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阿宓搖頭,一手握上商無綺的手腕,寫下:等不了這麽久,最多明日。

“四姐明白。”商無綺苦笑,“我也想救父皇,可是…”頓了頓,長歎一口氣,“四姐答應你,今日便派人過去,咱們明日就過去。”

“恩。”

“你先回屋休息吧,看你身子單薄的緊,也不好好照顧自己。”商無綺撫著阿宓的雙肩,看著那幅青麵獠牙,想問卻又怕她難過,隻得作罷,隨後吩咐下人帶阿宓去了臥寢。

翌日,柴雨林一大早便帶著人將阿宓喚起,又拿了幾套新衣裳過來,接著領二人去了柴府大門。門口,停著一輛華貴的紅木馬車,還有十來個大箱子。而商無綺早已等在這裏,忙活了半天。

“皇嫂,公主來了。”柴雨林行禮,輕語道。

“昨夜睡得可好?”商無綺笑了笑,上前來握住阿宓的雙手,“柴府地偏,是個風口,千萬可別著了涼。”

“回四公主。”沈月欠身,“門窗都關緊了,兩層褥子,公主不會涼的。”

“那就好。”商無綺應著,心情大好,“這些衣裳都是昨日置辦的,聽雨林說還是你送的。”頓了頓,看向柴雨林,好笑道:“鳶兒那丫頭心直口快,看她這回把自家人得罪了吧。”

“那可不,鳶兒嚇得不敢出屋了。”柴雨林點頭,“該她受的。”

“好了,得趕快走了。”商無綺扶著阿宓上車,對柴雨林吩咐了幾句便往符王府去了。

符王府外,重兵把守。

洛相的賊心已然外露,不懼任何。

如同商無綺的預料,進入符王府很是困難。馬車還未靠近半分,便被攔了下來。

“車內何人?”一將士上前問道。

“大膽,四公主的車架也敢攔下。”隨行的管事怒吼,“真是膽大包天。”

“你敢這麽說話,本公主也不多費口舌了。”商無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冷道:“你們雖然不怕皇室的人,可也不敢拿柴家怎麽樣。”

“公主這是何意?”

“本公主隻是走走親戚,看看符王而已。”商無綺說著,指了指那十來隻紅木箱子,“你們可以打開看看,裏麵是些衣物服飾,還有本公主的夫君,從各地收來的古玩和特色。”

“洛相說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放肆!洛相是個亂臣賊子,你們這些都目無王法了!”

“算了,劉管事。”商無綺揮揮手,“那把這些東西抬進去吧,然後替我帶封信給符王。你們若是不放心,信也是可以看的。”

“公主,可別為難在下。”那將士口中雖說得無奈,卻一臉無畏。

“送些東西算是為難?”商無綺笑了笑,“洛相還沒登基呢,現在就擺起架子來了!給本公主讓開!”

“公主!”將士長劍一指,攔下商無綺,“公主若是再往前,莫怪屬下得罪了。”

“哼。”商無綺怒哼,“看你得罪不得罪的起了!”

就在那將士正要出手時,符王府大門忽然緩緩打開,一白衣男子大步走了出來,滿臉笑意,直至商無綺麵前。

“符王是四公主的大哥,理應進去看看。”白衣男子後退兩步,微微側身,“公主請吧,不過符王受了寒,還望公主早些出來。”

“洛玨,本公主倒是要感謝你了。”商無綺冷笑,“別得意,最好給本公主笑到最後!”

“是。”洛玨點頭,佯裝恭敬,“我在這裏等公主吧,也好送公主回府。”

商無綺怒視一陣,接著命人把貨物搬進府裏。

“四公主,公主在箱子裏會不會憋得太久。”沈月有些擔憂,不時朝箱子看去。

“別看。”商無綺輕語,“我不會傷著無衣的。”

“恩。”沈月應著,卻還是不放心。

進了符王府,商無綺就趕緊讓管家帶路,直接去了商無詡的臥寢。而剛來到院外,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令她不禁皺眉。

“公主殿下還是在院外吧,小的去通報一聲。”老管家說著,連忙跑了過去。卻不料屋門忽然打開來,一白衣女子緩緩而出。

“王妃娘娘。”

“恩。”女子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扶著身旁的嬤嬤一路走下,“管家你先下去吧,到夥房看看王爺的藥煎好了沒。”

“是。”老管家得令,快步離開了。

“符王呢?”商無綺領著沈月上前,看了一眼這白衣女子,“剛才洛玨來做什麽?”

“沒什麽。”女子蹙眉,“送了些藥過來。”

“送藥?”商無綺冷哼,“他會有這麽好心?”

“四公主多心了。”女子搖頭,“大夫檢查過,那些藥沒有問題。”

雖是這樣,商無綺還是不太放心,轉而想著洛玨還等在府外,這才急著說道:“符王身子還好嗎?可以進去看看麽?”

