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吱呀”一聲,張成推開了院子的門。他踏著還未隱去的月色,大步朝山下走去。
“村長!”走到一戶院落前,張成朝裏麵喊著。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開門聲,村長披著衣服走來。
“張成啊,這麽早有啥事啊?”村長打開院門,將人迎進來。
張成指了指背上的弓箭,對村長說:“您之前不是想讓我教剛子打獵嗎?今天有時間,讓剛子跟我上山吧。”
“唉,好。”村長立馬精神起來,“我這就去叫他起來。”
說著走到西廂的一間屋子前,邊使勁拍門邊大聲喊著:“剛子,趕緊起來,跟你成哥上山學打獵去!”
裏麵馬上響起了中氣十足的少年音:“我這就起來,成哥你等我啊!”
剛子是村長的孫子,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因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看著比實際年齡還稚嫩些。
但長相與性格不符,這人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作為村裏的孩子王,一路領著一群小跟班們上山下水,不知道闖了多少禍,讓他爺爺頭疼不已。
不過見到張成,這孩子老實得很,有些害羞地摸摸頭:“成哥!”
“嗯,走吧。”張成點頭。
走到院子門口,張成回頭,正對上村長不放心的眼光,他道:“村長,你要跟著一起去嗎?”
“我去行嗎?不礙你事吧?”村長表情有些遲疑,但腿已經邁了過來。
張成:“沒事,人多還有個照應。”
村長邊走邊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剛子這娃子,你不知道,他太皮了,我怕你一不留神他就溜不見了。深山老林不像這外麵,走丟了那可就不好找了。”
剛子不樂意了,偷偷看了眼張成:“爺爺,我哪有那麽皮,我肯定聽成哥的話。”
幾人邊說邊朝山裏走去。
……
村東頭的老屋,破敗的土牆內,米秀兒低頭看自己身上打濕的上衣,開始遲疑了。
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來,昨天放了紙條,她可是偷偷躲在不遠處,親眼看著他拿起了紙條,才離開的。
是個人就會有好奇心,那人看上去是個悶葫蘆,可應該也會好奇的吧?
況且他身手那麽好,也不會害怕是有人暗算他。這麽想來,他一定回來的!
米秀兒瞧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眼中的神色漸漸堅定起來,她咬了咬牙,將身上的衣衫都脫了下來。
如今的天氣並不算太熱,米秀兒擰幹衣衫裏殘留的水,又將衣服抖開,卻沒有馬上穿起來。
忍著微涼的寒意,米秀兒隻著了一件肚兜,懷著忐忑的心情,靜靜等待著。
忽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米秀兒豎起耳朵仔細聽,聲音越來越近,她心下一喜。
咯吱,晃動的門板被推開。
米秀兒後背一僵,眼底巨大的驚喜之色被她強壓下去。
換上一副又委屈又害怕的神色回過頭來……
下一刻,她瞳孔放大,看清了逆光站在門邊的人影。
……
中午,米冬正在鋪子裏用飯,米玉書卻趕著驢車來到鋪子前。
瞧著眼前的店鋪,米玉書眼裏的妒恨一閃而過,他車都沒下就朝裏麵大喊道:“米冬,死丫頭你快出來!家裏出事兒了,你快跟我回去!”
米冬慢騰騰放下碗筷,走到門邊隨意開口:“什麽家裏出事了?米玉書你可別亂喊。咱們可是已經分家了的,你家的事可不是我家的事了!”
“你少給我貧嘴,奶奶讓我來找你的,快跟我走就是了。”米玉書催促道,“奶已經去你家找二叔二嬸了!”
米冬一聽也急了,家裏就隻有她爹娘,如果米老太真去找他們了,不管啥事,他們肯定要吃虧的。
她得趕緊回去,不能讓爹娘受欺負。
囑咐好三姐和姐夫看店,米冬就跳上了米玉書的驢車。
“到底出什麽事了?”路上,米冬問道。
米玉書被她問的不耐煩,隻得開口:“我也不知道出什麽事了。上午秀兒哭著去了奶奶的屋裏,她們說了啥我也沒聽見。奶奶一出來,就催我趕緊來接你,她跟我爹娘去你家了。”米玉書說。
這下換米冬著急了,不停地讓米玉書趕快點。
一到米家,米冬從車上跳下來就直奔屋裏。
堂屋裏,涇渭分明地站著兩撥人。
左邊是米大富兩口子,米大富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張雲妮,兩人臉色通紅,看起來又著急又憤怒。
右邊坐著米老太,她的左右兩邊分別站著米大財兩口子,幾人正強勢地看著對麵的兩人。
“爹,娘!”米冬走到她爹身邊,安撫地拍拍他的肩,她明顯感覺到她爹放鬆了些。
“冬丫頭,你回來的正好。”米老太坐直了身體,一副長輩訓話的模樣,“這事還是要你來辦的。今兒早上,你們家張成看了秀兒的身子,汙了她的清白,他必須要負責!”
看著米冬冷下來的臉色,米老太也不等她開口,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我跟你大伯商量了下,就讓張成娶了秀兒,她做平妻,你們倆不分大小。雖然你早進門,但以後也不能欺負你妹妹。”
米老太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米冬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她這是說的啥話?什麽叫張成看了米秀兒的身子?什麽叫娶回來當平妻?
米冬這麽想著,也就直接說出口了:“你們是不是腦子出什麽問題了?大白天的,憑空幻想些啥呢?”
對米老太說的這件事,米冬半個字也不信!
看米冬明顯是不打算答應的模樣,米大財臉色陰沉了下來:“我們也知道,姐妹兩個嫁一個人,這事說出去不好聽。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秀兒不能平白吃這個虧,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旁邊站著的宋春花也開口了:“等成親了,那個鋪子就給秀兒管著好了,算是補償她受的委屈。”
米老太:“還有那新蓋的房子,上房要留給秀兒住。”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把米冬和張成以後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米冬被這些人的無恥給氣笑了:“你們說我相公汙了米秀兒的清白。行啊。口說無憑,拿證據來。就米秀兒那個小黑臉蛋,她倒貼上來,我相公都瞧不上!”
米大財夫婦聽她這麽說米秀兒,氣得就要上去動手了,卻被米老太攔了下來。
她板著臉,語氣嚴厲道:“米冬,這件事你不想承認也不行?這可是關係到秀兒,你堂妹的清白,她的終身大事,由不得你!”
“這件事是誰告訴你們的?米秀兒嗎?”米冬眼珠子一轉,轉了話頭開始問道:“事情發生在什麽地方?張成怎麽會和米秀兒出現在一起?據我所知,他們兩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你們不能僅憑米秀兒幾句話,就定了張成的罪吧?”
宋春花一聽這話急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秀兒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她是腦子有問題嗎,撒謊說自己身子被看了?沒出這事,秀兒可是能嫁去鎮上的,好好的去給一個村裏的獵戶當平妻,我還嫌委屈了我家秀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