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姐的容貌端莊,因為美貌,自小愛的也都是些漂亮的物事,衣食住行也很是講究,小姐的年齡正是待嫁之中,一時也不曾有哪位公子哥入她的眼,但是那次見著公子你之後,小姐便與原先不太一樣。”戚雲說到此處不由歎了一聲,旁人家初成長的少女,均是姿態生長如含苞待放,言辭便開始欲語還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他們小姐情竇初開,卻是讓他們幾個大男人跟在屁股後麵找男人,天天沒個閑功夫,害他自己都沒時間討一門親。

說到這裏,這公子該明白了吧,但公子卻仍是麵無情,眼無波瀾,如雕塑完美的佛像一般貯立。

呃,就不能給點反應?莫非這公子仍是不明白?

“咳,在下是想問,不知公子是否娶了親?”說了這話,眼睛就要瞄一下那個女娃娃,言下之意,這個不是你親生閨女吧?

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就問出來了,妙星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娶不娶親關他什麽事,他這是想幹嘛啊?再忍不住沉默,她義憤填膺怒道:“大叔,你們小姐走好遠了,你應該馬上去追,不然會掉隊的。”

大叔!戚雲寒毛聳立,眼神驚恐,啊,他才芳齡二十八,樣貌頗為瀟灑,還未娶親就老了?他真的老的很明顯嗎?

公子輕拍妙星的肩打斷她暴走的情緒,朝神色一臉恍惚飽受打擊的戚雲道:“承蒙錯愛,我本出家人,不占紅塵事,你回去可與你家小姐解釋清楚,讓她另覓良緣。”

晴天霹靂!

一劈戚雲,二劈妙星,兩人均是驚的無以複加。

這這這,這如何使得?小姐好不容易相中的意中人,是出家人?這要怎麽交待?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戚雲丟了魂般,連招呼也不打,腳一踢馬腹,馬兒疾奔差點將他顛下地去。

妙星也是不能置信,公子是出家人?出家人就是和尚了,公子怎麽會是和尚呢?

那潑墨一般烏黑的華發,傾散周身,怎麽會是和尚呢?但公子是不會說謊的……妙星垂著頭握緊了拳。

“天已大亮,我送你進去罷。”妙星從和尚裏跳了出來,又在思索,門被娘鎖著,要怎麽進去時,公子已

提了她的頸子,輕輕一拋,妙星的身子便和公子的身影一道白霧靄靄的飄進了院中。

“我方才叮囑你的事要記得。”公子離開時仍不忘提醒一遍妙星,妙星呆愣地點頭,目光迷茫地望著公子迎風而上,被晨風吹拂的飄起的衣衫如白蓮一樣散開在圍牆上,然後消失不見。

唔,公子連跳牆都那麽好看,可是公子是和尚呢……妙星神色黯淡緩緩坐在了地上。

梅萼在夢中驚醒,無意識間伸手去摸索妙星的身子,這是作為母親的本能,在摸不著那軟軟的小身子時,梅萼一下子清醒了,妙星並沒有在身邊,心中不由想起,星星這兩天古裏古怪的,每每看著自己都是吞吞吐吐似乎有話要說,隻怨自己想多織些布而忽略了星星,其實她所做的不都是為了星星嗎?

想到這裏,梅萼連忙起床,焦急了出了屋子,一踏出去便見著了前院內那個跪坐在地上的身影,晨露中匍匐在地,纖弱的骨架所撐起幾件薄衫的小身子,就像已經快要蒸發的露珠一般稚弱的讓人心驚。

梅萼滿心的愛憐,自身後將妙星抱了個滿懷,眼中禁不住灼熱起來:“星星,這麽早起來坐在這裏發呆?”觸手間的冰涼,顯然她已經在這裏坐了許久了,梅萼又氣又憐:“穿的這樣單薄,你若是受涼了可怎麽辦。”

垂下的腦袋像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不見妙星吱聲,梅萼一下子慌了,強硬執起妙星的下巴:“星星,為什麽不理娘了?”眼下觸及的是一雙空洞的眼睛,沒有神彩,沒有焦距:“星星?”

被那個熟悉的溫柔的嗓音喚回神智,妙星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幽幽的泛起了光澤,片刻看向了梅萼,委屈地一頭撲進了梅萼懷裏:“娘,我不要當和尚,我不要當和尚!”

梅萼並不知道妙星的心思,又憂又喜:“傻子,你又聽誰胡說了,你呀,就算是想當和尚也沒人敢要你,乖乖與娘回去先暖暖身子,以後不許再胡亂跑,知道嗎?”

妙星沒有再說話,任梅萼將自己抱在懷裏,小腦袋倚進去,緩緩閉上了眼睛,也就才一會便又突然驚醒問:“娘,寶石呢?”

梅萼怔愣住,望著她溜圓的眼睛輕聲

道:“娘收著了,星星問這個做什麽?”

妙星兩隻小手緊緊揪住梅萼的衣衫哀求:“娘,將那個給星星吧,星星要的。”

梅萼被她的舉動嚇住,緩緩握住妙星依然冰冷的手試探地緊攥了一下:“星星,等你好好睡一覺,醒了娘便拿給你好嗎?”

“不,星星現在就要,娘現在去拿給星星。”迷糊的眼簾,一沾染上濕意便紅了起來,原先膚色潔白還未看出端兒,現在染上紅暈便像桃子一樣紅腫,顯然是哭了好久的痕跡。

梅萼的心瞬間焦慮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星星,你告訴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娘?”

妙星將腦袋垂了下去,以極意微的動作搖頭,聲音悶悶不樂地傳來:“娘,星星很困了,想睡覺。”

見她疲憊如此,梅萼心也軟了,心想待她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問也不遲,這孩子,一向瞞不住事,這種異常的模樣一定是心裏堵了,隻是不知道是何事讓她頹唐至此,星星還是個孩子,會為何事悶悶不樂呢?

梅萼輕輕拍著她的背:“娘先抱你進屋睡。”

妙星勉強撐著困極的雙眼再次哀求道:“娘,把寶石給星星吧,星星會睡不著。”

禁不住她這種模樣求自己,梅萼歎了一聲答應了,還是讓她好好睡吧,待她醒了,還有很多時間來問清楚的,不急在此時。

梅萼拿了香爐下藏著的寶石,那寶石幽幽藍芒光華大現,如此美妙的事物,著實太炫眼了,炫眼的有些妖異,是何人掉的呢?梅萼一邊思索一邊將那藍寶石拿給了妙星,妙星緊握在手中,這才安心的呼出了肺中那一直憋著的怨氣。

待梅萼將她放在**想替她脫去被晨露打濕的衣服時,妙星突然又睜開了眼睛,又困又疾憊地自袖裏掏出了一團宣紙抱在懷裏,倒頭便睡。

梅萼凝重地望著妙星一係列的動作,趁她睡熟悄悄取了宣紙細細撫平,這墨跡已被晨露暈的左一道又一道,宣紙也破了,但依然能看出筆鋒間的霸氣感,公子?模糊的字跡,梅萼緩緩讀了出來。

公子是誰?

梅萼將目光瞄向暈睡的妙星,秀眉緊鎖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