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朕信得過你。”南煜帝考量一陣,終是下了決定,“當下,隻有讓老三做太子了,不過你得替朕看著他,若他太過狠毒,你便替朕廢了他。”接著湊到阿宓耳旁,低聲說了一陣,又抬頭道:“送她走吧。”
“父皇!”阿宓搖頭,死死拽住南煜帝破爛的衣衫,“一起走。”
“不…”
“無衣可以的。”阿宓打斷南煜帝,拔出月泠直接往鐵鏈砍去,隨後隻聽清脆的哢嚓聲,四周的鐵鏈生生斷裂,繼而背上南煜帝,朝石室外走去。
“你的劍很有意思。”男子若無其事地鎖上鐵門,當做誰也沒有來過一般,“突然對你很有興趣了,不妨讓我跟著你吧。”
“不必。”阿宓拒絕,不容置疑。
“那可不行,我白胤做的決定沒有人能夠反對。”說罷,男子笑道,“還忘了說呢,我叫白胤,小弟叫白嶠,是一對可憐的孤兒。”
南煜帝麵色一緊,有些不悅,“此人不太簡單,最好不要過多接觸。”
“恩。”阿宓點頭,她也覺得的確如此。
“嶠兒,快來,她要給你解毒了。”名叫白胤的男子笑著朝小孩招了招手,隨後轉身麵對阿宓,“快解毒吧。”
此時的白嶠,已經把渾身的血漬清理幹淨,咧著嘴對阿宓笑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懷裏睡眼惺忪的阿白。
“阿白。”阿宓輕聲喚道,隨後放下它來,往白嶠那方推去。
約莫半個時辰,阿白*著嘴角的毒血,又跑回了阿宓的懷裏。白胤看後,不由微怒,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它吃飽了。”
“你…”白胤無語,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接著壞笑一陣,“看來,我們必須跟著你了,不然嶠兒的病怎麽辦?”
阿宓一愣,倒是不拒絕他,隻冷言道:“隨意。”
未有半點逗留,阿宓背上南煜帝就往出口走去,白胤和白嶠也緊跟其後。一路上,沒有一人前來阻攔,讓阿宓輕鬆不少,不過出了冰窖,卻是另一幅景象。門外,圍滿了士兵,而站在最前的,便是那個與洛珂有幾分相像的洛玨。
“白胤,你這算是背叛嗎?”洛玨雖笑著,眸子裏卻是極冷,“你是打算毀約?”
“這個倒算不上。”白胤大步上前,羸弱的身子靠著白嶠,“你們給我要的,我便替你們做些事,不過現在,我找到我最需要的了,我得換個人交易。”
“她,就是你換的人?”洛玨指著阿宓,兀地一愣,在看到阿宓懷裏的阿白時,麵色不禁陰暗下來,“無衣…你還活著?”
“是。”阿宓不否認,輕哼一聲,“讓開。”
“讓什麽讓。”白胤打斷,得意一笑,“洛大公子以後或許會是太子,怎麽會做這樣有失體麵的事呢?”隨後身形一閃,忽然升起一股濃霧,待消散時,人已不見。
洛玨見狀,雙拳緊握,怒道:“給我搜!每個角落都不準放過!”
“是!”將士們領命,立即分散開來,四處尋去。
“商無衣!本是想成全你與二弟,現在,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洛玨低語,咬牙恨道。
阿宓看看天色,現在子時已過,想來白朗應該已經出了宮。遂領著白胤二人去了冷宮,準備即刻逃出宮去,讓孫協領兵攻城。
“玉璽…玉璽在皇後那裏…”南煜帝喘息道,三年未有出來過,很是適應不了,“必須拿到玉璽…拿到…”
阿宓皺眉,這番話一出,的確讓她不得不考慮此事。宮中禁衛軍三萬,沒有玉璽根本調不動人馬。皇後久居深宮,身旁的人也被洛相換去,沒法下令。現在看來,隻得去找皇後拿回玉璽。
“你不會是要去拿玉璽吧?”白胤明知故問,“你不打算送皇上出去了?”
“要。”阿宓小心地扶著南煜帝坐下,清清嗓子,沙啞道:“你帶父皇走。”
“不行。”白胤拒絕,“萬一你賴賬怎麽辦?我弟弟的命可在你手上。”
阿宓不耐煩,立馬把阿白拍醒,放下它來,“它,你也帶走。”
白胤一笑,示意白嶠背上南煜帝,隨後繞過阿宓,“這狐狸可不會聽我的,你還是帶著吧,否則出了意外,我弟弟可怎麽辦?”語畢,隻聽水花四濺的聲音,待片刻,又恢複平靜。
阿宓靠牆坐下,歎了歎氣,閉上雙眸小憩一陣,
“你是誰?”皇後掌燈,披上一件外衣,從鳳榻起身,“來祥寧宮做什麽?”
阿宓皺眉,對皇後做了個噤聲,隨後上前去吹熄燭火。
“皇後娘娘,可是發生了什麽事?”門外一守衛見屋中兀地亮起光,不由疑惑。
“無事。”皇後說道,“本宮有些渴了,起來喝口茶而已。”
“那請娘娘早些休息吧,末將在門外守著。”
皇後看了看門窗,然後將阿宓拉上床榻,故意發出了一些聲響,待那守衛的影子消失,才漸漸鬆下一口氣來。
“你是那日本宮救下的刺客。”
“是。”
“你來這裏做什麽?”
