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不遠處跑來一士兵,滿臉血漬,急道:“邪王,隨王上離開的大軍遭到突襲,大約有三萬人。”

“商無衣!”那邪褚咬牙,當下急了起來。雖然他不太喜歡那摩的狠毒好戰,可畢竟是同母所出的哥哥,於是隻好放棄這方,立馬說道:“克塔,下令全部撤退,趕快追上大哥。”

“邪王!邪王!”突然從山下又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繼而來人跪在那邪褚麵前,“邪王,四周都是弓兵,咱們已經被南朝的大軍圍住了!”

“克塔!”那邪褚大怒,“你派出的探子為何沒有跟本王說起?餘安四麵環山,南朝弓兵部署其上,我們根本無路可退!”

“是末將失職。”克塔立即跪下,“請邪王處置。”

“可還有其他出路?”那邪褚冷靜下來,領著他們再往裏走去,“現下是尋到出路,待回到軍營,再行處置你。”

“是。”克塔應道,隨即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我先派人到周圍看看,如果沒有別的路,那我們就混入南朝大軍,再尋機撤退。”

“慢。”那邪褚攔下克塔,“直接混入南朝大軍,必須趕緊趕到大哥那邊,不能再耽誤了。”

此時,月色正好,餘安城外彌漫著一片輕煙,伴隨著陣陣廝殺。繞著餘安城的山丘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南朝的弓兵,蓄勢待發。

那邪褚雖有撤退之心,卻根本沒辦法下令。不過麾恪人總比中原人壯碩許多,一萬兵力對那摩的三萬,遠遠是不夠的,即便是一萬名不怕死的士兵。

“將軍,再這樣下去,咱們是會吃虧的。”那將士頓了頓,喘著粗氣,護著洛珂往孫協那方退去,“快去軍師那兒,下令弓兵放箭,我們必須把這幾萬士兵圍死在此!”

“那你們…”

“我們自跳下那銀湖,便從未想過繼續活著。”說著,一手推了推洛珂,滿臉焦急,“將軍快走吧,別再猶豫了!”

“快啊,軍師遲遲不肯下令,恐怕就是因為我們,快去與軍師說明白!”

洛珂不再猶豫,長歎一聲,趕緊跑向孫協。

另一方,克塔趕緊拉著那邪褚躲到隱蔽處,指著四周的山丘,“邪王,我們現在必須進城,孫協已經下令放箭了。”

“孫協還真狠。”

“我想應該不是孫協狠,否則在攻上山的時候,就下令了。”克塔護住那邪褚,警惕地看著周圍,“洛珂帶出來的一萬人可算是死士。”

那邪褚恨恨地看了眼遠方,繼而躲進了城內。

此時的餘安城外,戰火紛飛,煙霧彌漫,四處都是淒慘的喊叫聲。不過,卻也算是最幹淨的戰場,沒有屍橫遍野,沒有血流成河,隻有輕煙朦朧了皎月。

城內的阿宓幾次想要領兵出城,卻終是被攔下,隻得靜靜在原地等待。看著遠方被火光暈染的紅,真真是著急。

“公主啊,公主…”

阿宓回頭,冷冷地看著青花媽媽,不言一語。

“公主,我有點渴了,能不能回棲月樓喝口水啊?”青花媽媽並未抬頭看阿宓,倒是輕輕掃了掃衣衫上的塵土,顯得毫不在意。

聽她這麽說,阿宓突然有些不解了。有時候,她看不太懂這個人,說她畏於權勢,可她的話語中,根本沒有尊卑可言。說她不怕,平時的點頭哈腰和阿諛奉承又是為何?

“公主,放小的回去喝口水吧。”

阿宓點頭,對她揮揮手,示意她離開。不過轉而又將她喚住,拿出紙筆寫道:那日的小桃酥,你是怎麽做的?

“哎,還以為是什麽事呢。”青花媽媽樂開了花,“棲月樓裏有火有灶的,做個小桃酥還不簡單嗎?媽媽我還有很多呢!”

棲月樓都荒廢了一年多了,還能做小桃酥?

“荒廢是荒廢了,可東西還在呀。”青花又是一笑,“地窖裏還有陳釀呢,不然給公主和軍爺帶幾壇子來?”

“算了。”阿宓不再問,讓她趕緊離去。不料她還沒走出百米,就突然大叫起來,緊接著跑回到阿宓身旁,大口喘著氣,不安地看著那方。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恩?”

“剛剛撞到個人,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反正黑漆漆的,看也看不清。”

阿宓一聽,麵色一緊,隨後派了幾個人前去查看。而他們隻過得一刻,便趕了回來。

“公主。”一將士跪下,“沒有發現任何人。”

“怎麽可能?”青花媽媽大聲叫了起來,“剛剛我明明撞到了什麽!怎麽會沒人!難不成還是鬼了?”

