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長睡不起的老人

回到公寓。

施晴對秦朗道:“秦爺爺,我想一個人回房間靜一靜,您要是餓了,冰箱裏還有些吃的,先墊墊肚子。”

秦朗點點頭,忍不住勸道:“想開點,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施晴無聲的苦笑,走進了臥室關上門,秦朗便聽到隱約的哭聲飄了出來。

“這個外表風光的女人,骨子裏也是個苦人兒啊。”秦朗搖搖頭,輕輕一歎,就去冰箱裏搗騰出能吃的,胡吃海塞起來。

回來的時候,是九點鍾,施晴進了臥室就一直沒再出來過。一開始還有些細不可聞的哭聲飄出來,但後來就什麽動靜也沒有了。

秦朗以為這姑娘睡著了,就按平時的習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起來。

外人看來,秦朗仿佛老僧入定,實際上,秦朗卻是在修煉。隻是他已經順利的跨入了第一層,氣海已成,所以修煉變得簡單許多,並不需要太刻意的做什麽,氣海也會隨時隨地抽取天地間的元氣。

這時候,元氣的抽取速度,跟氣海的運轉,以及他身體的吸收能力有關,所以周圍環境的元氣濃鬱與否,倒顯得不那麽重要。

當然,付諸於一定的功法,能夠進一步穩固元氣在體內的存留,但功法也不能過分運轉,過則傷身。所以秦朗大多選擇在夜晚這段時間,進行一段時間的修煉。

差不多快十二點的時候,臥室的門突然開了,施晴走了出來。

姑娘的兩個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顯然是哭了很長時間。她看了看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秦朗,並沒有打擾,而是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洗浴間。

沙發上的秦朗忽然睜開眼,朝洗浴間的方向看了看,旋即搖了搖頭。

洗浴間裏很快傳出了水流的聲音,半個小時過後,裹著浴袍的施晴走了出來。或許是經過熱水的安撫,她的眼睛已經消了腫,不過氣色依然很不好看。

施晴正想輕手輕腳的回臥室,卻突然看到沙發上秦朗正看著她,不由怔了怔,歉意的說道:“咦,秦爺爺你沒睡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秦朗搖搖頭:“我隻是閉目養神,所以你吵醒不了我。來吧,看你的樣子也睡不著,過來聊聊吧。”

施晴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哭了多長時間?”秦朗笑問道。

施晴歎了口氣,“我不想哭的,但是沒辦法,一想到今晚的事,眼淚就止不住。也許真是我們家上輩子欠他的,他害死了媽媽,害病了爺爺還不夠,現在還想來禍害的爺爺一輩子的心血。”

秦朗搖搖頭,對於她的父親,他都懶得去開口評價。

施晴移了移身子,緊緊的貼在了秦朗的身邊,然後歪著腦袋枕在了秦朗的肩膀上,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似乎這樣做,讓她有找到依靠的感覺。

“我剛剛跟姐姐聯係過了,姐姐知道這事,也很生氣,讓我不要去理會,不要去管那個人的死活。可是姐姐現在在美國做學術交流,一時間沒法兒趕回來,這件事情隻能由我一個人來處理,我覺得壓力好大。”施晴幽幽的說道。

“不還有我麽。”秦朗在姑娘腦袋上揉了揉,手心裏濕漉漉的,姑娘的頭發還沒幹。

“是啊,幸好這時候還有秦爺爺你陪著我,給我安慰,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施晴感激的看了看秦朗,又親昵的拿臉頰蹭著秦朗的肩膀。

這種親昵的舉動,她做起來很自然,顯然是把秦朗完全當成了可信之人,當成了依靠。

當然,若秦朗是個年輕人,想必她也會矜持,但秦朗現在是個老人家,她對秦朗的親昵舉動,就沒有了那麽多的約束,完全是小輩對長輩的依賴。

“何必想那麽多呢?既然你並不把那個當做你的父親,那麽今晚發生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那些人也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如果真想貪墨你們集團的股份,想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秦朗安慰道。

“沒那麽簡單的。”施晴搖搖頭,“股份的處置權在我父親的手裏,隻要那些人控製住我父親,最多隻是麻煩點,但卻阻止不了他們拿到這些股份。他們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跟我麵對麵的協商。”

“那就不如順其自然了。”秦朗道:“你父親手裏也不過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算真被那些人拿到了。也不能動搖你們家的根本,你們家依然還是集團最大的股東。況且,那些人要股份幹什麽?這些玩賭的人,更喜歡的應該是現金吧?大不了你出資,再將這些股份買回來不就行了?”

