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等魚上鉤

施晴不喜對方輕視秦朗,冷冰冰的說道:“廢話少說,我要馬上見到我父親,他在做什麽,怎麽這麽久還不出來?”

“別急,你父親欠了我們這麽大一筆賭債,我們當然得給他準備點節目。何況你們父女見麵,總不能太單調了,要有點新意才行。”杜霸天怪異的笑道。

施晴眉頭一皺,『摸』不準對方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套房裏一個房間的門打開,去叫人的那個墨鏡男從中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朝房內喝道:“快點。”

隻聽房間裏傳來一陣讓人作嘔的歌聲:“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的很漂亮。刷了房頂又刷牆,刷子飛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變呀變了樣……”

伴隨著歌聲,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扭著身子從房間裏移了出來。

男子幾乎是赤身『裸』體,隻在腰間係著一圈青草圍成的裙子,一邊唱著粉刷匠,一邊胡『亂』扭動身子跳著草裙舞。

施晴已經好幾年沒見到過父親,乍一眼幾乎沒看出來這邊歌邊舞的男子是誰,直到該男子扭過臉與她目光相對的時候,她才終於認了出來。

“施扁鵲,你……”施晴瞬間紅了眼,不是傷心,而是被氣的。

盡管父親在她心目中,早已經沒有形象可言,但親眼見到父親因為欠債扮成這麽一副宛若小醜的模樣,她心裏頭的火氣還是忍不住蹭蹭的往上冒,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哎呀晴兒,你可來啦。”施扁鵲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絲毫不覺得此刻自己這樣一副形象落在女兒的眼裏,是多麽丟人,將一個沒有節『操』的爛賭鬼演繹的淋漓盡致,“趕快幫我還債吧,你爹我可是個有賭品的人,從不賴賭賬。”

施晴失望之極,當年她爺爺給父親取名扁鵲二字,就是想他能繼承家族衣缽,將中醫世家發揚光大。可誰知道,他這父親繼承的不是衣缽,而是賭博。

她再不去看父親一眼,扭開目光,對杜霸天道:“我們談談吧。”

“哎呀晴兒,還有什麽好談的,趕緊將我的股份拿出來還賬。順便再拿一筆錢給我,你爹我還要去扳本呢。”施扁鵲搶著說道。

施晴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大聲道:“你給我閉嘴,我沒有你這樣的爹。實話告訴你,當年你偷走配方的時候,爺爺就收回了你手頭的股份。你現在想用股份還債,那是做夢。”

“什麽?”施扁鵲大驚,連舞步都停了下來,急匆匆的朝施晴走過去質問道:“晴兒,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敢將我手上的股份收回?媽的,那老東西在哪兒,我去找他算賬。”

“啪!”

施晴一巴掌就扇在了施扁鵲的臉上。

施扁鵲捂著臉,懵了,“你……你打我?你敢打你爹我?”

施晴寒著臉,冷冷的說道:“我說過了,我沒有你這樣的爹,媽因為你死了,爺爺也被你氣的腦溢血發作成了植物人,現在你還對他老人家出言不遜,打你一巴掌都算輕的。”

“我抽死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施扁鵲反應過來,揚手就朝施晴臉上扇去。

但他的手才剛揮到一半,一個巴掌以超越他十倍的速度,扇在了他的臉上。施扁鵲的身子,直接被扇飛出去幾米遠,狠狠地砸到在地上,一口血吐出來,伴著幾顆碎牙。

秦朗施施然的收回手,好像什麽都沒做過似的。

杜霸天目光一閃,重新打量了秦朗一遍,繼而哈哈大笑道:“來來來,施總請坐,咱們好好談談。”

施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秦朗則站在旁邊。

施扁鵲被打掉了牙,半個腮幫子腫的跟饅頭似的,正在罵罵咧咧。

杜霸天一皺眉:“把他拖走,省的影響我和施總談正事。”

一個墨鏡男聞聲走過去,拖死狗似的拎著施扁鵲的一隻腳,將他拖回到房間裏。

杜霸天笑眯眯的看著施晴:“施總,我安排的這出父女相見的戲碼,你還滿意麽?”

施晴怒氣未消,冷冷的說道:“你什麽意思?”

