險些和流連一樣摔倒在地上。
流連順著那方摸去,對著絆倒自己的東西罵了一頓,然後對阿宓說道:“走吧,看來這個人死了好幾十年了,真是活該,誰讓你拿東西了!”
阿宓無奈地搖搖頭,方才你不是也想拿麽?不對,既然他拿了東西,卻又沒走得出去,那東西應該還在他手中了!想著,阿宓又四周摸了摸,卻摸上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大箱子,流連一喜,趕緊要打開,不料他“嘶”地一聲縮回了手。
“怎麽?”阿宓問道。
“好冷。”流連吮著手指,“都流血了!”
阿宓疑惑,自己也碰到了箱子,怎麽沒有感覺?接著她輕輕揭開箱子,一刹那,二人眼前一亮,流連更是一副撿到了寶貝的樣子!
箱子裏臥著一柄劍,卻是寒冰打造,渾身通透發亮,泛著陣陣寒氣。
阿宓小心地拿起劍,並不覺得冷,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真是個奇人!”流連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阿宓不再多逗留,借著劍的幽光,向前走去,不過這下可是真的有些寒冷了,仿佛走進了一個冰窖。果然,通道四周逐漸覆上一層冰,待走到盡頭,本該存在的一扇門也早已被冰凍住。流連臉色一沉,滿是失望,“要倒回去嗎?”
阿宓搖頭,“退後。”語畢,舉起手中的寒劍,重重朝門上砍去。卻聽冰層破裂的聲音,繼而是石門斷開來。
“這把劍…”流連喃喃道,卻見門後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個地方,阿宓笑了,鳳凰山飛瀑中的山洞。
“這是哪裏?”流連叉著腰,一臉不滿地看著阿宓,“不會又迷路了吧?”
阿宓忽略他的抱怨,隻管往大道上走。三年前怎麽出去的,她不太記得了,不過這裏不知何時引出了一條小溪流,反正也不識路,順著河流走卻是沒錯的。當他們出了鳳凰山時,天已近黃昏,幾天未進食的流連早已餓得不行,走兩步便會抱怨幾句。
“天都快黑了,我們不會露宿野外吧?”
阿宓看了看天色,肯定地點了點頭。
“天啊,餓死我了!”流連幹脆坐下,消瘦的身子靠在一棵大樹旁,閉上眼休憩起來。
阿宓笑了笑,搖著頭離開了。待她回來時,手中多了兩隻野兔,她一把扔給熟睡中的流連,蹲下身,狠狠敲上他的腦袋。
“啊!啊!”流連大叫起來,一臉惶恐,不料一個轉身又撞上樹幹,“疼,疼死我了。”
麵具下的阿宓禁不住笑起來,這個流連當真傻的可愛。想到此,卻又皺起了眉頭,雙眼愣愣地看著流連手中的野兔,曾幾何時,她也天真過,她也傻過……
“喂,傻姑娘,你傻了?”流連冷靜下來,伸出手在阿宓眼前晃了晃,一臉得意,“看本大廚給你燒兔子吃!”
阿宓點頭,換做她輕輕靠在大樹旁休息。
野味總是少了些許味道,比不得城中的美味。阿宓也不太在意,畢竟在山中生活了三年,口味算不得很重,能吃便可。不過流連烤得恰到好處,雖然沒有調料,那彌漫著的香氣卻很是讓人享受。而阿宓懷裏的阿白看了一眼火堆旁的流連,又繼續睡起大覺,它對食物是提不起興趣的,所以吃不吃都無所謂。
“吃吧。”流連把烤好的兔肉遞給阿宓,傻傻笑著,“傻姑娘,總戴著麵具做什麽?”
阿宓不說話,愣愣地看著手中的兔肉。
“咱倆有什麽好見外的。”流連自覺地坐在了阿宓身旁,小聲嘀咕,“反正都要做我媳婦兒,害羞個什麽勁。”
“什麽?”阿宓聽得不太清楚,側過頭問道。
“啊!”流連撓撓頭,“沒什麽,我說你慢慢吃,慢慢吃。”接著坐到另一邊去,自己開始大口吃起來。
阿宓無奈地看了看流連,掀開麵具,露出嘴來,一點一點吃著手中的兔肉。
吃過之後,流連又朝火堆裏添了些幹枯的樹葉。阿宓隨手拾起地上的一片葉子,拿出筆墨寫道:這是官道,明日沿著這條路走,應該會靠近城池,卻是不知道是哪一座城了。
接著把因為被水淋濕,幹後又黏在一起的宣紙清理出來,扔到了火堆裏。
“劈開一棵樹看看不就知道了?”流連指了一顆較小的樹說道。
阿宓點頭,卻閉上了雙眼,再遞上一片樹葉:明日劈。
第二日,阿宓醒來,發現流連努力地在砍昨日那棵小樹。阿宓一笑,繼續睡。當她再次醒來時,流連已坐在那顆斷裂的小樹旁傻笑,布滿灰塵的手不停地擦拭著額上滲出的汗。
“傻姑娘,往那邊走吧。”流連看了看樹的年輪,“麾恪從北方攻來,沿途的城鎮都被他們占領了,我們往南方走,去柳州。”
“柳州?”
“對啊。”流連點點頭,“柳州應該還屬於南朝,咱們去那邊過幾天逍遙日子,等賺夠了錢,就去其他國家。”
阿宓對於他所說的賺錢,非常不屑,給了一記白眼。誰知流連臉色一沉,微微發怒,“誰告訴你是偷了!我是正當賺錢!正當賺錢!”接著獻寶似的笑起來,“家當還有很多,隨便拿去換點錢都夠我們過幾年了!”
阿宓一聽,直接不理他。什麽正當!那些家當都是偷來的!
“好了我們快走吧,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