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秋月離隨即打開車門,“前麵是懸崖,趕快下車,馬匹已經跌落下去了。”

“那現在怎麽辦?”蘇和顧不得和秋月離理論,趕緊問道:“還有其他出路嗎?”

“不知道。”說著背上阿宓,再把車內的男子交給蘇和,“帶上他,跟我走。”不料秋月離剛邁開兩步,身後的官兵便追了上來,三麵環繞,出去不得。

“柴莫離!”

“我說過我會抓住你的。”柴莫離冷著一張臉,翻身下馬,“你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親自動手?”

“不牢你費心。”

“我可以許你一個條件,我不為難蘇和和那個你救走的人,我隻要你和阿宓跟我回宮。”

“你覺得可能嗎?”

“除非你跳下懸崖,否則你隻有這麽一條路。”

秋月離聽後一愣,繼而不再跟柴莫離做口舌之爭,歎氣道:“讓我跟蘇和交代些事情,讓他把流連送到我師父那裏。”

“你想借機找你師傅來救你?”

“你要明白一點,我秋月離是誰也困不住的。”說著輕笑,揚起下巴不屑地看著柴莫離,“就交代兩句而已,還怕我跑了不成?”

事後,看柴莫離沉默,且當他允了,這才慢慢放下背上的阿宓,輕聲說道:“懸崖下是河流,隻有十來丈,跳下去不會死。這是藥膏,給流連敷外傷。要好好活著,明白嗎,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活著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放棄。”

“狐狸…”

“阿白不會有事,它是九尾,失去一條尾巴並不會影響它。可是你要記得,阿白會因此變得凶殘,也許它不會再親近任何人。”

“狐狸…”阿宓有些不安,一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袖,不肯鬆開。

“放心,你先去商丘穀,我會回來找你的。”

“不要,不要…”

“阿宓,阿宓!聽我說,我要讓他們先放蘇和離開,所以必須把你先留下。”

“狐狸…一起走…一起…”

“小徒兒,這裏侍衛幾千,我若是不挾持柴莫離,你可能會被弓兵射穿,聽我的,順著河流下去,我讓蘇和在那裏接你。”

“不要…求你…”

“要活著…”秋月離說罷,起身麵向蘇和,又在他耳旁交代了幾句,隨後再背上阿宓,“好了,你們可以放他們先走了。”

“我柴莫離說到做到,不會為難他們,你立馬隨我離開,我會撤兵。”

“我要看著他們離開。”秋月離忍著肩上的疼痛,喘著粗氣笑道:“我秋某不輕易信人的,所以你最好先放他們走,不然我可是會寧死不屈的哦。”

“你會舍得她死?”

“反正我死了,她也活不了,不如到地下再做師徒。”

柴莫離的確不敢拿他怎麽樣,他相信秋月離做得到,也相信那個女人不怕死。所以隻得下令放蘇和他們先行離開。

過得一刻,待蘇和的身影消失,秋月離才帶著笑意坐了下來,繼而指著柴莫離,沒好氣道:“喂,我受傷了,你來背小徒兒吧。”

“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你背著我放心,你也放心不是?”

聽後,柴莫離未有拒絕,接著卸下盔甲,快步往秋月離走去。而就在要靠近的那一刹那,秋月離躍身而起,猛地一掌朝柴莫離襲去。不過柴莫離似乎早已料到,竟是快他一步躲開。

“果然是信不得你,怎麽,還想逃?”

“不逃是白癡!”秋月離說著,衝著阿宓大吼,“小徒兒,快跳!”

“你當真不要命了?”柴莫離怒道,看著往懸崖邊爬去的阿宓,趕緊朝身旁的人遞了個眼色,“快去攔下!”

“你們敢動一步我就給你們大人下毒!”秋月離說完一笑,環抱雙臂,“還記得剛才的毒煙?若是有膽子的話,你們可以試試,順便嚐嚐這毒煙的滋味。”

“秋月離!”

“怎麽了?”看他恨得咬牙切齒,秋月離真心覺得歡喜,“柴大人要不要試試?”

“你若是能打贏我,我就放了你們。”

秋月離一聽,眼眸一亮,問道:“當真?”

“你以為我是你麽?”柴莫離輕哼,帶著輕視,“決不食言。”

“好,那我暫且信你一次。”話剛落,秋月離便朝柴莫離襲去,與他廝殺起來,絕不留情,招招狠辣。而柴莫離,隻有抵擋,根本無法主動攻擊。他清楚,秋月離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與他相鬥絕無勝算,不過也隻有這樣絆住他,才有機會抓住那個女人。

幾回合下來,秋月離雖然麵色逐漸慘白,但依舊占上風,不敢鬆懈半分。而兩人相鬥的地方也由懸崖旁往樹林移去,直到看不見阿宓的身影,秋月離才發覺不妥。

“你騙我?”

