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蒼發現梅萼朝江玫兒奔去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回完了,鑄成大禍了,誰都知道江家的寶貝兒江玫兒,發起火來那是跟乍了毛的貓,發了瘋的狗一樣見誰就撓見誰就咬,除了老爺,沒人能製住她,這樣一個纖弱的美人與她拚命,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上吧,他一個大老爺們。

就在冕蒼要動手之前,他發現一個小巧的身影像炮彈一樣從**跳下朝江玫兒射去,就沒見過那種不要命的奔跑方式,像後麵追了惡狼猛虎似的。

等他發現妙星的模樣時,真的想馬上被雷劈死。

“小姐手下留情!不要傷及無辜!”冕蒼熱淚都溢了出來,一大一小兩條人命啊。

江玫兒正在氣頭上,哪裏聽的進去,眼簾有兩個黑影衝來,催毀的直覺讓她虎口一緊,“咻”一聲就將馬鞭甩了出去,梅萼眼中隻有織布機,而妙星眼中隻有娘,眼看兩人皆要同時遭殃,冕蒼寬厚的肩一橫,在眾兄弟的鬼哭狼嚎中被馬鞭擊中了胸膛。

江玫兒的馬鞭是特製過的,上好的極具韌性的牛皮,中間還用細鐵絲隨牛皮一起鞭織,即是馬鞭也是武器,這馬鞭被她極重的甩出,拂過皮肉,發出沉重的相撞聲,冕蒼哼都沒哼一聲便從半空墜了下去,眾兄弟立即不要命上的一齊朝江玫兒撲上去,攥手臂的攥手臂,搶馬鞭的搶馬鞭。

妙星驚魂未定的望著完好如初的織布機,心中籲了一聲,那是娘的**,若是沒了織布機,娘與自己都沒法活了。娘最快要花上一月的時間才能織上兩匹布,也就換得二三兩銀子,織布機卻是它的幾十倍呢,況且這織布機是娘的奶娘給準備的,到時都賠不起。

“小哥,你還好嗎?”

妙星思緒飄揚,驀然聽見梅萼焦慮的聲音,不由心中一緊,啊,方才那個哥哥突然撲了過來替她們擋住了那一鞭,神思一回複,立即馬連手帶腳朝梅萼身邊跑去。

他的骨頭啊

,肋骨肯定是斷了,冕蒼痛眼角迸出了淚,兩隻手兒緊緊的攥著,些許護指的指甲似都被擰進了肉裏,梅萼望著對方痛苦的模樣,眼圈兒也紅了,素手執起冕蒼的大手據在自己手中,避免他繼續傷著自己:“小哥,是不是傷著了哪裏,我去為你找大夫,多謝你了。”

以芳香的手絹拭去冕蒼的眼淚,複將那手絹代手塞進了冕蒼掌中,自己站起身準備出去喚大夫來,晚蒼眼瞳一眨,左手奮力一扯捉住了梅萼的衣袖:“不用了,我是肋骨被抽斷了,逐月城的庸醫是接不好的。”

“那,那……”梅萼慌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珠不停地掉落,肋骨斷了不接上,那豈不是要癱瘓。

“不急,等那姑奶奶鬧完了,我就可以回府了,江府上有頂好的醫者,他能為我接上……”冕蒼一瞥仍在糾結狀態中的江玫兒,謂歎了一聲……操,疼死我了啊。

妙星靠著梅萼的腰肢,小心翼翼地伸指戳了戳冕蒼的眼角,感歎:“大哥哥,你哭了。”

冕蒼聽了眼裏又擠出了幾滴淚:“今天風太大……”他也不想掉淚啊,問題是眼睛它不聽話啊,它自個兒要掉淚啊,不關他的事啊。

“星星,不要胡鬧。”梅萼將妙星的小手拽了回來。梅萼生性本就良善,而冕蒼又是為她母女吃了虧,現在這般模樣讓她心中好生過意不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好以衣衫輕緩的拭著冕蒼滿頭的大汗。

素雅的柔荑如三月春風般吹在臉龐,一下陰影下來便伴著幽幽梅香,冕蒼微微朝上看,便見著了梅萼滴水芙蓉的容顏,皓膚眼翦皆如綻放的白百合一般讓人心胸一動,嬌顏上的淚珠比那珍珠瑪瑙還要奪目,都說女人就是母老虎,他們江玫兒姑奶奶就是一典型的例子,可這隻母老虎未免太……太……冕蒼的胸膛開始上下劇烈波動,周圍的空氣都沒法被他收納入肺中。

於是他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漸漸轉成了紫色。

妙星嚇的抱著梅萼的手

兒直搖:“娘,娘,他要死掉了!”

梅萼也被嚇的不行,捉著冕蒼的手朝那堆仍在雞飛狗跳的人群中焦急道:“請停手吧,這位小哥傷的不輕,還是先救他一救。”

“對呀,你們吵完了,這個哥哥也死掉了。”妙星見著冕蒼開始咳嗽,然後一堆血沫隨著他劇烈的咳嗽湧了出來,整顆心都抖了起來,原來他不是裝的,是真的受重傷了,這江小姐也太壞了,這一鞭若打在娘身上,娘還不當場送命,心中一想,便恨恨然的瞪著江玫兒,也不怕被認出來了:“你怎麽可以壞成這樣,你發脾氣就可以隨便將別人踐踏在腳底嗎,這個哥哥今天要是死掉了,我詛咒你永遠嫁不掉,就算嫁了,也要嫁給麻子,瘸子,瞎子!”

“你說什麽?”江玫兒在混亂中詫異地回過了頭。

周圍頓時靜了,除了冕蒼,所有人的眼神均如利刃一般刺向妙星,妙星一下子被所有目光刺中,頓時瑟縮了退了幾步,想了想又倔的挺了挺胸膛:“我,我就是這麽說了,你想怎麽樣!”

“你敢說我,你……!”江玫兒橫眉怒目,怒發衝冠地妙星走來,剛走兩步被身後的辛虎捂住了嘴:“姑奶奶,求你了,快別說了,你看誰來了。”

門檻處隱隱越來靠近的兩個一般高大的身影,前麵的人著一身紫色錦袍,上繡麒麟戲火珠,黑發一絲不苟以玉冠高束,一身的雍榮華貴,後麵的男子是與眾男郎一致的黑衣勁裝,神情嚴肅,注意到屋內的場景時,眉頭皺了皺望著前方身子的腳步,無奈的搖了遙遙頭,這回那姑奶奶要倒大楣了。

隨著紫袍男子的靠近,眾人的氣焰頓時被其所遮掩,江玫兒更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天不怕地不怕地她居然連打了幾個寒顫,神色懼怕地埋著頭往辛虎懷裏躲。

眾男郎未免禍及池魚,均往一旁讓去,獨剩辛虎一人占著江玫兒這塊燙手山芋,舉步難移,他隻好勉強擠出笑臉朝那兩位男子招呼:“老爺,戚雲大哥。”

(本章完)