杜霸天搖搖頭道;“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施總,幹咱們這一行的,你有錢賭的時候,那就是大爺,欠債的時候,那就是孫子,任由我們搓扁捏圓。所以施總你最好掂量清楚,若是不替你父親還債,那麽結果恐怕是我們雙方都不願意見到的。”

施晴哼了一聲說道:“你若以為拿施扁鵲搞出這樣的戲碼,就能給我下馬威,那可就錯了。施扁鵲跟我們施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他欠的賭債由他自己負責,你們是殺是剮,都跟我們施家無關。我們不會替他還錢,更別說是股份。”

杜霸天嗬嗬一笑道:“看來施總是不打算跟我們好好談了呀。”

“本來就沒什麽好談的。”施晴淡淡的說道:“我能來,完全是看在血緣上的那點關係,既然他自己不要尊嚴,我何必去理會他。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他手裏已經沒有股份,所以想用股份還債,那是不可能的,你們想讓他還債,那就另謀出路,我們施家絕不會出一『毛』錢。好了,告辭。”

話一說完,施晴就站起身打算離去。

“慢著。”杜霸天怪笑道:“咱們才剛開始談呢,施總就這麽急著走。是不是怕被我看穿什麽呀?嗬嗬,看來施總是真不了解我們這個行業啊。若是不清楚賭徒的底細,你以為我們能隨便放債麽?”

施晴皺眉看向杜霸天。

杜霸天擺擺手道:“坐下坐下,咱們坐下說。”

施晴坐了下來。

杜霸天點燃一根煙,悠悠的說道:“據我所知呢,你們父親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並沒有被收回。當然,你爺爺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還沒來得及走完程序就成了植物人,換句話來說,隻要你爺爺沒有醒來,將這個程序走完,那麽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依然在你父親的手裏,他有對這些股份的處置權。”

施晴臉『色』一變,“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杜霸天擺擺手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

施晴神『色』一陣變幻,對方居然道出這麽詳細的內情,這可不是光憑打探就能知道的,一定是有人泄密。

不過一時間,她也想不出是誰泄的密,畢竟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至少集團那些元老都清楚。

“就算像你說的這樣,那又如何?我父親手裏的股份,是我爺爺授權的,他就算想處置,也要得到我爺爺的首肯。”施晴搖頭道。

杜霸天嘿嘿一笑,吐出一口煙霧道:“施總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麽?你爺爺成了植物人,已經不具備法律意義上的自然人身份,所以他首肯與否並不重要。最多費點周折,時間拖的長些,但最終,我們有把握讓你父親拿股份還債。”

施晴寒聲道:“那你可以試試。”

杜霸天擺擺手道:“施總別急著撕破臉嘛?我們這些債主,要的是債務,並不想跟誰結怨。你父親輸錢欠債,拿手頭上的東西還債,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施總對此覺得不滿意,我們也完全可以協商。這樣吧,就當是交個朋友,我呢,給施總你一個麵子,下個禮拜一,如果施總願意跟我們賭一場,我們一切好說,如果不願意,那我們隻有先禮後兵了。”

施晴一怔,“你讓我去跟你們賭?”

杜霸天點點頭:“不錯,施總如果贏了,你父親的債務咱們就一筆勾銷。當然,施總如果輸了,那麽不僅要拿出你父親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還得另外再拿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作為輸掉的籌碼。”

施晴恍如在聽了一個笑話,站起身冷笑道:“話不投機,那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我還沒有無聊到,跟你們這些人賭,更不會拿我爺爺一輩子的心血去賭。你們就別在這裏玩那些花花腸子了。”

說完,施晴再不跟對方廢話,就朝門外走去。

秦朗自然隨在身旁。

在倆人拉開門的一瞬間,身後傳來杜霸天的笑聲:“施總,記得啊,時間是下個星期一,地點定在升奧國際會所,隻能由你來賭。如果過了時間,我可就不跟你再講情麵了。”

施晴腳步一頓,繼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杜霸天就扔掉煙頭,『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是我,魚餌我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就看她上不上鉤了。記得,如果這件事辦成了,好處我可要四成。”

剛走出賓館,施晴偽裝的強硬,一瞬間就崩潰了,轉身就撲進了秦朗的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

秦朗摟著姑娘,暗暗搖頭,有這樣一個父親,換做任何一個人也受不了。

好一會兒功夫,施晴才恢複了正常,她抹抹眼淚離開了秦朗的懷抱,麵容黯淡的說道:“我們回家吧。”

秦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