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這事明顯是張成占了便宜,都是自家人,我們才願意咽下這口氣。”米老太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宣布道,“你們盡快準備好嫁妝,一個月之內我要秀兒出門!”
“不可能!”米大富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在沒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以前,米秀兒休想踏進張家一步!”
一屋子人都被米大富突然的氣勢給鎮住了。米老太更是被這個從不敢頂撞他的兒子給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連米冬也沒想到,一向老實木訥,被他們欺負慣了的爹,會這樣維護自己。
她心中被暖意填滿,笑著拉過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開口道:“你們也聽見我爹的話了,這事他不答應。當然了,我也不會答應的。”
米老太氣得站起來用手指著她:“你們憑什麽不答應?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們說了算!”
“奶奶說得對,這個家的確輪不到我們說了算,畢竟咱們分家了嘛。所以,我們自己家的事,也輪不到奶奶你說了算!”
米冬毫不退縮,一雙星眸直直望著米老太:“米秀兒這個人,品性本就有問題,我不可能憑她紅口白牙幾句話,就去懷疑自己的相公,我可沒這麽傻。”
“哼!你以為張成是什麽好東西?”米大財認定了張成瞧了米秀兒的身子,說起話來毫不客氣:“他這種男人,出了事連露麵都不敢,怕是心虛躲起來了吧!”
米冬蹙眉:“今天天沒亮,張成就進山打獵了,米秀兒怎麽可能遇上他,還被他瞧了身子。”
“你又沒跟著他上山,怎麽知道他沒碰到秀兒?”宋春花冷笑一聲:“我看就是他犯了錯,不敢回來了!”
米大富不善言辭,可看著對麵三人,他還是語氣堅定的站在米冬這邊:“我相信張成。”
張雲妮也跟著:“我也信他。”
米老太凶狠地瞪了他倆一眼,以往很有威懾力的眼神,現在米大富覺得也沒那麽可怕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誠惶誠恐。
米老太更氣了,正要發作,米秀兒抹著眼淚從外麵跑了進來。
她臉上還帶著淚痕,一臉委屈的質問米冬:“米冬,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可我一個黃花閨女,遇上這樣的事,我能怎麽辦?你不答應奶奶,這是要逼死我嗎?”
米冬抬眸看了她片刻,道:“行,那你跟我講一下,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米秀兒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今兒早上,我到井邊去洗衣服,桶裏的水不小心潑到了我身上,我看到東頭那邊老屋沒人,就進去把衣服脫了下來,想著擰幹了再穿上。哪知道剛把衣服脫下來,我就聽到身後的門響動了。我嚇了一跳,趕緊將半濕的衣裳披上,等我走到門邊,就看到了張成離開的背影。”
米冬嗤笑一聲,米秀兒這丫頭,真是連撒謊都不會。
她這種好吃懶做的丫頭,還說什麽洗衣服呢!米東和她認識這麽久,就沒見她天亮之前出過屋子!有時候更是連早飯都睡過去了。
其次,衣服打濕了,離家又不遠,米秀兒不馬上跑回家去換,到老房子去脫衣服擰幹,這事正常人都做不出來吧?
而且,東頭的老房子跟張成打獵的方向相反,他一大早怎麽會往那邊走?
“你說早上看到張成的背影,那他穿的什麽衣服?”米冬開口問道。
米冬戲謔的眼神,讓米秀兒心中升騰起些許不安,可她還是咬緊了牙關,低下頭去小聲道:“那時候天還沒全亮,我看到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也沒看清穿的什麽衣服,隻記得是灰撲撲的。”
可不是灰撲撲的嗎?村裏男人穿的衣服哪個不是灰撲撲的?說了等於沒說。
“張成來了!”一直守在門外的米玉書,遠遠就瞧見了張成的身影。趕緊跑進屋裏來說道。
一聽這話,米冬眼睛一亮,米秀兒確實心裏一驚,頭垂得更低了。
張成背著弓箭,一手拎著一頭鹿另一手拎著兩隻兔子,走進了米家的院門。
米冬看著他一臉如常的表情,笑著走過去道:“你怎麽提著獵物就過來了?”
張成低頭望向走到麵前的姑娘,認真回答:“下山的時候聽說了你們在這兒,來接你回家。”
低沉的聲音緩緩說出口的話,卻讓米冬一顆心被莫名的情緒填得滿滿當當。
“張成,你還敢來我家!”米大財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張成皺著眉望去,就看到了米家眾人都用一種莫名仇視的目光瞪著他。
“有人看中了你這個鎮草,想賴上咱們家!”米冬站在他的身旁,簡短又小聲了說了這句話。
張成雙眸微眯,卻沒生氣,反倒因為米冬說的“咱們家”三個字,心情微妙的好了起來。
隻是還沒高興上一會兒,米秀兒就走出來,對著張成抹眼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也不能掉頭就走呀?身子都被你看了,我以後還怎麽嫁人?張成,你必須對我負責!”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聲中,張成總算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雙目如刀般,直直盯著米秀兒問道:“你是什麽時辰看到我的?”
“辰時初刻。”米秀兒脫口而出。
“記這麽清?”米冬抬眼瞟她。
米秀兒反應過來,趕緊找補:“我聽到遠處的打更聲了。”
村裏是有個打更的人,夜裏為了怕打擾村民休息就把報更省了,不過天亮後,到了辰時確實會有一次打更。
“你確定?”張成問。
瞧著張成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米秀兒不是不怕的。
可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她連奶奶和爹娘都騙了,若是還不能嫁給他,那她就真完了!
想到這兒,她深吸一口氣,特意加強了語氣:“我確定,就是辰時初刻。”
“米玉書,你去將村長和他孫兒找來。”張成轉過頭就對著一旁的米玉書吩咐。
突然被張成叫到名字,米玉書整個人條件反射地一顫。
他為什麽要被這個人指使啊!
心裏雖然這麽想著,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隻得應了一聲,悶著頭就去找人。
米家的人隻以為張成這是要找村長來見證此事。
米老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你肯認下這事兒就好。要我說,這事兒畢竟不光彩,別找村長了,你們趕緊的準備好聘禮,這個月就將秀兒娶過門就行。”
聽到聘禮,米大財夫婦臉色也緩和了不少。米大財更是拿出了長輩的氣勢:“張成,我們秀兒嫁過去,那就是平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欺負她!不然我這個當爹的,跟你沒完!”
米大富腿上有傷,一直是坐在屋內的椅子上的。
眼看這些人就要將事給定下了,他氣的眼眶發紅,正想要起身衝出去,就聽到張成的聲音從院裏傳來:“我隻有一個妻子,就是米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