“來拿玉璽的。”阿宓未有出聲,輕輕說道,“皇上已經被救出宮了,還請娘娘交出玉璽。”
皇後一聽,立即警惕起來,“你以為本宮會信你嗎?”
“怎樣才肯信?”
“你到底是誰?”皇後蹙眉,“可有皇上的信物?
“沒有。”阿宓搖頭,繼而說著,“就算說了身份,娘娘也不會信,不是麽?”
“你可以一試。”
阿宓點頭,笑道:“商無衣。”
“六公主?”
“恩。”阿宓起身,掀開床簾,“這些天,我和哥哥都在盡力救父皇,現在隻缺玉璽了,否則調不動禁衛軍。”阿宓說著,忽然想起南煜帝在暗室裏給她的那枚玉,立馬從懷裏掏出來,遞給皇後,“這個,是父皇給我的。”
皇後一愣,更為詫異,撫上那枚玉,似是不可置信,“這真是皇上給你的?”見阿宓一臉不解,皇後笑了笑,接著拍了拍她的手,把玉裹入阿宓的手心,“這枚玉,不可小覷,當年啊,皇上連太子也舍不得給的。”
“什麽意思?”
“它算是另一個玉璽,有些事情,是必須要通過這枚龍印,才可以實施的。”皇後旋開玉的龍頭,打開來給阿宓看,繼而說道:“無衣,眾多兒女中,皇上是最喜歡你的了,可惜你是個女兒身,要不然啊,恐怕這太子之位得落到你頭上了。”
“那…”
“你既然有了龍印,本宮再把玉璽給你,便可以調動禁衛軍了。”皇後知她心裏所想,又有些憂慮,“不過,禁軍統帥離祥寧宮太遠,宮內都是國舅的人,本宮擔心你…”
“我可以。”
皇後聽後,猶豫了一陣,終是從床榻下拿出那方玉璽遞給阿宓,“萬事小心,朝廷中,除了劉太尉和幾個大臣外,其他的都已經倒戈,禁軍統帥不知道有沒有…”
“我明白了。”阿宓點頭,不管有沒有叛變,她都要一試,畢竟三萬兵力,不是小數。
“那你快走吧,從後院走。”
“恩。”
此時,屋外突然大亮,接著傳來陣陣腳步聲。皇後來不及帶阿宓走,隻得把她藏在床下,隨後趕緊脫衣上床,佯裝睡去。
“娘娘,可睡了?”太監輕輕敲門,小心問道,“洛大公子求見,小的前來通報一聲。”
皇後聽後,一聲冷哼,若是需要通報,何必帶人大肆進祥寧宮。
“娘娘?娘娘?皇後娘娘?”太監見沒人應答,一臉惶恐,顫抖道:“洛…洛大…公子…娘娘她…她…已…”
“滾開。”未等他說完,洛玨冷冷開口,隨後怒道:“要我再說一次嗎?”
“是是是,小的馬上滾,馬上滾。”太監說罷,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姑姑,我知道你沒睡,若是你再不應聲,我可就進來了。”洛玨說著,也不給皇後開口的機會,直接推門而進。
“放肆,後宮是別的男子隨意進來的地方嗎?”
“姑姑說的是別的男子,我可是你的親侄子。”洛玨笑了笑,點亮燭台,“姑姑何時這麽生分了,叫洛玨好是難過。”
“你也還知道本宮是你的姑姑。”皇後放下床簾,倚著床欄,“怎麽?又來找本宮要玉璽了?本宮說了,除非你們殺死本宮,否則,絕不交出玉璽。”
“姑姑你何必執迷不悟。”洛玨皺眉,歎道:“父親也不會虧待你,你為何非得守著商子賀,他就這麽值得你愛?”
“是。”
“哪怕他後宮三千?哪怕他不愛你?”洛玨飲下一杯茶,話語咄咄*人,“他對你的愛,有父親對你的愛多嗎?你對於商子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可是對於父親,是血濃於水的妹妹啊!你真打算和親人反抗到底?”
“你給我閉嘴!”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謁,“你不配做我們洛家的人!”
“那誰配?”洛玨輕笑,“二弟和三妹嗎?”
“沒錯。”皇後咬牙,“珂兒和紫琴都是洛家的好孩子,也是我南朝的好子民!本就應該是國泰民安,非得被你和洛秋原搞得烏煙瘴氣!如今國不將國,引狼入室,我看你們反了之後,能得意多久!”
“姑姑的意思是,徹底與洛家反目?”
“反目?你錯了。”皇後輕哼一聲,半眯眼眸,“反目的一直是你們,是你和洛秋原!我隻願你們得了手,被那大齊和蠻人反咬一口,再讓東臨補上一刀!”
“姑姑,我不想與你多費口舌。”洛家顯得不耐煩,語氣變得生硬起來,“隻要你交出玉璽,我和父親便不再為難與你,你要是想離開京都,我們也不會反對。”
“休想!除非你殺了我!”
“姑姑!”洛玨雙拳緊握,“你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