“禮尚往來。”柴莫離並不否認,“對付你,決不能有信任。”

“混蛋!”秋月離大罵,繼而收手,快步往懸崖邊跑去。柴莫離見狀,運起輕功,趕緊阻攔秋月離,“你過去也晚了,我勸你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秋月離冷哼,“那不是我應該做的事。”

此時的懸崖邊,一群侍衛緊緊圍著阿宓,警惕地看著地上那隻齜牙的靈狐,不敢上前。雖然斷了一條尾巴,奄奄一息,但他們都明白,這隻狐狸帶有劇毒,隻要被咬傷,那便是送了性命,所以都猶豫不前。

“小徒兒,快跳!快跳下去!”

“狐狸!”阿宓一愣,想要從人群中尋到秋月離的身影,卻看不見任何。

“快啊!帶著阿白跳下去!”

阿宓銀牙緊咬,翻過身去,一步一步爬向懸崖邊。此刻,她並不覺得那是送死,而是一種解脫,是唯一活下去的一條路。

“列陣!放箭!”柴莫離見追不上他,隻好出此下策,繼而補充道:“不許致死!”

“是!”

“其餘人上馬,往下遊追去!”

“是!”

聽到柴莫離這麽一說,阿宓不禁停了下來,她不敢再往前爬,因為她怕秋月離受傷,因為那弓兵都彎弓對著秋月離,“狐狸…”

“跳啊,快跳!不要管我!”

“阿宓,你若是跳了,我便命人射死他!”

“不要聽他的,快跳!商無衣沒有解毒,他不敢拿我做什麽!”

“是嗎?不死,但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快跳!小徒兒!跳啊!這是師命,你要是不跳,我立馬服毒自盡!”

“狐狸!”

“跳!”

阿宓咬牙,心一橫,一手拽住阿白的尾巴,猛地往懸崖底下跳去。

“啊——”

“狐狸!”聽到秋月離的嘶吼,阿宓大喊,無奈地落下淚來。隨後身子吃疼,緊接著是隆隆水聲傳入耳裏,再看不到也聽不到。

自那日在下遊醒來,便已不見蘇和和那小廝的身影。流連有了秋月離給的藥膏,外傷倒也好的很快,不過人卻是變了,變得更為深沉,不愛言笑了。阿宓問他這段時間的情況,流連也隻是說被趙滄與算計,關了一陣,其他的什麽也不願提及。

約有月餘,二人才找到秋月離地圖上所畫的商丘穀。這裏位於南朝以西,是個極深的大峽穀,因著常年烈日,沒有水源,使得這裏毫無生氣。

“渴嗎?”

“不。”阿宓搖頭,擦拭著自額上流下的汗珠,“累了。”

“那歇一會吧。”流連說著,立馬尋了處陰涼的地方,慢慢放下背上的阿宓,然後自己坐到另一邊去了。

“流連…”看著他的背影,阿宓有些難受,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以把他變成這樣?偷盜之人,早已不在乎世間的謾罵,也不會理會世人的看法,以流連的性子,一定是戳到了他的軟肋,令他難以承受,才會變得如此。

“你…”

“流連…”

二人同時出口,不由都愣了愣,隨後流連無奈地笑道:“你先說吧。”

“流連…”阿宓輕喚,看著他問道:“我不是公主,所以你…疏遠我?”

“不是。”

“我讓你去追趙,趙滄與,所以恨我?”

“不是!”

“我沒有及時救你,所以…”

“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流連起身,快步走到阿宓身旁,“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不在乎。哪怕是乞丐,哪怕是大罪人,我流連都會與你站在一起。隻是,有些事情是誰也無法挽回的,我不想說,你也不必多問了。”

“我…”

“相信我便好,因為這世上,或許隻有我是你的依靠了。”

“恩。”阿宓點頭,不再多少,轉移了話題,“你要說什麽?”

“你的嗓子好很多了,至少比前一陣子聽著清楚。”流連說著,四下看了看,繼而歎道:“說話應該還在疼,不過這裏沒有水,咱們還是快點找到入口吧。”

“再休息一陣吧。”

“沒事,你在我背上休息吧,必須走了。”流連說著,趕緊背上阿宓,手一指,“你看那方,都是屍首白骨,且不說有什麽危險,單單是這烈日,也足夠把人曬死,便宜了那些黑鳥。看來這商丘穀還真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地方。”

本是想要流連多休息一會,卻聽他這麽說來,阿宓倒也覺著此地十分不妥。而且阿白的斷尾已經開始流膿水,怕是會引來那些食腐肉的黑鳥。一隻還好,若是來得太多,憑她現在的情況,恐怕是撐不了多久。

“要是再尋不到,隻能在這裏過夜了。”流連無奈地說著,他已經繞著這峽穀走了兩個多時辰了,不管怎麽都會回到原地,甚至找不到來路。而背上的阿宓卻神色凝重,愁眉不展,兀地急得大呼,“快,快去峽穀之上,快!”

“什麽?”

“天黑之前,快…咳咳…”阿宓清清嗓子,*著幹裂的嘴唇,附在流連耳邊哈著氣,輕語,“這是困獸陣,如果天黑之前不到峽穀頂端,那麽我們會命喪於這些野獸的口中。”

“那入口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