“稟告公主,的確沒人。”那將士見青花不信,又肯定地說了一次。

“可是我真的…”

阿宓瞪了一眼青花,顯得有些不耐,隨後不再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再等上半個時辰,待城外安靜下來,才下令餘下的士兵出城。

“嗷——”

“嗷——”

“嗷——”

突然而來的三聲喊叫,讓阿宓一愣,隨即對領軍部將說道:“你們,走。”語畢,立馬朝聲源處跑去。

追至深處,卻見阿白弓著身子,豎起三尾,齜牙對著巷子。阿宓想了想,輕輕地往那方靠去,不禁皺起眉頭,心下思襯,原來劉青花果真撞見了什麽人。

“嗷——”阿白再叫一聲,猛地往前衝去,驚得阿宓也趕緊跟上。

“該死!”那人怒吼,由於阿白小巧靈敏,根本無法攻擊到它,所以他隻好閃躲著阿白,謹防被咬上一口。

“邪王,你是不是傷過它?”

“沒。”

聽到對話,阿宓冷笑一番,一步躍至巷子口處,出現在二人麵前。

“商無衣!”此人,正是身著南朝將士盔甲的邪王那邪褚,跟在身旁的便是克塔。而阿白見到阿宓趕來,立馬又變回了平日乖巧的樣子,坐在阿宓的腿邊,輕輕*著前爪。

“拿來。”阿宓伸出手,一步步*近。

“公主。”克塔喚道,上前抱拳行禮,“在下想和公主做個交易。”

阿宓不理會,依舊看著那邪褚,“拿來。”

“公主…”

“克塔,退下。”那邪褚冷道,繼而從腰間抽出那柄被黑布緊緊纏繞的寒劍,“你的狐狸是來給你找回這個的?”

阿宓點頭,沉默不語。

“你知道這把劍是什麽嗎?”

“不知。”

“不知道就算了。”那邪褚笑了笑,“本王可以還給你,不過本王想要告訴你,南朝的人並不想讓你回去,你隻是棋子而已。”

“恩。”阿宓應道,接過那邪褚遞上來的寒劍。

“你好自為之吧,但願能在以後再遇見你。”那邪褚絲毫不擔心阿宓會抓住自己,“如果可以,不要回去了,到其他地方生活吧。”

“恩。”

“不介意的話,可以來做本王的奴隸。”

阿宓抬頭,怒瞪一眼,轉過身去。

“它叫月泠,是把絕世好劍。”那邪褚說完,帶著克塔便快速消失在黑夜中。隻留下阿宓一人,靜靜地站在空巷子裏。

似乎,太輕鬆了。

阿宓仰望著皎月,有些擔憂。

餘安,算是拿下了嗎?

為何,我的心裏會這麽不安?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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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總算是完了,而下一卷中,會是阿宓人生最低落的時候,也是最讓人心疼的一卷。總之謝謝大家繼續支持,同時,送上新年祝福!

“公主,您起了嗎?”屋外的方霖君敲了一陣,隨後直接推開門走進來,端著個水盆跟霍瑩瑩有說有笑,身後還跟著個愁眉苦臉的阿生。

“我說公主起了吧。”方霖君放下水盆,對霍瑩瑩得意一笑,接著對阿宓說道:“公主,您還是在**躺著吧,一會等朝廷的人來了之後,就坐馬車回去。”

朝廷?

見阿宓皺眉,霍瑩瑩上前兩步,替她釋了疑,“方才聽孫軍師說,柴家已經暗中派人來接公主了。”

“是啊,現在餘安的事情結束了,該去解決解決朝廷的事啦!”方霖君將擰好的方巾遞給阿宓,然後退到一邊,“到了京都得好好玩玩,我這一輩子都難得去一次呢!”

霍瑩瑩一聽,“撲哧”笑出了聲,“你啊,才活了多久。這一輩子還長著呢,指不定這一去京都就在那兒定下了。”

“是啊是啊。”方霖君若有所思地邁到阿宓跟前,一臉愁苦,“公主,宮裏的規矩難學麽?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被殺頭了?”

“不會。”阿宓想了下,最終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方霖君拍拍胸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嚇死我了,還以為走出一個坑,又跳到另一個坑了呢!”

“你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那是,我去做戲子,他們就得去要飯了。所以,我收斂些,免得人家活不下去了。”方霖君把頭仰得高高的,驕傲得很。不過轉念一想,臉色又變換做不安,小聲問道:“瑩瑩,餘安拿回來了,你會不會留下?繼續跟著那個青花啥的待在那種地方?”

“我…”

“瑩瑩,你可不能走!”方霖君見霍瑩瑩有些猶豫,不禁急了,立馬靠到阿宓身旁,搭著哭腔,“瑩瑩,你舍得公主麽,你舍得公主也不舍得啊!”

這個方霖君,還真是個無賴。阿宓無奈地笑著,揉了揉腦袋。其實,她並不是很想聽霍瑩瑩的回答。走與不走,是她不能做決定的。

“青花媽媽刀子嘴豆腐心,對樓裏的姑娘們其實很好的。”霍瑩瑩柳眉緊鎖,回憶起了往昔,“每個姑娘到了十八年華,都會讓她們出閣嫁個好人家,不願嫁人的便留在樓裏。”

“哪兒有姑娘願意留下啊!”

“阿君,你錯了。”霍瑩瑩搖頭,坐在阿宓的床邊,“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想著早點出閣,盡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