“不。”施晴搖頭道:“這恰恰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股份外流本來就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何況,我覺得這些人要拿集團的股份,並不隻是收回賭債那麽簡單。”

“哦?何以見得?”秦朗詫異道。

“我現在隻是有些懷疑,還不能完全肯定。”施晴沉吟道:“之前跟那個杜霸天談話中,對方一語道破了我爺爺沒有完成收回父親手頭股份的事,這種事隻有內部有限的一些人知道,連我父親都不知道,他能知道這些,肯定是有人泄密。”

秦朗眉頭一皺,點了點頭。

“況且,秦爺爺你當時也聽到了。那個杜霸天讓我去跟他賭,而且是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跟他對賭,輸了,就輸給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說說看,他始終盯著我們集團的股份,這難道還不值得懷疑麽?”施晴道。

“聽你這麽一說,倒好像真有些不尋常的味道。”秦朗頜首道:“不過照你的意思去理解,莫非對方想把你們家族擠下台,從而占有杏林醫藥?可他一個玩賭的人,弄出這樣的把戲,似乎沒什麽理由吧,除非他背後另有黑手。”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現在還不能肯定他背後到底有沒有黑手,以及這黑手到底是來自公司內部,還是外部。”施晴歎了口氣,“我打算明天去醫院,看看爺爺。唉,如果爺爺能醒來就好了,隻要他老人家一句話,任何陰謀都別想達成。”

秦朗目光一亮。

他有心想幫幫這個挺讓他欣賞的姑娘,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的爺爺醒過來。

這一點,他有一定的信心,隻是還沒確定她爺爺的情況,所以還不能完全打包票。

當然,秦朗也可以殺人,直接幹掉杜霸天那些人。不過殺人容易,永除後患卻很麻煩。杜霸天身後肯定還有人,或者說是勢力,他自然可以不在乎,但施晴卻不見得能對抗得了這些麻煩。

他不可能一直給施晴幹保鏢,所以不能給這姑娘幫倒忙。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看你爺爺吧。”秦朗點點頭,指了指廚台道:“不過現在你得先做點吃的,我老人家餓一頓倒是無所謂,你這個小姑娘的身子,若是一晚上不吃東西,明天可別餓的頭昏眼花,哪裏也去不成。”

……

第二天是周末。

可能是有心事的原因,施晴起的比平常還早。

簡單的做了些吃的,九點多鍾的時候,倆人出門上車,直奔醫院。

在暮光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高級病房裏,秦朗終於看到了施晴的爺爺。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頭發花白,臉上的輪廓和施晴有幾分相似,但也許是長期躺在**的緣故,皮膚有些浮腫。

他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好像正陷入酣眠,但實際上,他已經睡了好幾年,從沒有醒來過。

“爺爺,我來看你了。”施晴趴在病床邊上,白嫩的小手兒,顫抖在爺爺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幫他梳理被枕頭壓亂的頭發。

平時工作不忙的時候,施晴總會來醫院陪著爺爺,她的姐姐也是一樣,隻是她姐姐並不在暮光市,來去不方便,所以來看爺爺更多的人,就是她。

每一次來,施晴都會跟爺爺說很多話,因為她堅信爺爺隻是睡著了,睡的太香,隻要她一直跟爺爺說話,總有一天,會把他老人家喚醒的。

施晴忽然唱起歌來,這歌非常怪異,是一首中藥歌訣,一般人既不會唱,也沒有聽過。

但在施晴倆姐妹小的時候,爺爺卻經常把這樣的歌訣,當兒歌教給她們。

現在唱起這記憶中的歌訣,施晴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眼前仿佛看見了爺爺拉著她們倆姐妹的小手兒,給她們買糖,教她們唱歌。

秦朗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

施晴對他爺爺的感情,有些打動到他的心。

如果說,這輩子最能擊中秦朗心扉的是什麽,那顯然就是親情。

一首歌訣唱完,施晴埋頭在病**,無聲的哭泣,淚水很快就浸濕了床單。

秦朗歎了口氣,走過去在施晴的肩膀上拍了拍,旋即仔細的打量起病**的老人來。

剛剛來醫院的途中,他已經從施晴的嘴裏對他爺爺的病情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也清楚按照正常的醫學觀點,施晴的爺爺基本上不可能在醒過來。

但秦朗本身就是個超出常規的人,所以他並不覺得施晴的爺爺就一定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