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偷偷見見那人。”
等媒婆走了,米秀兒跟她娘說。
“行吧行吧!”
宋春花很不耐煩,媒婆介紹的每一個人,死丫頭都要親自去看一眼,哪家姑娘有她這麽多事。看這個她好像還挺滿意,都見了那麽多了,也不在乎這一個了。
“這是最後一個了啊!”宋春花叮囑,“再不滿意,後麵娘也不帶你去見了,磨死個人!”
梨花村離米家村隻五六裏路,順著往鎮上的方向走,會經過這個村子。
宋春花帶著米秀兒步行過去,進了村裏,找人偷偷打聽了男方的住址。
男方的名字叫範浩然,是村裏唯一的童生,一問都知道。
農家人沒那麽多規矩,說親之前男女方偷偷去看對方很正常。
似乎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麽的,被打聽的那人還多嘴說了句:“浩然那孩子真不錯!”
米秀兒心裏更高興了。
兩人按照指的方向,來到了那範浩然家附近,遠遠就看到了那幾間房子。
“娘,這地兒怎麽這麽偏啊?”米秀兒發現範家在村子的邊緣處,離村裏其他人家都有一定距離。
不過範家的房子還挺寬敞,一排三間大瓦房,左右各兩間廂房。
現在隻住範家母子倆,以後就算媳婦進門了,那住起來也是很寬裕的。
“偏點兒好,免得聽到那些村裏的閑話。”宋春花道,生怕米秀兒還沒看到人就不滿意了,又白跑一趟。
兩人蹲在草叢裏好半晌,米秀兒的腿都蹲麻了。終於,屋裏有人出來了。
隻見從堂屋裏走出一名男子,二十出頭的樣子。像媒人說的那樣,皮膚比一般村裏人都白,臉龐清俊,身材消瘦。
雖說比不上張成那張劍眉星目的臉,可他這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樣子,比那些幹活的漢子幹淨好看多了。
看著米秀兒一動不動的眼珠,宋春花知道,這回她終於滿意了。
回家後又去請了媒婆,米秋兒的親事定下來了。
雖然媒婆說了,對方給的聘禮可能沒那麽多,因為前一個媳婦生病花光了他家的積蓄,甚至連田都賣了。
可是米秀兒不在意啊,她覺得那樣的男人肯定有才華有能力,隻要他振作起來了,掙錢不是問題。
米秀兒這兩天心情很好,恨不得馬上嫁到範家去。
範浩然的麵孔動不動就出現在她腦海中,想著那人一副愁緒的樣子,米秀兒就想好好安慰他,撫平他頭上的皺紋。
這天,米秀兒正在院子裏晾衣服,吳老四不知從哪兒就竄了出來。
米秀兒嚇得手裏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你瘋了!”米秀兒回頭看了看後麵,“我奶就在屋後的菜園子裏,你想被人看到嗎?趕緊走!”
說著伸手去推他。
吳老四動都不動,輕哧:“米秀兒,你膽子大了啊!讓你給我送飯,你竟然敢不聽?害得老子天天餓肚子。還躲在家裏不出來,你以為你家裏有人我就不敢來了嗎?被他們看到正好,就算他們不願意把你嫁給我,老子也要把你名聲搞壞,拖你一輩子!”
米秀兒快急死了:“我奶奶馬上就過來了,我求你了,趕緊走行不行?”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在幹啥?媒婆到你家跑了幾趟了,這村裏有啥事能瞞得住我吳老四?”吳老四伸手捏她的臉,“怎麽,說親了就不認老相好了?”
“你胡說什麽?誰是你老相好?”米秀兒氣得兩眼通紅。
“我告訴你,想甩掉我嫁人,沒那麽容易!”吳老四笑得陰狠,“那人是在梨花村吧?就算你嫁過去了,信不信我直接去你婆家找你?”