“可以的。”白衣女子看著滿院子的紅木箱,不禁笑道:“四公主何必帶這麽多東西來,能進得符王府看符王就不錯了。”

“若是沒有洛玨,本公主還真進不來。”商無綺輕笑,“我看洛相還能得意多久!”說著,趕緊散去院內的下人,將阿宓從木箱裏放出來。

“四公主,你…”白衣女子大驚,疑惑地看著商無綺。

“快進去吧,四姐就不去了。”商無綺撫上阿宓的雙手,“好好照顧自己,無伶他們在宮主,四姐就顧不著了,現在你是唯一一個安全的,可千萬別有什麽萬一。”

“奴婢會照顧好公主的。”沈月欠身行禮,“四公主請放心。”

“恩。”商無綺點頭,隨後看向白衣女子,“王妃送本公主出府吧,免得那洛玨又生什麽疑心。”

“好。”白衣女子對身旁的丫環吩咐了幾聲,又向屋內看了一眼,便跟著商無綺出去了。

屋內,藥味彌漫,隱隱伴著檀香。

榻上的商無詡,輕靠在床欄,長發散亂,麵色蒼白。

“蓮兒,是誰來了?”商無詡微啟薄唇,發得盡是噓聲,讓人聽不真切。

“公主,我去屋外守著。”

“恩。”阿宓應著,隨後慢慢向床榻靠去。

“蓮兒,扶本王睡下吧,本王累了。”

“哥哥…”

商無詡一聽,驚得轉過頭來。眼前的女子,一襲紅衣,單薄消瘦,一副青麵獠牙替她掩去了容顏,長發垂腰,散著淡淡清香。

“無衣…?”商無詡不是不肯定,隻是不敢相信。據探子回報,阿宓三年前被那摩追至跌落懸崖,尋時已找不到屍骨。雖然不信她死了,可是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蹤跡。而自洛相公然反叛起,商無詡也沒精力去打聽阿宓的消息。

“無衣…你真的…”商無詡急得掀開褥子,趕緊起身,“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哥哥…”阿宓見狀,將阿白放下,立馬去扶著商無詡,“哥哥。”

“沒事就好,哥哥沒有保護好你。”商無詡說著,一陣愧疚,一瞬轉為擔憂,“你怎麽到京都來了?是誰帶你進符王府的?”

“四姐。”

“商無綺?”商無詡皺眉,“也隻有柴家的人能夠自由出入府邸了。”

阿宓想著,把商無詡重新扶回床榻上,接著拿出紙筆寫道:哥哥府裏還有可用之人麽?

“無衣…”他歎氣,無奈道:“你的嗓子還是沒有痊愈嗎?”

阿宓點頭,又伸手指指紙條。

“自是有的,符王府加上宮內的禁衛軍,約莫五萬人。”商無詡搖頭,“洛相與大齊麾恪結盟,兩方對南朝都虎視眈眈,不能輕易出兵。況且父皇還在洛相手中,商無梓和我已經尋了三年,終是未有找到。”

餘安已經拿回,現在隻差大齊那方。

“前些日子有探子給我消息了,不過不太具體,我和商無梓負責父皇的下落,其他的是柴莫離負責。”商無詡笑了笑,“無衣去休息吧,這些事不用你擔心,哥哥自會處理。”

“哥哥。”阿宓搖了搖頭,再寫下:我知道父皇的下落。隨後拿出藏在衣袖中的地圖,遞給商無詡。

“這是…”商無詡一愣,大怒,“竟然是冰窖!”

冰窖下的暗室,機關重重,哥哥得先派人去打聽打聽。

“這份地圖可是真的?”商無詡有些不放心,“是誰告訴你的?”

洛紫琴。

“她?她是洛相的人,豈會助你?這份地圖,不能全信。”

洛紫琴和洛珂與洛相不同,不會騙我。

“洛珂?”商無詡呢喃,隨即問道:“你何時見過他?”

“哥哥。”阿宓坐上床沿,挽著商無詡的臂彎,“我信他。”

商無詡聽後,立馬沉下臉色,不禁有些生氣,“你喜歡他?”

阿宓一愣,麵上緋紅一片,隻得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胡鬧!咳咳…”商無詡大怒,引得嗓子不適,磕得臉色更加蒼白,“我不許你與他有什麽牽連,哪怕他沒有和洛相同謀,卻也是罪臣之子!”

阿宓不甘,反問,“為何?”

“就算我不阻止你,他日父皇也會阻止。”商無詡歎氣,“就算父皇開恩,不追究洛珂,可是他也永世不得入朝為官。一個無作為的男人,怎能配得上你。”

我的婚事與朝廷何幹!難道嫁於東臨皇帝才是配得上?

“無衣,你…”

我不是以前的無衣了,絕不任人擺布。

“其實,父皇本也有將你許給洛家二位公子的意思,倘若洛相不反,你與洛珂倒也能夠如願。可是…”商無詡皺眉,不忍地看著阿宓,“無衣,三年前,大齊對你…”

“不用說了!”阿宓怒道,顧不得疼痛,扯著嗓子大吼,“別管我!”語畢,留下那份地圖,摔門而去。屋外的沈月見狀,趕緊跟著上前,熟知,卻與剛進院內的白衣女子相撞。阿宓輕哼一聲,瞪了主仆二人一眼,準備離開。

“放肆!”嬤嬤推開沈月,“還不給王妃娘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