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玉書也知道,自己現在發的火,不過是遷怒罷了。

畢竟有張成在,他也不敢去找米冬的麻煩。

在米家發了一通火,米玉書覺得心裏好受了一點,板著臉朝屋外走去。

“玉書,你不在家裏吃飯啊?”宋春花小心翼翼地問兒子。

“我倒是吃得下去!”米玉書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出了米家,米玉書架著騾車走了一段時間,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玉書!”米大財氣喘籲籲追了上來,“等一下!”

米玉書最近對自己這個爹隻有厭惡了,沒好氣道:“幹啥?”

“玉書,你出息了啊,還知道回家發脾氣了,你怎麽不衝你那好嶽父發火呢?”米大財冷哼,“淨會挑軟柿子捏,這就是你的本事啊?”

米玉書的臉拉得老長:“有什麽事趕緊說,我還要趕時間!”

“給我些錢花。”米大財如他的意,直接得很。

“怎麽又要錢?”米玉書怒火衝天,“前幾天不才給了你一兩嗎?”

“你也知道是前幾天,一兩銀子夠幹什麽?”米大財理直氣壯。

“你……”米玉書咬牙,“我現在沒錢,你忍一忍,過段日子再說!”

“玉書,你也知道,你爹就是嘴欠點,每次拿了錢都是去下館子了。”米大財好整以暇,“我這嘴啊是不能虧著的,不然這嘴就閑不住了。沒了吃食堵嘴,我可不能保證會說出什麽話來啊。”

米玉書聽這威脅的話很惱火:“我可是你兒子,我好了你就能好,我不好你以為你會有什麽好日子嗎?”

“玉書啊,經過上次修河堤的事兒我就看出來了,你爹啊是指望不上你了,我現在是有一天就快活一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還不知道呢!”米大財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米玉書真是後悔,早知道上次就拿一貫錢給他把徭役的事兒辦了。為了省那一貫錢,現在不知道填進去多少錢了,悔不當初啊!

他發現他爹似乎是真的對自己這個兒子死心了,他還真擔心自己去小巷子找女人的事兒被他說出來,鄭家如果知道這事他就完了。

米玉書思忖片刻,從兜裏抓出一把銅錢氣憤地撒在地上:“我就這麽多了!”

說完趕緊駕車走了。

米大財倒是一點不氣憤,蹲下身笑眯眯地將銅錢一個個撿起來。

對於他來說,又可以去鎮上吃一頓肉啦,這比任何事都讓他高興。

回到鎮上的米玉書,老老實實在鋪子裏幫忙。看著嶽父陰沉的臉色,他吭都不敢吭一聲。

晚上,躺在**的米玉書聽到外麵沒有動靜了,又等了好一會兒,覺得家裏人應該都睡著了,才從**坐起來。

他剛把衣服穿好,身後傳來妻子的聲音:“玉書,你去哪兒?”

米玉書語氣落寞:“秀芬,我心情不好,去外麵喝點酒,你別告訴嶽父嶽母。”

看著丈夫難過的樣子,鄭秀芬很心疼:“玉書,我爹就是,就是看虧錢了心情不好,他亂說了幾句,你別放在心上。”

米玉書語氣柔和:“嶽父是長輩,他朝我發火是應該的,我怎麽會跟他計較?秀芬,你別擔心,我不會生嶽父的氣。我隻是心裏有一點憋悶,想出去喝點酒。”

聽到丈夫這樣體諒人的話,鄭秀芬更加替他委屈。她起身從箱子裏拿出一袋碎銀,對米玉書道:“你拿去買點好酒,不要想著省錢。喝一點就行了,別喝太多,傷身體。”

米玉書接過銀子:“秀芬,你真好。”

出了鄭家,米玉書直奔熟悉的小巷子。

站在一家門前,米玉書敲了兩下門。

門從裏麵打開,一個年輕的女人撲向米玉書,嘴裏嬌嗔:“冤家,怎麽才來?人家都等你幾天了!”

臥房裏,米玉書靠在躺椅上,雙腳泡在微燙的熱水中,舒服地直歎氣。

麵前的女人跪在地上,雙手伸進木桶中,用柔軟的手指一點點給米玉書的雙腳按摩。

女人一邊揉搓著一邊討好地問道:“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嗯。”米玉書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洗完腳,女人溫柔地將米玉書的雙腳擦幹,扶著他朝**走去。

米玉書看著女人低眉順眼地為自己寬衣解帶,心裏升起一股滿足感。

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

這才是男人該有的享受!

在鄭家忙著做果脯賣果脯的時候,米冬也在忙碌著。

她確實也收購了一批水果,不過沒有米家那麽量大。

在米冬的指導下,全家人開始忙著洗水果,切水果,煮水果。

最後,米冬將收來的全部水果都做成了水果罐頭!

沒錯,米冬壓根就沒想過賣果脯。

果脯的保存期短,她隻是做著給家裏人當零食的,沒想過拿出去賣。

是鄭家那邊不清楚情況,從她這偷學會了製作方法還想著比她先一步去賣錢。

對於這樣唯利是圖不折手段的人,米冬覺得自己可沒義務提醒他們。

等他們栽了大跟頭就會明白害人不成反害己的道理了。

水果罐頭味道鮮美,吃一口甜到心裏,一推出就大受歡迎。

很快,水果罐頭就風靡了整個蘆花鎮,這樣的新鮮吃食過年過節拿出去走禮是極為體麵的,蘆花鎮幾乎家家戶戶都買了幾罐水果罐頭。

很快,米冬做的第一批罐頭就全部賣光了,不少人來下訂單,她才開始做第二批。

米冬還去了車行,讓去縣城的馬車給施老爺和賈老板各帶了幾罐罐頭。

沒過兩天,這兩人就親自登門了。

他們表示水果罐頭味道太好,又各自在米冬這裏訂了一大批的貨。

施老爺是做布匹生意的,賈老板雖然開酒樓,但也不可能在酒樓裏售賣罐頭。

兩人訂的罐頭雖然量大,但都不是自己售賣的,而是準備作為過年的禮品送人的。

兩人都是生意人,打交道的人多,過年過節的人情往來也是一件大事,罐頭這樣的新鮮吃食,送出去既有台麵又能給人留下印象,作為節禮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施老爺和賈老板作為生意人,關係網那是很複雜的,通過他們的手送出去的罐頭流向了各個地方,有的甚至到了府城和更遠的京城,進入了各家各戶主人家們的嘴裏。引起了不少有錢有勢的人家私底下四處打聽罐頭的來曆,讓米冬又因此掙了錢,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已經賣了好幾批罐頭的米冬,看著市麵上新鮮水果不多了,才終於停下了做罐頭的生意。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新鮮水果沒條件保存太久,過季了就真的沒有了。

所以做罐頭也就這麽一段時間,不過也正是因為沒有新鮮水果了,罐頭才會那麽稀奇。

像後世那樣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鮮水果,誰還會去吃那甜得齁人的罐頭啊?

罐頭的生意結束後,米冬算了一筆賬,發現就這麽一段時間,光是罐頭就讓她賺了將近四百兩的銀子,簡直是暴利啊!

她想,如果鄭家知道了估計得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