米秀兒眼裏充滿了恐懼,這個瘋子,她相信他做得出來。
想到那張斯文的臉,米秀兒害怕極了,她怕自己真嫁不成那人了,也怕嫁過去了吳老四真去找自己。
一想到對方可能知道自己和吳老四這樣的人有牽扯,對方會是什麽樣的反應,米秀兒不敢想象,她不能承受對方對自己的輕視和失望。
米秀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吳老四,必須要解決。
她抬起眼來,顫抖著聲音道:“如果你得到我了,能放過我,讓我去成親嗎?”
這樣一副乞求的模樣,真是可憐極了。
吳老四聽了眼睛一亮:“你要是真願意和我好一次,我就放過你。”
怎麽可能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後麵就會有無數次。
看著對方下定決心的樣子,吳老四覺得,這姑娘真好騙。
後山的山林裏,吳老四邊走邊說:“這裏就行,你看這地上草深,保證不會弄髒你衣服。”
聽著對方猥瑣的聲音,米秀兒忍住了惡心,輕聲道:“前麵有一處很平整的地方。”
“好,依你說的。”想著後麵要發生的事,吳老四就不計較了。
終於,兩人來到了一處開闊平坦的地方。
吳老四瞅了瞅四周,嗤笑一聲,指著斷崖意味不明的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開闊平坦的地兒?”
“這麽大塊地,你還怕滾到那裏去嗎?”米秀兒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臉頰泛紅:“不是聽說你們男人都喜歡刺激嗎?我可是為你特意找的這個地方。”
聽說二叔就是在這邊的山崖摔斷腿的,她昨天特意上山來,找了一圈才找到這地方。
“哈哈,刺激好,我就喜歡刺激!”吳老四說著就朝米秀兒撲過來。
米秀兒朝旁邊的一棵大樹那裏躲了下,還是被吳老四撲倒了。
興奮的吳老四朝米秀兒的脖子啃去,米秀兒的眼神卻無比清醒,她伸出胳膊,從大樹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石塊,對著吳老四的腦袋猛地砸了下去。
吳老四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米秀兒嚇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連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地望著吳老四。
半晌,她又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蹲下身,探了探吳老四的鼻息。
還有氣息。
她咬了咬牙,眼睛裏迸發出堅決的狠意,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吳老四的腦袋猛烈砸了幾下。
這次,她不敢去探鼻息了,直接將人拖到山崖邊。
伸腳一踹,吳老四掉了下去。
兩天後。
剛子正在米冬家幫忙處理獵物。
每次打完獵物,剛子都會幫忙處理好,然後留下來美滋滋地吃師娘做的晚飯。
米冬一邊忙活,一邊對剛子說:“山裏有沒有帶刺的荊棘,我想砍一些放在院牆頂上。”
“師娘怎麽想到做這個了?是家裏來賊人了嗎?”剛子緊張起來,“丟東西了?”
“前幾天好像是有人進來了,不過沒丟東西。”米冬說,“你師父也不在家,放點荊棘在院牆上,我也安心些。”
一聽家裏遭了賊,剛子心裏一驚,神色憂慮:“師娘,要不你去縣城住兩天吧,要是你信得過我,這屋子我幫你看著。”
知道剛子的好意,米冬還是笑著謝絕了:“沒事兒,有小灰灰陪著我,賊人也不敢真的亂來。”
看著剛子臉色不大好看,米冬眨了眨眼,開口問道:“是不是村裏出什麽事了?”
“嗯,這幾天村裏不大太平。我怕你有危險。”
剛子皺著眉,認真說道:“我們村裏的吳老四你知道嗎?他死了!”
這兩天還在琢磨著怎麽對付吳老四的米冬愣了下:“他死了?什麽時候?”
“下午我打獵回來,看到有人把他的屍體從山上往下抬。”剛子道,“說是掉下山崖摔死了,具體什麽時候出事的還不清楚。”
米冬心中有些疑慮,吳老四怎麽突然就死了?難不成真是壞事做多了遭了報應?
這個曾經想害過她的人沒了,米冬鬆了口氣,心不用一直懸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